深夜十点半的云城，路灯在行道树上投下斑驳光斑。
陈默把电动车停在单元楼下，裤兜里的手机还在震动——是社区群又弹出新消息，他低头扫了眼，唇角勾出笑，正想回句“王阿姨放心，明早我帮您搬米面”，后颈突然传来湿热的触感。
“嗷！”他条件反射跳起来，转身正撞翻脚边的快递箱，纸箱哗啦散开，卷纸骨碌碌滚了满地。
一只油光水滑的黑色拉布拉多正扒着他的裤腿，湿漉漉的鼻子还在他手背上拱。
“虎子！”一声炸雷似的呵斥从楼梯口传来。
陈默抬头，李大爷正扶着楼梯扶手往下挪，驼着的背绷得像张弓，花白的眉毛拧成结：“又往人身上扑！说了多少回——”老人的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声音陡然拔高，“陈默？又是你！”
陈默立刻堆起笑，弯腰去捡卷纸：“大爷您消消气，虎子就是跟我玩呢。我刚送完社区活动物料，赶得急了点，没注意——”
“赶急？上个月撞翻我晾的腌菜坛子，上上个月把我晒的中药当垃圾收走，现在连狗都管不住？”李大爷拄着拐杖重重敲地，“我老伴走了三年，就剩虎子陪我，你倒好，三天两头折腾它！”
虎子似乎感受到主人的怒气，夹着尾巴往陈默腿缝里钻，反而把他绊得踉跄。
陈默蹲下身摸了摸狗头，虎子立刻翻肚皮露出软毛，他无奈抬头：“大爷，我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您把快递——”
“不用！”李大爷一把捞起虎子，转身往楼上走，背影像块生硬的石头，“你啊，就是咱们小区的麻烦精！迟早要为这副没脑子的德行付出代价！”
楼道门“砰”地撞上，陈默蹲在原地，手指无意识蹭着虎子刚才拱过的手背。
夜风卷着远处便利店的音乐飘来，他望着满地卷纸，突然笑出了声——从小到大被说“麻烦精”的次数，怕是比他吃过的云城小面还多。
父母离婚后跟着奶奶住，他总爱帮邻居修灯泡、搬东西，结果灯泡炸过，花盆摔过，最后连王阿姨的猫都被他喂得挑嘴。
可他不在乎，就像奶奶临终前拉着他的手说的：“小默啊，热心肠是好的，但得长脑子。”
他蹲在地上收拾卷纸，手机突然在裤兜震得发烫。
掏出来时屏幕亮得刺眼，一行泛着金光的字浮在锁屏上：
【检测到宿主触发「人间烟火任务系统」激活条件，是否绑定？】
陈默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
他慌忙划开屏幕，除了这条信息，没有任何应用图标，没有发送号码，甚至连信号栏都变成了奇怪的进度条。
他又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得倒抽冷气——不是梦。
“绑定。”他小声说。
金光骤然大盛，陈默下意识闭眼，再睁眼时，手机屏幕已变成淡蓝色界面，中央悬浮着烫金的“任务”二字。
他点进去，新的信息炸开：
【初始任务：帮李建国（李大爷）遛虎子三日（每日早7:00-8:00）】
【任务奖励：「社交达人」技能卡（可精准捕捉对话中隐藏情绪，提升沟通效率300%） 烟火值500】
【任务失败：扣除当前所有资产（当前资产：存款2376元） 触发「社死小任务」（具体内容任务失败时解锁）】
陈默盯着“李建国”三个字，喉结动了动。
他上个月帮社区做人口登记，确实在档案里见过李大爷的全名——系统怎么知道的？
他又翻到系统说明页，看到“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几个字时，后颈泛起凉意。
“叮——”手机震动，任务栏弹出倒计时：【距离任务开始剩余9小时23分】
陈默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突然笑出声。
李大爷说他是麻烦精，现在系统倒给他派了个麻烦任务。
他摸出手机看余额，2376元是他兼职工资，下个月的房租还指着这个——失败的话，他得睡桥洞？
“行，遛就遛。”他把最后一卷纸塞进快递箱，站起身时膝盖咔嗒响了声，“就当……长脑子了。”
第二天清晨六点五十分，陈默站在302室门口，手悬在门铃上犹豫了三秒，最终敲了敲门。
门开的瞬间，他后退半步——李大爷正抱着虎子，目光像两把刀：“你来干嘛？”
“大爷，我想帮您遛虎子。”陈默堆出最真诚的笑，“昨天是我不对，想弥补弥补。”
李大爷眯起眼：“弥补？你知道虎子每天要走哪条路？几点拉屎？看见穿红衣服的小孩要躲多远？”
陈默从兜里掏出小本子：“我问过王阿姨了。路线是从小区东门进，绕中心花园两圈，经过快递柜时停三分钟——虎子爱闻那的纸箱味。拉屎时间大概在7:20，得带两张报纸。红衣服小孩的话，王阿姨说虎子上个月被穿红裙的小女孩摸过屁股，现在见红衣就躲，所以遇到了要牵紧绳子。”
李大爷的眉毛动了动，怀里的虎子却已经挣扎着要往陈默身上扑。
老人哼了声，把狗绳甩过来：“七点到八点，少一分钟都不行。要是虎子磕着碰着——”
“我赔您十只拉布拉多。”陈默接住狗绳，虎子立刻拽着他往楼下跑，“保证完成任务！”
七点零五分，中心花园的喷泉开始喷水。
虎子扯着绳子往快递柜冲，陈默跟着跑，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摸出来，淡蓝色界面弹出提示：【任务进度更新：当前烟火值 20（基础遛狗行为）】
“还能实时更新？”他小声嘀咕，虎子却突然停在快递柜前，前爪搭在纸箱上拼命嗅。
陈默刚要拉绳子，斜刺里伸来一只手，递过块牛肉干：“虎子呀，又闻纸箱呢？”
是王阿姨，拎着菜篮子，发梢还沾着晨露：“小陈，这狗精得很，闻纸箱是想找吃的。你给块肉干，它就跟你亲了。”
陈默接过肉干，虎子立刻把鼻子凑过来，湿漉漉的舌头卷走肉干，尾巴摇成螺旋桨。
手机再次震动：【烟火值 50（与热心居民互动，促进社区和谐）】
“王阿姨您怎么知道？”陈默笑着摸虎子耳朵，虎子顺势往他腿上蹭。
“我跟老李头做了二十年邻居，他那点心思我还不知道？”王阿姨压低声音，“虎子是他老伴生前养的，老太太走的时候，就剩这狗能哄他说两句话。你啊，多顺着虎子，就是顺着老李头。”
陈默望着虎子油亮的皮毛，突然想起昨晚李大爷说“就剩虎子陪我”时的语气。
他蹲下身，虎子立刻把脑袋搁在他膝盖上，他轻声说：“放心，我会好好陪它的。”
手机界面闪过金光：【烟火值 80（理解任务目标深层需求）】
七点五十分，陈默带着虎子往302室走。
虎子嘴里叼着从草丛里捡的塑料瓶盖——这是它每天的“战利品”。
快到单元楼时，李大爷突然从楼梯口冲出来，拐杖敲得地面咚咚响：“才七点五十？说好的八点！”
“大爷您看。”陈默举起手机，屏幕上是运动软件的轨迹图，“从东门到中心花园两圈，快递柜停了三分钟，拉屎用了五分钟，现在往回走刚好预留十分钟。”他又指了指虎子嘴里的瓶盖，“战利品也叼着，跟昨天一个样。”
围观的几个晨练大爷大妈凑过来看：“老李头，人家小陈多用心，虎子尾巴都摇成花了。”“就是，昨天虎子还冲我吼，今天见着小陈跟见亲儿子似的。”
李大爷的脸涨得通红，虎子却凑过去蹭他的手。
老人低头摸了摸狗头，又瞪了陈默一眼：“算你小子有心。”说完转身往楼上走，脚步却比平时轻快不少。
陈默望着老人背影，手机震动——
【任务完成度100%！
获得「社交达人」技能卡（已存入系统空间） 烟火值500（当前累计：500/1000，青铜级）】
他正想点开技能卡看看，手机界面突然刷新，新的任务浮现在屏幕中央：
【隐藏任务触发：外卖员张师傅因电动车故障即将超时，宿主可选择】
【A：帮他送完剩余3单（奖励：「物流之眼」技能卡 烟火值300）】
【B：无视（无奖励，烟火值不扣除）】
陈默望着小区门口正蹲在地上修电动车的蓝衣服外卖员，唇角勾起笑。
他拍了拍虎子的头，把狗绳系在单元楼的信报箱上——反正李大爷肯定在窗户后面盯着呢。
“张师傅！”他跑过去蹲下，“我帮你送，你教我怎么看导航最快路线？”
晨光里，虎子趴在信报箱旁，望着陈默的背影摇尾巴。
302室的窗户微微掀开条缝，李大爷握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最终还是没把窗户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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