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葡萄与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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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守城将士……死伤惨重!玄冥子放出狂言,限我朝三日内献上三州之地,十万上品灵石,并……并要陛下……陛下亲赴九玄山……赔罪!”

“轰!”

一股恐怖的威压瞬间从洛清歌身上爆发开来!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的压力让跪在地上的传令官几乎窒息,连角落里的女官都瑟瑟发抖。

“放肆!”洛清歌猛地站起,帝袍无风自动,猎猎作响!那张绝美的容颜此刻冷若冰霜,凤眸之中燃烧着滔天怒火,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焚毁!“区区一个圣子,也敢如此猖狂!真当我天命帝朝无人了吗?!”

她胸中气血翻涌,一股郁气堵在喉间。九玄圣地,这是赤裸裸的宣战!是在践踏她作为帝王的尊严!是可忍孰不可忍!

“传朕旨意!”洛清歌的声音如同万年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命镇西大将军李牧,即刻点齐十万‘玄甲军’,开赴西境!命供奉殿三位化神供奉随军出征!命……”

一道道命令从她口中迅速下达,整个帝宫如同精密的机器,瞬间高速运转起来。战争的阴云,瞬间笼罩了这座刚刚享受了片刻宁静的御花园。

窗边,贵妃榻上。

陆离依旧保持着那个慵懒的姿势,甚至换了个更舒服的角度靠着。他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串晶莹剔透、灵气盎然的紫玉葡萄,正慢条斯理地剥着皮。

对于御书房内骤然紧张的气氛,对于那杀气腾腾的军令,他仿佛充耳不闻。他的目光甚至没有从窗外那株开得正艳的“醉玉牡丹”上移开。

直到洛清歌一连串的命令下达完毕,气息因为愤怒而微微急促时,他才像是刚注意到发生了什么,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面罩寒霜、凤眸含煞的未婚妻。

他咽下口中清甜的葡萄,随手将剥好的、水灵灵的果肉递向洛清歌的方向,语气随意得如同在谈论天气:

“清歌,别气了,气大伤身。来,吃颗葡萄消消火。”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御书房内凝重的气氛。

“区区一个不朽圣地,也敢聒噪?”

陆离的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疑惑,仿佛在谈论一只嗡嗡叫的苍蝇。

“真是活腻歪了。”

【叮!检测到女帝‘情绪剧烈波动’(暴怒 10086),宠妻值 50!奖励:天道因果律武器碎片(初级)——‘口含天宪·言出法随’体验版(一次性)。效果:宿主下一句带有因果律性质的言语,将引动一丝天道之力,实现小范围、低烈度的‘言出法随’效果。注:请谨慎使用,避免波及无辜(范围限定:九玄圣地相关挑衅者)。】

慵懒的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

陆离微微挑眉。哦?因果律武器碎片?言出法随?听起来挺唬人。不过……体验版?还限定范围?系统还是一如既往的抠门啊。

他看了一眼自己刚才随口说出的那句话——“真是活腻歪了”。

嗯,应该……算是有因果律性质吧?针对的就是九玄圣地那群“活腻歪”的家伙。

他也没太在意,随手将那颗剥好的葡萄塞进了自己嘴里,继续欣赏他的牡丹花。嗯,真甜。

洛清歌此刻哪有心思吃什么葡萄!

她看着陆离那副事不关己、甚至带着点“天真”的模样,只觉得一股邪火直冲脑门!帝国边境告急,将士浴血,强敌压境,他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帝国驸马,不仅不闻不问,居然还在说风凉话?还让她吃葡萄消火?

“陆离!”洛清歌的声音因为愤怒而拔高,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国家大事,岂容儿戏!九玄圣地传承数万年,底蕴深不可测,圣地之主玄昊更是成名已久的半步仙台境强者!你可知……”

她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陆离终于将目光从牡丹花上收了回来,看向了她。他的眼神依旧清澈,甚至带着点无辜,仿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我知道啊。”陆离眨了眨眼,语气平淡,“不就是个快入土的老头子带着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崽子闹腾么?清歌你何必动这么大肝火?”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走到洛清歌面前。他比洛清歌高出半个头,此刻微微低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倒映着她因为愤怒而微微泛红的脸颊。

“放心,有我在呢。”他忽然伸出手,动作自然地拂开她鬓边一缕因为激动而散落的发丝,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她微凉的耳廓。

洛清歌身体猛地一僵!一股奇异的电流感从那触碰点瞬间蔓延开,让她差点惊呼出声!她下意识地想后退,想呵斥他的无礼,但陆离的动作太快太自然,眼神又太过坦荡温和,让她一时竟忘了反应。

“你……”洛清歌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陆离却已经收回了手,脸上依旧是那副温润如玉的笑容,仿佛刚才那逾矩的举动只是她的错觉。“别担心,天塌不下来。就算塌了,也有我给你顶着。”

他顿了顿,像是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晚上我想吃你亲手做的莲子羹了。上次你做的那个,味道真不错。”

说完,他竟不再看洛清歌那变幻莫测的脸色,也不管御书房内众人惊愕的目光,转身,迈着那标志性的、闲庭信步般的步伐,施施然地……走了!

留下洛清歌站在原地,手里还捏着那份染血的军报,耳边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那句轻飘飘的“有我在呢”。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无力感席卷了她。

有他在?

他拿什么在?

拿他那张只会说风凉话的嘴吗?还是拿他每天晒太阳的“躺平”功夫?

“陛下……”传令官小心翼翼的声音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

洛清歌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怒火和那丝莫名的悸动,眼神重新变得冰冷而坚定。她不能指望任何人,尤其是那个不靠谱的陆离!帝国的命运,只能掌握在她自己手中!

“按朕旨意,速去传令!”她的声音恢复了帝王的威严,“告诉李牧,给朕守住!寸土不让!朕随后便亲赴西境!”

“遵旨!”传令官领命,匆匆退下。

洛清歌重新坐回御座,拿起朱笔,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再集中精神。陆离那句“真是活腻歪了”和他最后那温和却莫名笃定的眼神,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中盘旋。

她烦躁地放下笔,端起手边那杯早已凉透的碧绿茶汤,一饮而尽。冰凉的液体滑入喉间,那股奇异的清流再次涌现,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平复。

她看着空了的白玉杯,又想起陆离递茶时那专注的眼神……

“他……到底……”洛清歌喃喃自语,凤眸深处,第一次对这个“咸鱼”未婚夫,生出了强烈到无法忽视的探究欲。

与此同时,亿万里之外,西境之巅。

九玄圣地,坐落于一片终年云雾缭绕、灵气浓郁得几乎化液的仙山群中。琼楼玉宇,飞檐斗拱,在云雾间若隐若现,仙鹤翱翔,灵兽奔走,一派仙家气象。

圣地核心,九玄峰顶,气势恢宏的“玄天殿”内。

圣子玄冥子一身华贵的紫色圣袍,面容俊美却带着几分阴鸷和倨傲。他高坐于仅次于圣主宝座的下首位置,正意气风发地接受着殿内众多长老、弟子的恭维。

“圣子神威!区区天命帝朝,弹指可破!”

“那女帝洛清歌,不过一黄毛丫头,也敢忤逆我圣地神威?简直不知死活!”

“待圣子凯旋,将那女帝擒来,献于圣主座前,定是大功一件!”

“哈哈,届时看那洛清歌还如何摆她女帝的架子!”

恭维声、谄媚声不绝于耳。玄冥子志得意满,享受着众人的追捧。他此次率军突袭,连破三城,势如破竹,大大挫了天命帝朝的锐气,也让他自己在圣地内的威望急剧攀升。

“哼,洛清歌?”玄冥子把玩着手中一枚流转着血光的玉佩,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不识抬举的女人。待本圣子踏平她的帝都,定要让她跪在我脚下,亲口求饶!让她知道,在这玄黄西境,谁才是真正的主宰!”

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擒获女帝,凯旋而归,接受万众欢呼的场景。甚至,连圣主之位,似乎也离他不远了。

“报——!!!”

一声凄厉惊恐到变调的呼喊,如同炸雷般在喧嚣的大殿中响起!

一名浑身浴血、铠甲破碎的圣地弟子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脸上是见了鬼一般的恐惧,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圣……圣子!大事不好!天……天……天……”

“慌什么!”玄冥子被打断臆想,很是不悦,厉声呵斥,“天塌了不成?好好说话!”

那弟子吓得一个哆嗦,几乎是哭喊出来:“天雷!是天雷啊!!!”

“轰隆——!!!”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整个天地都撕裂的恐怖雷鸣,毫无征兆地在九玄峰顶炸响!

不是来自天际,而是……仿佛就在头顶!就在这玄天殿之上!

整个玄天殿,不,是整个九玄峰,都在这声雷鸣中剧烈地颤抖起来!殿顶镶嵌的夜明珠噼里啪啦地往下掉,雕梁画栋簌簌落灰,殿内众人被震得东倒西歪,修为稍低的弟子更是直接口喷鲜血,萎顿在地!

“怎么回事?!”玄冥子脸色剧变,猛地站起!

“咔嚓嚓——!!!”

回答他的,是殿顶被一股无法形容的、带着煌煌天威的恐怖力量,硬生生撕裂的巨响!

刺目的、纯粹到极致的紫色电光,如同天河倒灌,瞬间倾泻而下!那光芒之盛,让所有人瞬间失明!那威压之恐怖,让包括玄冥子在内的所有化神境长老,都感觉如同蝼蚁面对苍穹,生不起丝毫反抗之心!

“不——!!!”

玄冥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绝望到极致的嘶吼,便被那毁灭性的紫色雷光彻底吞没!

不仅仅是玄冥子!

整个玄天殿,这座象征着九玄圣地无上权威的核心大殿,在这煌煌天雷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瞬间分崩离析!砖石瓦砾、雕梁玉柱,连同殿内那些惊恐万状的长老、弟子,都在雷光中化为齑粉!

这还没完!

那紫色雷光撕裂玄天殿后,余势不减,如同一条暴怒的紫色雷龙,狠狠轰击在九玄峰的山体之上!

“轰隆隆——!!!”

地动山摇!天崩地裂!

高达万丈、灵气氤氲、被视为圣地根基的九玄峰主峰,从峰顶开始,如同被一柄无形的开天巨斧劈中,在令人牙酸的巨响中,寸寸崩塌!巨大的山石裹挟着烟尘,如同末日洪流般倾泻而下,将下方无数的宫殿、楼阁、药田、灵脉……尽数掩埋!

哀嚎声、哭喊声、建筑倒塌的轰鸣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绝望的末日悲歌!

仅仅几个呼吸的时间!

曾经仙气缥缈、威震西境的九玄圣地核心区域,已然变成了一片充斥着毁灭气息的雷光电海和断壁残垣!刺鼻的焦糊味和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

侥幸逃过第一波雷劫、身处圣地边缘的一些长老和弟子,此刻全都瘫软在地,面无人色,眼神空洞地看着那片还在不断塌陷、被紫色电蛇肆虐的废墟,如同丢了魂一般。

圣地……没了?

圣子……死了?

玄天殿……毁了?

九玄峰……塌了?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天罚吗?!他们九玄圣地,究竟做了什么触怒上苍的事情?!

没有人知道答案。只有那残余的、带着毁灭气息的紫色电弧,还在废墟之上跳跃闪烁,无声地诉说着刚才那场毁天灭地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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