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风卷着烤肠焦香钻进领口时，陈默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后背的运动衫早被冷汗浸透。
小华家的防盗门“咔嗒”落锁，他倚着玄关的鞋柜，后腰撞在杂物堆时的钝痛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可比起胸腔里那团越烧越旺的火，这点疼根本不算什么。
“先处理伤口。”小杰把医药箱“咚”地放在茶几上，运动服袖口的破洞随着动作晃了晃——那是刚才替陈默挡铁棍时被扯的。
他蹲下来要掀陈默的衣角，却被后者笑着拍开手：“等会儿，先看资料。”
小华已经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沙发里，发梢还沾着巷子里的风，指尖却稳得不像半小时前被追得跌跌撞撞的人。
她抽出U盘插进接口，屏幕蓝光映得眼尾发亮：“李教授给的文件里提到，光明会在收购云城七家社区医院的股权。结合我查到的国资委备案，他们在偷偷修改医疗数据。”
李涛扶了扶眼镜，坐进单人沙发时背挺得笔直。
这个头发花白的老教授此刻眼里没有半分学术会议上的温和，倒像当年在实验室里盯着关键数据的模样：“二十年前我参与过‘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当时的核心是激发普通人的潜在能力。但光明会……他们走偏了。”他指节敲了敲茶几上的茶盏，“他们想把这些能力者变成工具，用医疗数据筛选目标，再用所谓‘保护’的名义控制。”
陈默的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闪烁，隐藏任务进度条从10%跳到15%，那行小字像烧红的铁：【光明会试图通过医疗系统定位觉醒者】。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帮王奶奶送急诊时，社区医院那个总爱板着脸的护士，现在想来她桌上的登记本，每页右下角都有个极小的金色火焰标记——和追击者袖口的刺绣一模一样。
“得尽快撕开他们的皮。”他声音发哑，从医药箱里摸出碘伏棉签，“他们急着动手，说明筛选进度到了关键期。”棉签擦过伤口时他倒抽口气，却笑得更凶了，“就像老周的烤肠，火候过了皮会焦，咱们偏要在焦之前掀翻烤架。”
小杰从冰箱里摸出瓶冰可乐，“咔”地拧开递过去：“你打算怎么做？上次报警才赶走他们，直接正面刚？”
“用他们最在意的东西。”陈默仰头灌了口可乐，冰得舌尖发颤，“光明会这两年在云城搞慈善晚会、商业论坛，把自己包装成城市良心。咱们就挑他们最光鲜的场合，当众撕了这层皮。”他转向小华，“商博会的嘉宾名单里有光明会的执行会长张正雄吧？”
小华的手指在键盘上翻飞，屏幕跳出张正雄的照片：五十岁左右，梳着大背头，西装永远笔挺，上个月刚捐了三所山区小学。
“他明天会在商博会主论坛做演讲。”她抬头时眼里有光，“现场有二十家媒体直播，还有市领导出席。”
李涛突然咳嗽两声：“小默，谈判专家技能卡用在这种场合……合适吗？”
“再合适不过。”陈默把空可乐瓶捏得咔咔响，系统面板上那张泛着金光的技能卡正在发烫。
三天前完成危机任务时，系统奖励的不只是经验值，还有这张能精准捕捉对方心理漏洞的技能卡。
“张正雄这种人，最怕的就是在自己营造的‘慈善家’形象里出丑。谈判专家会帮我把他的每句谎话都钉在台面上。”
“我去联系几个自媒体朋友，到时候开直播跟拍！”小杰突然拍了下大腿，“上次帮外卖小哥解围的视频上过热搜，他们肯定愿意来。”
“我整理医疗数据的时间线。”小华的手指已经在键盘上敲出清脆的响声，“从三年前光明会开始收购第一家社区医院，到上个月突然加速，每笔交易都有问题。”
李涛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泛黄的笔记本，翻到某一页推过来：“这里有当年计划的部分档案，能证明光明会曲解了项目初衷。他们所谓的‘保护’，其实是非法监控。”
陈默看着茶几上逐渐摊开的资料，后背的疼突然轻了不少。
窗外的月光漫过沙发背，在那些文件上镀了层银边——像极了小时候王阿姨塞给他的热乎包子，张爷爷硬塞的零花钱，老周偷偷多刷的那层酱。
原来那些散落在烟火里的善意，真的能攒成刺破黑暗的剑。
商博会主论坛的聚光灯亮起时，陈默的衬衫后背又湿了一片。
他站在后台，能听见台下此起彼伏的掌声——张正雄正在讲“企业的社会责任”，声音洪亮得像广播里的新闻联播。
“陈先生，该您上台了。”礼仪小姐的声音把他拉回现实。
他摸了摸西装内袋的U盘，系统技能卡的提示在视网膜上跳动：【谈判专家已激活，目标心理弱点捕捉中】。
舞台中央的张正雄正举着奖杯微笑，看见陈默时愣了愣：“这位先生是？”
“云城普通市民陈默。”陈默接过主持人递来的话筒，听见自己的声音通过扩音器在会场回响，“我想替云城的普通市民问几个问题。”
台下响起零星的议论声。
张正雄的笑容没变，右手却悄悄攥紧了西装下摆——谈判专家技能捕捉到的微动作，在陈默眼里慢得像电影回放。
“请问张会长，光明会收购的七家社区医院，为什么近三年的医疗数据从未向卫健委报备？”陈默举起手机，调出小华整理的时间线投影在大屏幕上，“2021年3月收购第一医院，2022年8月收购第三医院，每笔交易都卡在医保政策调整前。”
张正雄的额头沁出细汗：“这……这是正常的商业行为，我们……”
“第二，”陈默打断他，“这些医院的体检报告里，为什么对‘脑电波异常’的记录特别详细？”他点开李涛提供的档案照片，“二十年前‘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的研究显示，脑电波异常是潜在能力觉醒的标志。光明会是在筛选这些人吗？”
台下哗然。有记者举起相机，闪光灯连成一片。
张正雄的喉结动了动，手已经在摸口袋里的手机——陈默知道，那是要叫保安的信号。
“第三，”他提高声音，把U盘插进投影仪，“三天前袭击我的人，袖口都有金色火焰标记。”大屏幕上弹出追击者的监控截图，那个火焰图案在灯光下格外刺眼，“张会长，这和光明会的徽章，是不是太像了？”
会场突然安静得能听见空调的风声。
张正雄的脸白得像纸，刚才还洪亮的声音此刻发颤：“你……你这是诽谤！”
“是不是诽谤，看这个。”陈默按下最后一个文件，屏幕上出现光明会内部邮件截图，发件人正是张正雄：【加快筛选进度，绝不能让觉醒者被其他组织发现】。
掌声突然炸响。
不知道谁带的头，先是前排几个记者，接着是台下观众，最后连主席台上的市领导都跟着鼓起掌来。
张正雄的保镖试图冲上台，却被涌上来的人群拦住。
陈默看着他瘫坐在椅子上，突然想起系统任务进度条弹出的提示：【解锁光明会真相——任务进度：100%】。
夜色漫进云城大学的操场时，陈默坐在看台上，盯着系统奖励的【先知之眼】技能卡发呆。
卡面泛着淡紫色微光，说明这是钻石级奖励。
他能感觉到，现在只要集中精神，就能模糊看见某些事件的走向——比如三天后光明会的股票会跌停，或者李涛的学生明天会在实验室找到关键数据。
“在想什么？”小华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抱着个保温桶，月光在发梢镀了层银，“老周听说你受伤，非让我带碗他新熬的排骨粥。”
陈默接过保温桶，掀开盖子时热气扑了满脸。
粥香混着夜风钻进鼻腔，像极了小时候邻居们端来的热粥。
他突然笑了：“我在想，原来那些被我们帮过的人，最后都会变成帮我们的人。”
小华没说话，只是低头拨弄自己的发尾。
远处传来小杰的吆喝：“默哥！李教授说有重要电话找你！”
陈默擦了擦嘴站起来，手机在裤袋里震动得发烫。
他走到操场角落接起，那边传来个陌生男声，沉稳中带着点笑意：“陈默同学，我是‘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的新任负责人。有些事，想和你当面聊聊。”
晚风掀起他的衣角。
陈默望着远处教学楼的灯光，突然想起系统面板上刚刷新的隐藏任务：【平凡人潜力觉醒计划——任务进度：0%】。
他捏紧手机，听见自己说：“明天下午三点，云城老巷的茶铺。”
挂了电话，他望着夜空中的星星。
那些藏在烟火里的善意，那些被激活的潜力，那些刚刚开始的故事……他突然笑了。
属于陈默的烟火江湖，才刚刚翻到新的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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