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拇指在手机屏幕上悬了三秒，指腹几乎要蹭掉短信里的每一个字。你真的准备好迎接这场风暴了吗？发信人号码被刻意隐藏，像根细针扎在视网膜上，文字仿佛在屏幕里跳动，带着某种压迫的节奏。
他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音——这是自系统绑定以来，第一次有未知势力直接触达他的私人通讯。
那种声音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干涩又沉重。
怎么了？小华的声音从对面飘过来，轻柔却带着一丝警惕。
她正咬着吸管戳凉掉的豆浆，电脑屏幕的蓝光在她眼下的青黑里晃，像团快燃尽的鬼火，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陈默把手机倒扣在煎饼果子的油渍上，油腻的触感透过金属外壳传来，指尖微微发黏。小杰。他伸手推了推趴在资金流向图上打盹的男生，纸张被口水洇湿的地方已经泛出褶皱，像幅模糊的地图。
小杰迷迷糊糊抬起头，嘴角还挂着口水线，眼神迟缓地聚焦在他脸上。
见陈默脸色不对，他立刻跳起来，鞋跟磕在桌腿上发出闷响，像是敲了一记警钟。
李教授摘下老花镜，红笔在联络图上顿住：小默，出状况了？
有人在看我们。陈默扯了扯领口，后颈冒出薄汗，布料紧贴皮肤的感觉让他有些窒息。
他摸出内袋的“社交达人”技能卡，卡面烫金纹路在晨光里泛着暖光，像某种无声的安抚。
指尖刚触到卡面，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响——
【检测到未知信号入侵，触发「先知之眼」技能保护程序】
陈默猛地闭了闭眼。
眼前浮现出万花筒般的碎片：穿黑西装的男人在巷口抽烟，烟头明灭的光映着“天穹”的logo；送水工的保温箱里露出半截电线；小华的电脑键盘缝隙里，粘着半粒银色芯片，闪着微弱的冷光。
证人转移路线泄露了。他睁开眼时，额角已经沁出细汗，空气里弥漫着豆浆的甜味和煎饼果子的焦香，但此刻这些气味都变得刺鼻。
小杰刚锁好门转身，闻言差点撞翻椅子：啥？
就我们昨晚在群里定的码头仓库？
还有。陈默按住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十点的灯塔会面，清道夫那边可能有埋伏。
赵刚...他突然抓起手机翻通话记录，我得联系他。
手机刚亮起，屏幕上就弹出新的短信：别白费力气，你那位赵先生现在正和我们的人喝早茶。
操！小杰一拳砸在桌上，震得豆浆杯跳起来，液体溅在桌面上，滑进资金流向图的红圈里，芝麻簌簌落下，像滴溅开的血。
小华唰地合上电脑，指节捏得发白：我早该给所有通讯设备做物理隔绝。她从帆布包里摸出个金属盒，沉甸甸的质感让人心安，这是我爸给的反监听装置，现在装还来得及吗？
李教授突然按住她的手腕。
老人的掌心烫得惊人，像是烧过一样，小默，你之前说系统能预测危机，现在能看到更深层的东西吗？
陈默咬了咬后槽牙。
他重新捏住“先知之眼”技能卡，卡面突然发烫，烫得掌心发红，像是握住了火炭。
这次的画面更清晰了——废弃灯塔的铁楼梯上，七八个黑影正往上爬，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实验体们聚集的仓库外，三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缓缓停下，引擎熄火的声音像是猛兽收拢利爪；最让他血液凝固的，是画面最深处，一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举起手机，镜头正对准李教授家的窗户，玻璃上映出冷冽的光。
他们要灭口。陈默的声音发紧，所有知道觉醒计划的人，包括我们。
那还等什么？小杰抄起桌上的联络图就往怀里塞，现在就转移证人！
去我表哥的汽修厂，那边有地下仓库，绝对安全——
等等。小华突然拽住他的袖子。
她快速敲击电脑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串跳动的代码，荧光闪烁间，像是夜空中跃动的星群：我黑进了‘天穹’的内部系统，他们的行动指令里有个‘暗月基金会’的备注。她抬起头，睫毛在眼下投出阴影，爸，你之前参与的计划，背后是不是还有这个基金会？
李教授的手突然抖了。
他摘下眼镜，用袖口反复擦拭镜片，动作急促而慌乱：三十年前，我们签过保密协议，说所有研究成果归‘国家特殊人才计划’。
可后来...后来我发现实验体的脑波数据被加密传输到海外服务器。他的喉结滚动着，像是哽着什么没说出的话，当时我以为是误判，现在看来
所以‘光明会’只是白手套。陈默接过话头。
他抓起马克笔在白纸上画出两个重叠的圈，天穹是明线，暗月是暗线，他们要的不是控制觉醒者，是...
是把觉醒者变成可复制的武器。李教授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陈默赶紧递水，却见老人从口袋里摸出张泛黄的照片——年轻的自己和另一个男人站在实验室里，背景墙上的logo正是“暗月基金会”。
窗外传来收废品的吆喝声，“旧冰箱彩电——”拖得老长的尾音像根针，刺破了房间里的寂静。
陈默的手机第三次震动。
这次是赵刚发来的定位：云城港3号码头，五分钟后。
我去见他。陈默把照片塞进李教授手里，小杰带教授去汽修厂，把所有证人分散到三个安全屋，暗号用‘煎饼果子加辣’。
小华，你带着反监听装置跟我，路上黑掉码头的监控。
不行！小华突然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像是尖锐的警报，太危险了，他们可能设了套——
所以需要你。陈默扯出个带血的笑，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总说‘帮人就是帮己’吗？
因为这些人里，有王婶的儿子，有张叔的老伴，有...有我妈。他摸出钱包，抽出张旧照片，照片里扎着马尾的女人正往他嘴里塞包子，阳光落在她脸上，温暖又遥远。
小华的呼吸突然顿住。
她盯着照片里女人的眼睛——和陈默的一模一样。
那一刻，风穿过窗缝，带来一丝潮湿的咸腥味。
走吧。陈默把技能卡塞进裤袋，卡面的烫金纹路隔着布料贴着皮肤，像团烧不尽的火，风暴要来了，但总得有人站在雨里。
云城港的风卷着咸腥味灌进领口，海浪拍打堤岸的声音低沉而规律，像某种倒计时。
陈默和小华缩在集装箱后面，看着赵刚从阴影里走出来。
他的白衬衫几乎全被血浸透了，左边袖口空荡荡地晃着——显然被人砍了胳膊。
血腥味混着海风扑面而来。
他们要我引你出来。赵刚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铁皮，嘶哑而破碎，清道夫的老大说，只要你带着证据露面，就放了我爸的骨灰。他突然抓住陈默的手腕，断肢的伤口还在渗血，温热的液体滴在水泥地上绽开，像一朵朵凋零的花，小默，我爸的骨灰在灯塔顶层的铁箱里...那是他最后的心愿...
我带了医疗包。小华从包里摸出止血带，动作比任何时候都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先处理伤口，其他的慢慢来。
赵刚摇头，血滴在水泥地上绽开：没时间了。
他们在灯塔装了炸弹，十点整——他突然剧烈抽搐，嘴角溢出黑血，解药在...在暗月基金会的服务器...
赵刚！陈默托住他下坠的身体。
年轻人的瞳孔正在扩散，最后一丝焦距锁在陈默脸上：替我...替我问那些人...
我问。陈默按住他的眼皮，我替你问。
远处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撕裂了港口的宁静。
小华猛地拽他：监控显示有五辆车往这边来了，我们得——
去灯塔。陈默把赵刚放平，从他口袋里摸出钥匙，骨灰盒，证据，炸弹控制器，都在那。他转身时，裤袋里的技能卡突然烫得惊人，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响：
【检测到S级危机任务：摧毁暗月基金会核心证据（限时3小时）】
【任务奖励：「因果律干涉」技能卡（可改写单次事件结果）、烟火值 10000】
【任务失败：扣除全部资产，触发「社死终局任务」（公开直播实验体名单）】
陈默抬头看向港口尽头的灯塔。
晨光里，它的影子像柄悬着的剑，沉默却致命。
小华攥紧他的袖子，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真实而坚定：我跟你一起。
小杰那边需要你。陈默把反监听装置塞进她手里，去汽修厂，告诉他们改暗号为‘豆浆不加糖’。他指了指远处闪烁的警灯，那些是我联系的记者，他们会跟着你。
小华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句：小心。她转身跑向警车，马尾辫在风里扬起，像团不灭的火。
陈默摸出手机，给小杰发了条短信：保护好他们。然后关掉手机，扔进海里。
浪花溅在脸上，咸涩的味道里，他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灯塔的铁门虚掩着。
陈默走进去时，楼梯间的声控灯次第亮起，像有人在前方引路。
顶层的铁箱上落着层灰，他用钥匙打开，里面整整齐齐放着三个东西：赵刚父亲的骨灰盒，一叠盖着“暗月基金会”钢印的实验记录，还有个红色按钮，上面标着“00:59:59”。
窗外，云城的天际线正被朝霞染成金色。
陈默摸出“先知之眼”技能卡，卡面的烫金纹路突然连成完整的星图——那是系统给出的最优解。
他深吸一口气，按下了红色按钮。
楼下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陈默抱起骨灰盒和实验记录，冲向楼梯。
背后传来“咔嗒”一声，是炸弹解除的提示音。
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他摸出来，是条新短信，来自未知号码：“你以为赢了？”
陈默笑了，把手机扔进楼梯井。
晨光透过玻璃窗照在他脸上，映得眼底的光比任何技能卡都亮。
今晚十点，才是真正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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