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把手机揣回兜里时，指腹还压着屏幕上老赵的未读消息。
夜风掀起白衬衫衣角，他望着远处社区广场的路灯次第亮起——那排水果摊的位置，此刻该飘着老赵切菠萝的甜香。
系统，查查老赵最近的任务关联。他低声念叨。
毕竟上回帮老赵解围被拍视频上热搜时，系统奖励了「流量密码」技能卡，现在正好用得上。
系统提示音很快响起：检测到日常任务【人间烟火守护者】触发。
目标：帮助摊主老赵度过经营危机。
任务奖励：随机技能卡（概率触发隐藏奖励）。
失败惩罚：在老赵摊位前穿玩偶服跳《最炫民族风》三小时。
陈默勾了勾嘴角。
他记得三年前刚搬来云城时，暴雨天没带伞，是老赵硬塞给他半块塑料布；上个月他发烧躺宿舍，又是老赵让女儿送了碗冰糖雪梨。
这事儿必须管。
第二天清晨七点，陈默敲开老赵的铁皮棚子门。
老人正蹲在地上给荔枝喷水，见他来，手忙脚乱要擦凳子：小默快坐，那直播公司的合同我都带了...
叔，合同的事儿不急。陈默按住他发抖的手背，我找了个做美食探店的主播小芳，今天下午三点来你这儿直播。他从书包里摸出手机，调出小芳的账号主页，她粉丝三十万，专拍市井好味道，你这新鲜水果正对口。
老赵的手停在半空，沾着水珠的指尖微微发颤：可...可直播要花不少钱吧？
她没收钱。陈默想起昨晚和小芳通电话时，对方在电话那头笑：就冲你上回帮外卖员抢单救场的视频，我也得捧个场。他拍了拍老赵的肩，你就负责把最甜的桃子、最脆的瓜摆出来，剩下的交给我。
下午两点半，陈默提前到摊位帮忙布置。
老赵把擦得锃亮的玻璃柜擦了第三遍，又蹲下去调整菠萝的摆盘，像在摆弄什么贵重瓷器。
这时一辆粉色电动车吱呀停在摊位前，扎着高马尾的姑娘跳下来，背着摄像机冲陈默挥手：陈同学，设备都带齐了！
小芳姐。陈默接过她递来的补光灯，这是老赵叔，人实在得很，你等会拍他切水果的手就行——那手比我妈揉面还利索。
老赵耳朵通红，慌忙把沾着果汁的手往围裙上蹭：姑娘吃个桃子？
刚摘的，甜着呢。
小芳笑着咬了一口，眼睛立刻弯成月牙：这味儿绝了！她转身调试镜头，咱们就从赵叔切菠萝开始，自然点，别紧张啊。
三点整，直播准时开始。
手机支架支在摊位前，小芳举着自拍杆，声音清亮：宝子们！
今天带你们探个藏在云城老巷子里的宝藏水果摊——赵叔的果子，我敢说整个云城找不出第二家新鲜！
陈默站在镜头侧后方，指尖轻轻敲了敲太阳穴。
「流量密码」技能卡激活的瞬间，他能清晰看到弹幕滚动的规律：水果新鲜吗？价格贵不贵？这些问题像闪烁的光点在眼前跳动。
赵叔，给镜头前的宝子们看看你刚到的云南蓝莓！他适时出声。
老赵愣了下，立刻捧出一盒带着白霜的蓝莓：这是今早飞机运过来的，颗颗都带果蒂呢！他捏起一颗递到镜头前，看这果肉，咬开爆汁儿！
弹幕刷得更快了。看着好甜！求位置！陈默注意到在线人数从三千涨到八千，又涨到一万二。
他弯腰从筐里挑了个带斑点的丑橘：宝子们知道吗？
赵叔有个规矩——卖不出去的水果，宁可送给环卫工也不隔夜。
这丑橘看着不好看，甜得能齁嗓子！
老赵的手顿在切菠萝的刀上，眼眶突然红了。
他想起上个月暴雨天，自己把两筐快坏的苹果送给了扫街的王姨，第二天王姨就带着三个姐妹来买了十斤桃子。
原来这些陈默都记着呢。
就在摊位前围起的人越来越多，老赵的收款码滴个不停时，一道刺耳的刹车声划破热闹。
市场管理员刘强晃着钥匙串挤进来，皮腰带扣撞在铁皮柜上当啷响：赵建国！
你这摊位超了半米，占道经营知道吗？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记得刘强上个月就来找过麻烦，说老赵没交卫生管理费，结果被他翻出缴费单当场打脸。
现在这架势，分明是早盯着直播来的。
老赵的脸瞬间煞白，切菠萝的刀当地掉在塑料筐里：刘...刘主任，我今早特意量过，绝对没超...
量？
你拿什么量？刘强扯了扯制服领口，斜眼瞥向直播镜头，现在直播挺火啊？
正好，让网友评评理——他抬脚踹了踹摊位外延的泡沫箱，这箱子算不算占道？
弹幕突然安静了两秒，接着？？？什么情况的评论刷屏。
陈默往前走了半步，挡住刘强的视线：刘主任，市场管理规定里，摊位外延五十厘米属于合理经营区。他掏出手机调出文件，上个月您刚在业主群发过这个通知，我截了图。
刘强的脸涨成猪肝色。
他没想到这小子早有准备，手指戳向老赵的鼻尖：就算不占道，你这水果有检疫证明吗？
万一吃出问题谁负责？
检疫证明在这儿！隔壁卖蔬菜的张婶举着塑料袋挤进来，我今早跟赵叔一起去的市场监管所，证明就夹在进货单里！
还有我！卖早点的李哥从三轮车上探出头，上回我亲眼见刘主任让他表弟在路口摆水果摊，那才叫占道呢！
弹幕彻底炸了。太过分了！举报他！在线人数飙升到三万，点赞数破十万。
小芳举着镜头对准刘强抽搐的嘴角：这位管理员同志，您说要关闭摊位，有正式的处罚通知吗？
刘强的额头沁出冷汗。
他望着手机屏幕里自己扭曲的脸，又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说啊怕什么，突然扯了扯制服：那...那就算了，下不为例！说完转身就走，钥匙串在裤腰上撞得叮当响。
等等！陈默叫住他。
刘强脚步一顿，后背绷得像张弓。
陈默举起手机，屏幕上是直播回放：刘主任，刚才您踹摊位的动作，我已经录下来了。
要是再找老赵叔的麻烦......他没说完，只是笑了笑。
刘强头也不回地钻进电动车，油门拧得震天响，转眼消失在巷口。
小默......老赵的声音带着哭腔。
他抓起一把荔枝硬塞进陈默手里，又往小芳的摄像机包里塞了串葡萄，叔活了五十多年，头回知道被这么多人护着是啥滋味。
陈默咬了口荔枝，甜津津的汁水顺着嘴角流。
他望着摊位前排队的人群，有举着手机拍照的年轻人，有拎着菜篮的阿姨，还有刚才直播里刷了十单的网友。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响起：【人间烟火守护者】任务完成度120%，奖励【市井洞察】技能卡（可读取10米内普通人的真实需求）。
当前烟火值9200，黄金级进度46%。
收摊时，老赵数着收款码上的数字，手还在抖：比平时多了三倍不止！
小默，叔得请你吃饭......
下回吧。陈默背起书包往巷口走，回头冲他挥了挥手，我得去看看张婶的蔬菜摊，她今早说最近销路不太好。
晚风掀起他的白衬衫衣角，远处传来外卖员电动车的嗡鸣。
手机屏幕亮起，是小区群的消息弹窗：@陈默2单元王奶奶家的空调又不制冷了，能帮忙看看不？
他低头打字：十分钟到。嘴角的笑还没褪下去——有些故事，才刚从社区的广场，走到更大的舞台。
而他知道，这舞台的尽头，是无数个像老赵、张婶、王奶奶这样的人，正举着生活的热乎气儿，等他来写新的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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