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昭把玄铁匣往实验台上一放时，玻璃罩里的淡青色雾气正像活物般游弋。
林博士的白大褂口袋里插着三支笔，此刻全歪到了右边——他正扒着玄铁匣的缝隙往里瞅，镜片上沾着半片没擦干净的咖啡渍。
“小陈，这就是你说的纯净灵气？”林博士的手指在玄铁匣表面敲出急鼓点，“我测过你上次带回来的样本，灵气浓度是蓝星自然灵气的三百倍，但这匣子里的……”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测灵仪往匣口一凑，仪器上的指针“嗡”地转成了模糊的影子，“我滴个老天爷，这得是千年灵脉中心才有的浓度！”
陈昭把背包甩到椅子上，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浮动。
他刚从玄幻世界的落星谷回来，裤脚还沾着星叶草的碎瓣——那片山谷的灵脉被他用跨域贸易协议换了三个月的使用权，此刻正通过系统空间仓库源源不断往现代输送灵气。
“林博，压缩站的防护层加固了吧？”他弯腰检查着操作台下方的线路，“系统说这次浓缩可能会有空间波动，我今早特意让楚寒霜用玄铁重剑给设备压了阵。”
“加固了加固了！”林博士扯着嗓子应，手指在操作屏上翻飞调出三十七个监控画面，“你看，我们把核反应堆的防爆材料都挪过来了，还有协作组给的反重力装置——哎系统提示是不是来了？”
陈昭耳尖微动。
果然，系统那机械音像炸在脑仁里：【检测到灵气储存装置，是否启动「灵气浓缩」？】他低头看了眼玄铁匣，匣内雾气突然聚成漩涡，像是在回应系统的召唤。
“确认。”他按下操作屏的绿色按钮，声音比平时轻了些——倒不是紧张，而是想起今早楚寒霜给他塞的平安符还在口袋里，绣着歪歪扭扭的“顺”字。
设备启动的轰鸣像闷雷滚过。
陈昭后退两步，看着玄铁匣顶部的导流管缓缓升起，淡青色雾气顺着管道钻进圆柱体的浓缩舱。
林博士的额头瞬间冒出汗珠，他盯着浓度监测仪，数值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1000…5000…10000…
“不对劲！”林博士突然拍了下桌子，咖啡杯“当啷”掉在地上，“理论值应该在8000左右稳定，这都破万了！陈昭快停——”
话音未落，实验室的灯光突然频闪。
陈昭感觉脚下的地面在震动，像是有只无形的手在摇晃整栋大楼。
浓缩舱表面裂开细密的蓝光，那是灵气溢出的征兆。
楚寒霜的身影从门口闪进来，她腰间的青锋剑自动出鞘半寸，发梢被突然出现的灵气风暴吹得乱飞：“空间波动！陈昭，是灵气压缩引发的空间震荡！”
“系统，空间稳定器！”陈昭的拇指在掌心快速连点三下——这是他和系统约定的紧急指令。
视网膜上的面板立刻弹出绿色进度条，实验室的空气里泛起水纹般的涟漪。
但浓缩舱还是“轰”地炸开一团青光，最近的货架被掀翻，泡面桶和压缩饼干撒了一地，连楚寒霜都踉跄着扶住墙，剑尖在地面划出火星。
林博士的白大褂被刮破了一道口子，他扑到操作台前狂按急停键，声音都变了调：“这哪是压缩灵气？简直是在捅空间窟窿！我早说过应该分阶段测试，你偏要——”
“林博，你看。”陈昭突然笑了。
他指着浓缩舱，原本狂暴的灵气风暴正在水纹涟漪中逐渐平息，浓缩舱底部的收集槽里，一滴露珠般的东西正缓缓凝结，“系统说空间稳定器能扛住三级以下震荡，刚才那下最多二级。”他弯腰捡起滚到脚边的泡面桶，拍了拍上面的灰，“再说了，你上个月还说‘不疯魔不成活’来着。”
林博士盯着那滴露珠，喉结动了动。
他摸出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突然指着窗外：“等等，你听——”
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陈昭侧耳，是鞋底摩擦地面的沙沙声，至少有七八个。
风无尘的身影从走廊转进来，他平时总梳得油光水滑的发髻散了半边，玄色道袍上沾着草屑：“陈小友，有陌生气息。”他伸出手，掌心浮起三枚正在发烫的青铜卦钱，“是修者，带着敌意，应该在门外三十步。”
陈昭的手指悄悄按在柜台下方的凸起处——那是协作组特制的防御按钮，按下去会触发店铺的隐藏结界。
他望着风无尘紧绷的下颌线，又看了眼楚寒霜已经完全出鞘的青锋剑，突然想起今早玄幻世界的茶馆里，老茶博士摸着胡子说的话：“守旧盟那帮老古董，最见不得灵气被凡人利用，说是‘亵渎天地’。”
“亵渎天地灵气者，死！”
冷喝声穿透玻璃幕墙。
陈昭抬头时，正看见一道黑影从三楼跃下，在玻璃上撞出蛛网般的裂纹。
紧接着“砰”的一声，实验室的门被踢飞，七八个穿月白古袍的人冲了进来。
为首者面如寒霜，腰间悬着半柄断剑，剑尖正滴着淡金色的血——那是用灵脉血祭过的法器。
“你们将灵气锁入凡铁，破坏天道秩序。”断剑修士的目光扫过浓缩舱，落在那滴露珠上时瞳孔骤缩，“今日，必取尔等性命以谢天地！”
楚寒霜的青锋剑嗡鸣着震开剑鞘，风无尘的卦钱在掌心烧得通红。
陈昭望着冲过来的人群，突然听见系统提示在耳边响起，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发现敌对势力「守旧盟」，是否启动店铺防御机制？】
他的拇指在防御按钮上轻轻一压。
实验室的顶灯突然全部转为红色，天花板上降下细密的金色符文——那是协作组用玄幻世界的阵纹和现代科技融合的成果。
断剑修士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向那些符文时，
陈昭弯腰捡起地上的泡面桶，拍了拍上面的灰，冲林博士挑眉：“多大点事。”
但他没说出口的是，口袋里楚寒霜绣的平安符，此刻正烫得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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