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九点五十分，中心广场的全息投影屏正循环播放着那条匿名消息，蓝白色的光映得周围人群面色发沉。
舒瑶隔着车窗望着聚集的人群，见有老人举着异能者滚出人类社会的标语，穿校服的学生攥着手机录视频，连卖早餐的摊位都支起了抵制危险力量的旗子——这阵仗比她想象中更棘手。
他们在引导情绪。彭宇轩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从昨天深夜开始，论坛和星网热搜前十全是异能者失控伤人的旧闻，现在又把矛头引向彭氏，说我们资助非法实验。
舒瑶解开安全带的动作顿了顿。
她能感觉到空气中浮动着焦躁的情绪，像团无形的火在灼烧神经——这是她觉醒元素掌控后，对周围能量更敏感的副作用。
目光扫过人群，她忽然眯起眼：那些举红伞的。她指了指广场东侧，穿米色风衣的阿姨、戴鸭舌帽的大叔，还有拿单反的年轻人，他们每隔七分钟就会同时举起标语，喊口号的节奏一模一样。
彭宇轩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瞳孔微缩：是职业水军。
更像被训练过的。舒瑶指尖轻轻敲着车门，普通闹事者会因为疲惫或争执打乱节奏，但他们......她突然转头看向后座的韩子墨，子墨，能查他们的通讯记录吗？
已经在查了。韩子墨推了推金丝眼镜，光脑在膝头快速闪烁，半小时前我让线人黑进广场监控，发现他们进广场前都在巷口的便利店集合过。他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画面，画面里穿红伞的人群接过一个穿职业套装的女人递来的信封，虽然戴了口罩，但这耳环——他放大画面，金叶子形状的耳坠在监控里泛着冷光，陈若曦上周在珠宝展拍了对同款，媒体还拍过她戴的照片。
舒瑶和彭宇轩对视一眼。
彭宇轩的喉结动了动，声音沉得像压了块铁：陈若曦是天佑的人，看来这局是冲我们来的。
既然是局，就拆了它。舒瑶突然笑了，眼尾扬起的弧度带着点狠劲，让苏晴现在去星网发视频。她转头对韩子墨说，就说异能者互助会今天在广场免费修水管、通电路——元素掌控者控水控火，正好露一手。
彭宇轩眉梢一挑，瞬间明白她的打算：用正面事件对冲负面舆论。
对。舒瑶推开车门，风掀起她的长发，他们要的是恐慌，我们就给希望。
广场上的喧哗在舒瑶下车时突然静了一瞬。
有人认出她是彭宇轩的女友，举着手机冲过来：舒小姐！
您作为异能者，怎么看待异能者威胁论？
我觉得......舒瑶接过旁边小孩递来的气球，指尖轻轻一碰，气球表面腾起一小簇蓝色火焰，却连气球都没烧破，威胁从来不是能力本身，而是使用能力的人。她反手一引，火焰化作一条火蛇绕着指尖跳舞，又啪地熄灭，就像菜刀能切菜也能伤人，但我们不会因此禁止菜刀。
人群里传来小声的惊叹。
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拽了拽她的衣角：姐姐，能给我变个小花吗？
舒瑶蹲下来，掌心凝聚出一团绿光。
土壤里的草籽被唤醒，嫩芽钻出地面，瞬间开出朵粉色的太阳花。
小女孩惊喜地捧住花，周围的家长也凑过来，有人低声说：这姑娘的能力看着不危险啊...
各位！彭宇轩走到她身边，声音通过广场的扩音器传开，彭氏集团旗下的星芒公益基金，今年会拨款三亿用于异能者安全培训。他调出光脑，展示着一组数据：过去三年，接受过正规培训的异能者，失控率比未培训者低78%。
我们不是在庇护危险，而是在创造安全。
人群开始松动。
穿红伞的水军们明显慌了，有人试图喊别信他们，却被旁边真正的市民瞪了回去：你刚才还说异能者会放火，人家姑娘刚才放火都没烧破气球！
韩子墨的光脑突然震动。
他扫了眼消息，凑到彭宇轩耳边：老爷子让您现在接通讯。
全息投影里，彭老爷子坐在老宅的红木椅上，手里捏着份文件，指节因用力泛白：这是子墨刚传过来的证据。他把文件转向镜头，陈若曦的签名、银行转账记录、雇佣合同上的红章清晰可见，天佑上个月挪用了集团两千万到境外账户，其中五百万进了这些人的账户。
爷爷......彭宇轩刚开口，就被彭老爷子抬手打断。
老人的目光扫过舒瑶，语气终于有了温度：小瑶，你说得对，能力无善恶。他敲了敲桌面，下午三点，董事会。
广场上的喧嚣还在继续，但舒瑶能感觉到，这场舆论战他们暂时赢了。
直到傍晚，彭宇轩的光脑突然收到条匿名消息：明早十点，董事会临时提案——罢免彭宇轩集团总裁职务。
彭天佑的办公室里，陈若曦将最后一份董事的签名文件推到他面前。
落地窗外，暮色像团化不开的墨。
彭天佑捏着文件的手指关节发白，盯着屏幕里舒瑶在广场上的笑脸，喉间溢出声冷笑：舆论战输了又怎样？
董事会才是彭家的战场。他按下光脑，给某个境外号码发了条消息：明早十点，准备好你们的惊喜。
深夜，彭宅的落地窗外飘起细雨。
舒瑶靠在彭宇轩肩头，看着他手机里的董事会通知，指尖轻轻划过临时提案四个字。
雨丝打在玻璃上，像道模糊的裂痕。
明天的董事会......她刚开口，彭宇轩就握住她的手，放在心口。
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更何况......他的眼底闪过抹锐光，我爷爷的茶，可从来没白请人喝。
雨越下越大。
远处，彭氏集团总部的玻璃幕墙在雨幕中泛着冷光，像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明早的风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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