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邵安在旁听见几个太医低声商议了没多久,就决定保守用药。
对此,秦邵安也不意外。
如果用猛药,一旦出现任何意外,这几个太医的命就不知道能不能保得住了。
不过……
秦邵安目光投向床榻上被围得严严实实的燕安平。
他没有记错的话,肺积就是现代所说的肺癌。
看来他之前猜对了,燕安平患的是肺癌,即使是后世也无法根治,在没有任何治疗机器,连检查都无法进行的现在,那就相当于无药可救了。
想了想,他翻找了一遍系统商城里的药物。
比起每次解锁都颇为吝啬,时至今日,能解锁权限的最先进的也只是二十世纪末发明的武器,药物的购买权限解锁简直大方得惊人。
四十页的商品权限,一半都是药物。
秦邵安很快就找到了能够医治肺癌的药物。
靶向药。
根治肺癌是不可能的,但是靶向药能让燕安平活得更久一点。
就在秦邵安琢磨着要用这份药向燕安平讨要什么代价时,晚来一步的闫明修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哎,殿下这病由来已久,这次忽然病发,只怕病情又会加重,太医又至今都束手无策。”
闫明修苦笑着摇头,“再这样下去,也不知道殿下能撑到……”
他话只说了半截,但是人都能听出闫明修未尽的话是何意。
秦邵安侧过头,将闫明修的种种情态收入眼底,眼神闪了闪。
“太子殿下吉人自有天相,闫大人不用太过担心。”
他堪称敷衍地安慰了闫明修一句,紧跟着就转了话锋。
“冒昧一问,闫大人可是太子一党。”
闫明修神色略显迟疑,顿了片刻才缓缓点了下头,“太子冼马闫石是我兄长,不过太子是君,陛下除了太子又再无其余皇子,也无需分什么党派。”
秦邵安顺着闫明修的目光看过去,在燕安平床榻旁指挥宫人忙碌的短须青年,面色焦躁,频频看向床榻上的燕安平和写方子的太医,还时不时低声宽慰担忧害怕的燕念慈。
对方的长相与闫明修仅有两分相像。
如果不是闫明修率先表明了自己与闫石的兄弟关系,恐怕都没有人会看出他们是亲兄弟。
这倒是有意思了。
秦邵安视线不着痕迹地在两兄弟之间徘徊数次。
闫石看起来是真的紧张担忧。
反观闫明修演得很好,但是眼神看起来总有点虚假。
就是不知道,闫石知不知道自己弟弟这个太子党,掺杂了不少水分。
闫石注意到了秦邵安和闫明修的到来,但是他根本没有心思和空闲招待他们。
他一见太医写好了药方,就急急上前。
“殿下的情况如何了?”
“太子殿下是一时情绪起伏过大,又兼之身体虚弱,这才一下子昏厥过去,很快就会醒来。”
年长的太医委婉地道“肺积对身体伤害颇大,又有随着时间推移影响会越来越大,日积月累下,太子殿下的身体愈发虚弱,我会开几服药,调理太子殿下的身体。”
句句都没有提如何医治病情,只说了调理身体。
闫石怎么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面色发白,急得抓住了太医的手腕,“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实不相瞒,肺积之症,不要说燕国,这天下恐怕也无人能医。”
年长太医拉开闫石的手,同样愁眉苦脸。
“老夫就先去向陛下禀报太子殿下的病情,想必陛下还在等着。”
太医们说完就脚步匆匆地离开东宫。
燕念慈在听见太医那番话时,眼眶就红了,浑圆可爱的杏眸肿了层眼皮,抓着燕安平的手小声嘀咕。
“皇兄不会有事的,是那些老东西自己学艺不精。”
闫石张开嘴巴,看着感情颇好的两位殿下,又颓然闭上了。
他抹了把脸,勉强提起精神,朝秦邵安微微作揖。
“秦少将军,麻烦您将公主送过来,只是东宫现在一团乱,怕怠慢了少将军。”
“无事。”
秦邵安有些走神,闫石的话从左耳朵进,跟着就从右耳朵出来,他只下意识地应了一声。
应完后整个人纹丝不动地站着,根本没留意闫石是在委婉地下逐客令,更没发现随着时间推移,三人之间的氛围渐渐尴尬起来。
他还在琢磨把靶向药拿出来的合适时机,以及怎么让燕安平相信并服下这些药。
“咳咳咳咳咳——!”
一连串急促的咳嗽声插入,骤然打断了三人的对峙,也将秦邵安的心神拉了回来。
“皇兄!”燕念慈着急得嗓音发哑,“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点?我现在去将太医叫回来!”
闫石猛地转身,三步并作两步地跑到榻前,见燕安平咳嗽不停,转头叱喝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倒杯水来!”
一个小宫女提着裙子慌忙去倒水。
燕安平喝了两口润了润嗓子,又拦下了要去叫太医的宫人。
“不用了,孤的身体自,咳咳!孤自己清楚。”
“殿下,还是让太医先过来看一下吧。”
“皇兄,你别犟了,还有你们,立刻让人去将太医叫回来!”
“不必了。”燕安平声音微沉了下来,“咳咳!孤已经没事了,不用再麻烦了。”
燕安平态度坚决,闫石和燕念慈再不解和担忧,也不敢再让人去叫太医,万一惹得燕安平急起来,又病发了怎么办?
秦邵安在旁边等到他们三人争执完,才出声请辞。
“殿下无事就好,我就不打扰殿下休息了。”
“秦少将军稍等!”秦邵安还没来得及转身,就被燕安平叫住了,“孤有些事想问问少将军,你们都先下去吧,念慈,你也先回寝宫。”
“我不回去,我就在这里等你。”
燕念慈哪里放心得下?
“听话,慈儿,皇兄是真的有要事,你,咳咳咳!你想过来的话,可以先回寝宫歇会,晚些时候再过来。”
燕安平哄道:“皇兄到时候让人给你准备桂花糕。”
不管燕念慈怎么说,燕安平就是不松口。
她跺了跺脚,气得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