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太阳正毒，石板路被晒得发烫，可街角那蓝白相间的招牌下，聚集的人比庙会还多。
陈昭站在自动结账柜台后面，看着全息屏上不断跳动的积分数字，嘴角咧到了耳根——刚才系统提示信仰值突破五万时，他还担心升级后的新功能会不会不适应这里的环境，眼下看来，这会柜台前的修士们举着灵石、铜钱，甚至还有前朝的金叶子，排的队都快绕到城门口了。
“大师！给我来根‘桃花运’口味的！”扎着双髻的小娘子挤到最前面，发间的珠钗碰撞得叮当响，“我上个月在您这儿算的姻缘卦准得很，这雪糕得配着吃才灵验！”
老张头站在糖画摊前，手里举着一根裹着草莓酱的雪糕，红马甲的后襟被汗水湿透了。
他今天特意把算卦的布幡换成了“运势雪糕·老张神算”，此刻正用糖勺敲着摊位的木桌，声音比平时高了八度：“小娘子别急！这雪糕有五种口味——草莓对应姻缘，葡萄对应财运，芒果对应学业，柠檬对应……哎，那是给招惹小人的人吃的！”他瞥了一眼陈昭特意让人刻的“运势特供”钢印，压低声音神秘地说：“这钢印可是用了现代的‘灵气封印术’，吃一口，卦象直接钻进你的命盘里！”
围观的人群哄地笑了起来，几个年轻修士举着灵石往前挤：“我要财运口味的！”“给我来根学业口味的，下月我要参加丹师考核！”老张头手忙脚乱地接过灵石，钱袋丁零当啷响成一片，回头冲陈昭挤眉弄眼：“小友这招太绝了！以前算一卦收三枚铜钱，现在卖一根雪糕能抵五卦的收入！”
陈昭正在给楚寒霜演示自动结账的积分抵现功能，听到这话抬眼望去。
穿着月白色剑袍的女修正对着全息屏戳戳点点，屏幕上“楚寒霜·积分1280”的字样随着她的动作变成了“可抵现冰淇淋12支”，她眼尾微微上挑：“我前天卖出去的符篆都记录在里面了？”
“系统比你记的账本还精准。”陈昭笑着拍了拍柜台，余光瞥见炼丹师公会的风无尘正站在人群外围，白胡子被晒得卷曲起来，手里攥着快融化的冰淇淋，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
“陈小友。”风无尘踱步过来，玄色道袍的下摆沾了不少糖渣，“老夫刚才回炼丹房转了转……平日里这个时候炼丹房应该是丹火熊熊，今儿可好，三个学徒蹲在丹炉前啃雪糕，说什么‘吃了财运雪糕炼丹成功率能提高’。”他抿了一口冰淇淋，喉结动了动，“你这……算不算抢了炼丹师的生意？”
陈昭擦了擦柜台，玻璃表面映出他带笑的眼睛：“风老您看啊，他们以前炼丹是为了什么？为了卖丹药换灵石，为了提升修为。现在呢？”他指了指正举着“学业雪糕”跟老张头学算卦的小翠——那小丫头原本是炼丹房最木讷的学徒，此刻正掰着手指头给人讲“今日宜调和火候”，“他们一边吃着冰淇淋，一边把炼丹心得像讲故事一样讲给普通人听，反而有更多人愿意学炼丹了。”他顿了顿，“修炼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可生活本身，不也是一种修炼吗？”
风无尘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望着人群里比划丹火口诀的小翠，又看了眼正用积分换第二支冰淇淋的老修士，忽然笑出声来：“小友这张嘴，比我炼的还阳丹还能说服人。”他把空了的冰淇淋棍扔进回收桶——这是陈昭特意教的“现代环保术”，“明日老夫让炼丹房熬点绿豆汤送过来，搭配着冰淇淋卖，也算……也算给生活添把火。”
陈昭还没来得及回应，眼角忽然扫到一个影子。
是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蹲在店门口的台阶上，破布衫洗得发白，脚边放着一个缺了口的瓷碗。
他盯着柜台里的冰淇淋看了足足有半柱香的时间，喉结动了又动，终于猛地站起来，搓着沾了泥的手走到陈昭跟前：“老……老板，我能……能试试吗？”
楚寒霜凑过来，鼻尖差点碰到少年的破衣领：“试什么？试吃？”
“试……试打工。”少年的脸涨得通红，“我、我闻着这冰淇淋香，就……就不想走了。我能擦桌子、搬货，还能帮忙招呼客人！”他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我、我有干粮，不用管饭的！”
陈昭蹲下来，和少年平视。
少年的眼睛亮得惊人，像掉进泥里的星星。
他舀了一勺“星辰冰淇淋”——这是用玄幻世界特有的星尘草做的，入口凉丝丝的，还有点甜，“先尝尝？”
少年舔了舔勺子，眼睛立刻瞪得溜圆：“这、这比我去年在破庙偷的蜂蜜还甜！比……比城主府的桂花糕还香！”他忽然跪下来，额头差点磕到青石板，“老板让我留下吧！我阿娘临死前说，要找个能吃饱饭的地方……我、我能干活！”
楚寒霜手忙脚乱地去拉他，剑穗扫得少年鼻尖发痒：“谁让你跪了？”她歪头想了想，“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都叫我阿狗。”少年低头盯着自己的脏鞋，“我……我没大名。”
“阿狗多难听。”楚寒霜指尖转着剑，忽然眼睛一亮，“你以后叫阿冰吧！跟冰淇淋一样，清清爽爽的！”
“阿冰……”少年重复了一遍，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青石板上，“好，我叫阿冰。”
陈昭摸出一块干净的手帕递过去，转头对楚寒霜笑道：“你这名字起得好，以后阿冰就是咱们的‘冰鲜小管家’。”他又对阿冰说：“管吃管住，每月三枚灵石工钱，干得好还有冰淇淋奖金——不过得先去洗个澡，换身干净衣裳。”
阿冰拼命点头，破布衫下的肩膀直颤，被楚寒霜拽着往后院走时，还回头冲陈昭喊道：“老板放心！我擦桌子能擦三遍！搬货能搬五趟！”
“这小子，比我当年当保安还积极。”陈昭摇头笑着，一抬头就看见老张头扒着柜台探脑袋，红马甲上的“运势特供”徽章歪到了锁骨位置。
“小友！”老张头把钱袋往柜台上一放，灵石碰撞得叮当响，“我跟你商量个事儿——城东那片茶楼多，达官贵人也多，我想在那儿设个流动摊位！”他压低声音，“那边的阔太太们最爱算姻缘，要是能捧着雪糕听卦……嘿嘿，信仰值不得蹭蹭往上涨？”
陈昭故意板起脸：“流动摊位可以，不过得统一制服。”他指了指老张头歪掉的徽章，“红马甲得熨平，帽子要带有‘万界便利店’的标志。”
“行！”
“扫码收款必须学。”陈昭晃了晃手机，“用系统给的收款码，灵石、铜钱都能转成积分——你不是说扫码支付是‘最伟大的阵法’吗？”
老张头拍着胸脯保证：“我昨儿夜里把收款码的用法抄了八遍！那什么‘滴’一声到账，比我用铜钱算卦快十倍！”
陈昭被逗笑了，刚要答应，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耳边炸响：
【叮——检测到信仰值突破8万，店铺等级升至9级！】
【解锁新功能：跨域贸易协议。
可与已绑定世界签订物资互换条款，具体规则请查看系统说明。】
陈昭手一抖，手机差点掉进冰淇淋展示柜。
他快速扫了一眼系统面板，心跳陡然加快——跨域贸易，意味着可以把玄幻世界的特产运往现代，也能把现代的东西更系统地卖到这里。
他抬头看向还在人群里忙活的老张头、正教阿冰认收款码的楚寒霜、摸着胡子笑的风无尘，忽然想起协作组组长昨天发的消息：“小陈，现代那边急需高纯度灵气样本，要是能弄来……咱们的新能源项目能提前三年。”
太阳渐渐西斜，青阳城的风中飘着冰淇淋的甜香，混合着远处炼丹房飘来的丹药香气。
陈昭摸出手机给协作组发消息：“准备接收新一批物资——对了，帮我带套测灵仪过来。”他望着阿冰正踮脚擦柜台，楚寒霜在旁边手把手教他用自动结账机，忽然听见系统轻声提示：
【检测到玄幻世界“纯净灵气”浓度异常，是否标记为优先贸易物资？】
陈昭勾了勾嘴角，按下“确认”。
明天，该去山里转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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