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州的夜色被山水庄园的霓虹切割得支离破碎。侯亮平贴着温泉池壁潜行，防水手电的光束扫过池底——青花瓷片、鎏金酒器，以及埋在泥沙中的皮质档案盒。当光束定格在盒盖上的吞尾鱼浮雕时，他的心脏骤然收紧。
侯局，监控显示三楼有热源反应。安欣的声音从耳麦传来，带着电流杂音，可能是赵瑞龙的残余势力。侯亮平攥紧档案盒，突然发现池底裂缝渗出暗红液体，在水中晕染成血雾。
浮出水面的瞬间，数道强光刺来。六个黑衣人持械逼近，为首者扯下兜帽——竟是京州市公安局副局长陈清泉。侯检察官，你不该碰不属于你的东西。他的皮鞋踩碎池边的青花瓷，双鱼计划的水，深不见底。
侯亮平将档案盒抛向安欣，反手抽出腰间伸缩警棍。陈清泉挥刀劈下，刀刃擦过侯亮平肩头，在制服上划出火星。陈局长，你妻子的乳腺癌治疗费用，是从汉东学子基金会出的吧？侯亮平格挡着攻击，还有你儿子在美国的学区房，房产证编号是HD2015-0715。
陈清泉的瞳孔骤缩，刀势一滞。侯亮平趁机扫向他下盘，却见对方膝盖弹出钢刺。铮的一声，警棍被钢刺击飞，侯亮平后仰避开致命一击，背部撞碎汉白玉护栏。
侯局！安欣的枪响惊起夜鸦。陈清泉的右臂炸开血花，档案盒滚入草丛。侯亮平抓起掉落的档案盒，借着池水反光，发现盒底刻着王政?2016.07.15——正是洪灾村民遇难的日期。
档案室的强光下，侯亮平展开泛黄的合影。照片里，赵立春与三名西装男子站在京州湖破冰船前，背景里的冻鱼雕塑清晰可见。陆亦可凑近辨认：中间那位是ZY政/法/委副书记常成虎，右边是GJ能Y局局长凌一...她突然顿住，左边这位...是ZJ委常委林永年？
不可能！侯亮平的指节叩在照片上，林永年上个月还在中央党校授课，怎么会...他的声音戛然而止，注意到照片边缘有半张便签，上面用红笔写着深海名单?第三层。
侯局，DNA比对结果出来了！技术科小张冲进档案室，温泉池底的血迹属于高启强的弟弟高启盛，他的尸体在湖底冷冻舱被发现，死亡时间超过三年。
侯亮平的手指划过照片上的冻鱼雕塑，突然想起老默日记里的记载：2015年冬，高启强让我往雕塑基座灌混凝土，说是给赵公子的礼物。他抓起桌上的地质雷达图，雕塑下方显示出空洞结构——那是天然形成的溶洞。
小陆，通知特警队！侯亮平披上防弹衣，京州湖雕塑下藏着密室，双鱼计划的核心账本可能就在那里。他望向窗外，破冰船的探照灯刺破夜幕，还有，立刻冻结林永年的所有账户，他的瑞士银行U盾序列号和赵瑞龙的完全一致。
溶洞通道弥漫着腐鱼腥味。侯亮平的战术手电扫过岩壁，冻鱼箱码放得整整齐齐，每个箱子都贴着省部级官员的名字。侯局，这里有份加密文件！陆亦可在墙角发现防水保险箱，密码锁是鱼形指纹识别。
侯亮平咬破指尖，将血滴在锁孔——指纹库突然启动，屏幕显示验证失败，剩余尝试次数：2。安欣突然指向岩壁上的血手印：这是高启盛的掌纹，他当年参与建造密室！
当高启盛的指纹匹配成功时，保险箱弹出蓝光。侯亮平取出U盘插入便携终端，屏幕上浮现出三维全息影像：双鱼岛填海工程的资金流向、高干的受贿记录，以及一份标注2025年3月15日启动的毁灭程序。
马上联系ZJ委！侯亮平将U盘接入卫星通讯器，所有证据将在12小时后自动销毁。他的目光扫过影像中的名单，发现凌一的名字被红笔圈住，备注栏写着能源局泄洪方案审批人。
黎明前的检察院会议室，季昌明面色凝重：ZJ委已对林永年实施双规，但他的秘书携带核心账本逃往境外。他将最新密报推给侯亮平，公安部截获情报，国际杀手组织黑鳍鲨已潜入汉东，目标是你和小果。
侯亮平望向窗外，小果正在大院里喂流浪猫。孩子的书包上别着老默送的银鱼胸针，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必须把小果转移到安全屋。他将配枪压满子弹，她是唯一见过深海名单第三层的证人。
转移车队行至京州隧道时，两侧突然炸起浓烟。侯亮平护着小果滚出车外，子弹擦过他的耳垂。安队，带小果从通风管道撤离！他端起突击步枪还击，发现狙击手使用的竟是汉东省特警专用的M200狙击枪。
侯叔叔，你的手...小果指着侯亮平渗血的袖口，突然从书包里掏出老默的打火机，爸爸说，遇到危险就烧这个。她点燃夹在日记本里的油纸，火苗舔开夹层，露出泛黄的《汉东日报》剪报——2016年洪灾当天，凌一在京州湖主持破冰仪式的照片。
这是李奶奶临终前塞给我的。小果的声音在枪声中颤抖，她说周爷爷的皮带扣和赵爷爷的一样。侯亮平凑近照片，凌一腰间的吞尾鱼图腾与赵立春书房的镇纸如出一辙。
当侯亮平将剪报传给季昌明时，公安部发来紧急通报：凌一的私人飞机在南海失事，残骸中发现装有双鱼计划账本的冻鱼箱。这是灭口。侯亮平捏紧手机，他们想制造死无对证的假象。
深夜的国安局监听室，技术员截获加密电报：深海名单已激活，启动破冰程序。侯亮平盯着电子地图上闪烁的红点，突然意识到所有目标都集中在京州湖——那里是双鱼计划的原点，也是一切罪恶的渊薮。
安队，通知拆弹组！侯亮平抓起防爆服，京州湖底埋着万吨当量的氢弹，引爆时间是...他的声音被爆炸声打断，窗外的破冰船突然剧烈摇晃，探照灯扫过湖面，冰层下浮现出金属轮廓——那是伪装成浮冰的核潜艇。
侯局，卫星监测显示，湖底有核反应堆启动！陆亦可的声音带着哭腔，整个汉东将在半小时内被夷为平地！侯亮平冲向指挥车，发现小果抱着警察公仔蜷缩在角落，公仔的警徽正对着车载屏幕上的倒计时。
小果，你爸爸说过冻鱼化开时的光吗？侯亮平将孩子揽入怀中，那是阳光穿透冰层的样子，就像现在这样。他按下引爆器，将U盘插入控制台，启动自毁程序——核反应堆的冷却系统开始逆向运行。
京州湖的冰层在晨光中龟裂，巨大的蘑菇云腾空而起。侯亮平用身体护住小果，冲击波震碎车窗，玻璃碎片划过他的脸颊。当烟尘散去，湖中心的冰面已融化成漩涡，双鱼岛的填海工程正在崩塌，混凝土块裹挟着冻鱼箱沉入深渊。
侯叔叔，你看！小果指向天空，破冰船的残骸上，五星红旗在浓烟中猎猎作响。侯亮平掏出染血的手帕，擦拭孩子脸上的灰渍，发现手帕边缘绣着吞尾鱼图案——那是从赵立春证物箱里带出的。
小果，你知道鱼为什么会逆流而上吗？侯亮平抱起孩子走向救援直升机，因为它们要回到最初的地方，那里有光。他望向远处的旧厂街，拆迁队正在拆除高启强的旧宅，推土机履带碾碎了墙角的冻鱼雕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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