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的后颈凉意顺着脊椎往上窜，他盯着老槐树下落叶的轨迹，喉结动了动。
王翠花的手指还戳在他后背，像根烧红的细针——这姑娘在武侠世界练过两年拳脚，劲儿比看上去大。
几点钟方向？他压着声音问，余光瞥见李铁柱正举着红泥印子跟张婶炫耀，村民们还围着赵处长问跨世界示范村的牌子是什么颜色。
西北，老槐树往右第三根枝桠。王翠花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胳膊，我前日在村口见过那灰衣服，他蹲在茶摊边喝了三碗茶，碗底压着张带蛇纹的纸——跟上次被抓的敌特身上搜出来的标记一样。
陈昭摸出手机假装看时间，屏幕亮起的瞬间扫过帐篷角落。
赵处长正把电台往战术背包里塞，听见动静抬头，目光刚好撞上来。
陈昭对着他眨了下左眼——这是两人三天前刚对好的暗号：有情况，速来。
五分钟后，两人站在村东头的晒谷场上，玉米秆堆成的垛子挡着风。
赵处长扯了扯领口的微型麦克风，声音比平时低三度：确定是影蛇余党？
王翠花的眼神比警犬还尖。陈昭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一遍，手指无意识地敲着裤缝——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父亲教的，说能让脑子转得更快，那家伙手里的东西要是拍了协议内容，咱们和青竹村的合作就得往后推三个月。
更麻烦的是......他顿了顿，系统提示信仰值刚破十万，店铺升2级解锁了空间仓库。
要是被他们知道系统存在...
赵处长的脸沉下来。
半个月前在邻县抓捕的敌特身上，确实搜出了记录神秘店铺跨世界交易的笔记，上头盖着影蛇的银章。
国安局查了三个月，只知道这是个境外渗透组织，专门盯着非常规事件。
今晚我得去趟他们老窝。陈昭突然说，08号据点，上次审讯那小子招的，在离村二十里的破客栈。
胡闹！赵处长的手掌拍在玉米秆上，惊起几只麻雀，他们有枪，你就带包泡面去？
陈昭乐了，从裤兜里摸出个小玻璃罐晃了晃，里面橙红色粉末沙沙响：系统新出的致幻辣椒粉，上次测试时我往李铁柱家狗食盆撒了点，那狗追着自己尾巴转了半小时。他又指了指耳朵，王翠花说要跟我去，她会易容术——武侠世界的村姑，多少懂点。
赵处长还想反驳，陈昭已经掏出手机翻照片：看，这是下午在村头杂货铺拍的，我和王翠花扮成卖腌菜的商贩，她戴了顶草帽，把辫子盘起来，跟上午来买盐的张二婶能有七分像。他晃了晃手机里的系统界面，空间仓库能装五十立方米，我把辣椒罐、微型摄像头、伪造的撤退信都塞进去了。
赵处长盯着他发亮的眼睛，突然想起三天前陈昭第一次用系统传送门时，也是这副多大点事的表情——当时他说要去玄幻世界买灵草，结果带回来株会喊爸爸的食人花，现在还在国安局的温室里啃胡萝卜。
凌晨两点，我让小刘在客栈后巷接应。赵处长摸出个黑色耳麦塞过去，五分钟汇报一次位置，要是不对劲......
知道知道。陈昭把耳麦别在衣领里，转身往村西头走，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您就等着收加密邮件吧。
王翠花早等在老槐树下，头上扣着顶补丁摞补丁的蓝布帽，怀里抱着个黑陶罐。
见陈昭过来，她掀开罐口的粗布，酸黄瓜的味道混着点中药味飘出来：我往腌菜里加了点武侠世界的醒神散，等会要是被闻出来，就说这是咱们村的特色风味。
陈昭憋着笑：您这是要腌了敌特还是要卖腌菜？
少贫。王翠花把陶罐塞给他，自己抄起根扁担，两头挂着竹编的菜篓，跟紧了，我小时候跟着货郎翻过八座山，这破客栈的守卫还没山匪精。
月上中天时，两人摸到了福来客栈。
这客栈建在山道旁，门楣上的红漆早褪成灰白，门口两个守卫裹着军大衣，一人手里捏着包辣条——陈昭眼尖，认出是现世便利店卖的魔鬼辣。
两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左边的守卫叼着辣条凑过来，目光在陶罐和菜篓上扫过。
王翠花立刻扯着嗓子喊：大兄弟，买腌菜不？
咱们青竹村的秘制酸黄瓜，保准比你这辣条带劲！她掀开菜篓上的布，露出整整齐齐码着的黄瓜，买五斤送二斤，再搭两根萝卜条——
右边的守卫凑过来捏了根黄瓜：酸不酸？
酸得你掉牙！王翠花拍着胸脯，上回李铁匠吃了三根，牙酸得连铁砧都咬不动！她突然压低声音，兄弟，我跟你说个秘密......她指了指陈昭，这是我远房表弟，嘴笨得很，您多担待。
两个守卫被她逗得直乐。
陈昭趁机往门里挪，假装踉跄了下，陶罐差点摔地上。
守卫挥挥手：进去吧进去吧，后堂有桌子，别碰着碗碟。
王翠花冲他使了个眼色，挑起菜篓跟守卫唠起这酸黄瓜配二锅头最妙。
陈昭低头往客栈里走，耳麦里传来赵处长的声音：二楼最东边房间，监控显示半小时前有两个人进去，没出来。
楼梯吱呀作响。
陈昭摸出系统给的夜猫眼——升级店铺送的小道具，戴上后黑暗里的东西都泛着绿光。
他贴着墙根往上挪，二楼走廊尽头的房间门下漏出一线光，门缝里飘出烟味。
门没锁。
陈昭推开门的瞬间屏住呼吸——靠窗的桌子上堆着一摞文件，最上面那张画着歪歪扭扭的地图，标着青竹村传送点玄幻世界入口，右下角写着控制陈昭计划。
他心跳得耳膜发疼，摸出手机快速拍照，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资料已备份至空间仓库。接着从兜里掏出致幻辣椒粉，顺着门缝、窗缝撒了一圈，最后在桌脚倒了小半碗——这是系统说明里写的最佳扩散位置。
楼下突然传来王翠花的尖叫：哎呦大兄弟，您这辣条怎么这么辣！陈昭听见守卫的咳嗽声，还有东西摔在地上的动静。
他迅速把原件塞进空间仓库，从怀里摸出伪造的信压在文件堆上，信纸上写着：此图已被陈昭替换，速撤离。
咔嗒一声，门锁转动。
陈昭就地一滚，躲到床底下。
两个灰衣人骂骂咧咧走进来，一个揉着眼睛：他娘的，这屋子怎么跟着火似的辣？另一个刚点上烟，突然捂住喉咙：我、我头晕......
陈昭从床底看见两人的鞋尖晃了晃，接着扑通两声倒在地上。
他憋着笑爬出来，确认两人只是晕过去后，轻轻带上门下楼。
王翠花正蹲在地上捡黄瓜，守卫趴在柜台上直喘气：大姐，您这黄瓜比辣椒还厉害......
这不怪我呀！王翠花把黄瓜塞回菜篓，许是你们这屋子潮气重，腌菜串味了。她冲陈昭使个眼色，表弟，咱们走，明天再来！
两人刚出客栈，后巷就亮起车灯。
赵处长从车里探出头，脸色比月光还冷：我让小刘在这等半小时了。
陈昭把手机递过去，照片里的地图清晰可见。
赵处长翻到最后一张，盯着控制陈昭四个字，指节捏得发白：影蛇的目标不是情报，是系统。
他们想......
叮——
陈昭的手机突然震动，系统提示跳出红光：检测到西幻世界出现异常异能波动，是否立即启动探测？
他盯着屏幕，后颈的凉意又涌上来。
王翠花凑过来看，歪着头问：陈公子，这是要去新地方卖腌菜了？
陈昭没说话。
他想起系统说明里提过，信仰共生器的最终目标是连接万界，但从未说过......其他世界会主动波动。
山风掀起他的衣角，远处传来鸡叫。
赵处长的手机在这时响起，他接起电话，脸色越来越沉：总局说影蛇的境外服务器今晚突然关闭，所有成员......连夜撤离了。
陈昭摸了摸兜里的空间仓库，里面还装着那张伪造的信。
他抬头看向东方，天快亮了。
系统提示还在屏幕上闪。
他盯着西幻世界四个字，突然想起王翠花说过，武侠世界的老人们常讲：山的那一边，有会魔法的精灵，有喷火龙的山谷。
现在，那一边，有东西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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