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巷的青石板被暮色浸得发暗，陈默走在中间，球鞋尖踢起一粒小石子。
小杰走得急，运动外套拉链没拉，风灌进去鼓成个球：“李叔家该到了吧？我刚才看导航说后巷三号……”他话音未落，前方转角处一棵虬结的老石榴树撞进视野，枝桠间还挂着两枚蔫红的残果。
“到了。”陈默停住脚。
门扉半掩着，门缝里漏出昏黄的光，混着股熟悉的檀香味——和李涛办公室里旧书纸页的气息一个味道。
他抬手敲门，指节刚碰上门板，门就“吱呀”一声开了。
李涛站在门里，白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眼镜滑到鼻尖，左手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馒头。
见是陈默三人，他赶紧把馒头往身后藏：“刚煮了粥……快进来。”
客厅比陈默想象中更旧。
褪色的蓝布沙发扶手上搭着毛线毯，茶几摆着豁口的搪瓷杯，杯沿沾着一圈粥渍。
李涛把他们让到沙发上，自己蹲在茶几前翻抽屉：“实验室丢了两台服务器，监控被黑了。”他摸出个铁盒，掀开盖子是一叠泛黄的照片，“但有些东西，他们拿不走。”
一张照片飘落在陈默膝头。
照片里的男人穿着白大褂，抱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背景是贴满奖状的墙——那是陈默三岁生日，父亲实验室的同事拍的。
“你爸当年牵头做‘潜力觉醒计划’，想找的是……被生活磨掉棱角的光。”李涛指尖抚过照片里男人的脸，“他总说，送外卖的可能有过目不忘，修水管的或许是谈判天才，系统只是面镜子，照出他们自己都没发现的本事。”
“那现在变了？”小华插话。
她坐在陈默左边，膝盖压着裙摆，手指无意识绞着包带。
陈默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从刚才在小区门口她第三次整理刘海开始。
李涛的喉结动了动，语气低沉：“二期注资的星芒科技……他们要的不是光，是武器。”他顿了一秒，仿佛在确认这句话的分量，然后抽出个U盘，“这是我备份的资金流水，昨天刚从实验室带出来的。”
陈默沉默了一瞬，才开口：“给我看看。”
他摸出兜里的技能卡。
“物流之眼”的烫金纹路在指腹下凸起，这是他帮外卖员抢单三十次才换的技能。
闭上眼睛的瞬间，眼前浮现出无数流动的数字——银行账号、转账时间、备注信息像数据流般穿梭。
他猛地睁眼，瞳孔微微收缩：“星芒的钱……在往境外转，收款方是……光明会？”
“什么？”小杰凑过来，额头差点撞到陈默手机屏幕。
“我也查到了。”小华突然开口。
她从包里掏出个牛皮纸袋，封条上印着“云城国资委”的红章，“我在实习的律所帮忙整理并购案，发现星芒半年内收购了七家科技公司，背后都有个叫‘光明会’的离岸账户。”她抬头看陈默，眼尾泛红，“他们不只是商人，陈默。”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
老石榴树的影子在墙上摇晃，像无数只手在抓挠。
陈默的系统面板突然震动——隐藏任务进度跳到了35%，同时弹出一行小字：【检测到危机临近，是否开启预警模式？】
“叮——”李涛的老式座机响了。
他接起电话，听筒的手突然发抖：“他们在外面！”他抬头时，镜片后的眼睛布满血丝，“他们找来了。”
“走！”陈默拽起小华的手腕。
小杰已经抄起茶几上的U盘塞进裤兜。
四人刚冲到门口，院外就传来轮胎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
三辆黑车急刹在石榴树旁，车灯刺破夜色，照出六个戴鸭舌帽的男人，其中一个举起了对讲机：“目标在屋里！”
“分开跑！”陈默吼了一嗓子。
他拽着小华往左边巷子钻，小杰跟着李涛往右。
背后传来脚步声，混着粗重的喘息。
小华的高跟鞋卡住了青石板缝，踉跄着要摔，陈默反手把她捞进怀里——这动作让他后腰挨了一棍，火辣辣的疼。
“系统！”陈默咬着牙低喝，“危机任务！”
【触发5星危机任务：保护同伴脱离追击】
【任务奖励：临时技能「急智应变」（30分钟）】
【任务失败：扣除当前80%资产 强制社死（公开直播跳女团舞）】
热流从后颈窜遍全身。
陈默的大脑突然变得异常清晰——左边第三个追击者鞋带松了，跑不快；右边墙根有堆装修用的沙子，能迷眼；前面转角有个卖夜宵的三轮车，摊主老周是他帮着办过营业执照的。
“周叔！”他扯着嗓子喊，“我女朋友要吃你家烤肠！”
三轮车的灯“刷”地亮了。
老周举着烤肠机冲出来：“小默啊！你对象想吃几根？叔给你多刷酱！”追击者的脚步顿了顿，陈默趁机拽着小华闪进三轮车后的杂物堆。
老周不明所以地挠头，冲追击者喊：“几位要烤肠不？刚腌的脆骨肠——”
“少废话！”带头的男人挥拳要打，老周的烤肠机“哐当”砸在他脚边，油星子溅了他一裤腿。
陈默拉着小华猫腰往巷子里跑，身后传来追击者的骂声：“追！别让那女的跑了——”
“他们冲我来的？”小华喘气，鬓角的碎发贴在脸上。
“因为你查到了国资委的文件。”陈默扯下自己的外套给她披上，后腰的疼意像火在烧，“他们怕我们串联证据。”
两人跑到巷口时，小杰和李涛已经等在那。
小杰的运动服撕了道口子，李涛攥着的U盘还在。
“警车来了。”小杰指着远处红蓝闪烁的光，“我报警说有人持械抢劫。”
警笛声由远及近。
追击者的黑车发动，溅起一片泥水，消失在夜色里。
陈默摸出手机，系统面板上的危机任务显示“已完成”，临时技能正在倒计时。
他看向小华，她的睫毛上还沾着汗，正低头翻自己的包——里面的文件都在，封条没破。
“今晚去我家。”小华突然说，声音轻得像叹气，“我家有密码锁，安全。”她抬头时眼睛发亮，“而且……我还有些资料没给你看。”
陈默没说话。
他摸了摸后腰，那里肿起老大一块，但远不如心里的火烧得旺。
系统面板跳出新的隐藏任务：【解锁光明会真相——任务进度：10%】。
风掀起他的衣角，后巷方向又飘来檀香味，混着烤肠的焦香，像极了小时候邻居端来的热粥。
他突然笑了。那些藏在烟火里的善意，原来真的能长成剑。
今晚，不过是剑出鞘的第一声嗡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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