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的声音，通过手机听筒，清晰地传到电话那头，也像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砸在房间内另外三人的耳膜上。
“安业路138号，你的楼。”
“我要买。”
“现在，开个价。”
没有一丝多余的寒暄，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容置疑的、仿佛来自另一个维度的宣告。
电话那头，那个名叫王福全的业主，显然被这通没头没尾的电话给弄蒙了。他沉默了足足十几秒，才用一种极其古怪的语气说道：“年轻人，你……你是不是喝多了，打错电话了？”
而房间内，油头粉面的中介金哥，和他那两个流里流气的黄毛小弟，则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的劣质录像带，画面彻底定格。
金哥脸上的狞笑还凝固在嘴角，只是肌肉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轻微抽搐。他刚刚从兜里摸出一根烟，正准备叼在嘴里，此刻那只夹着烟的肥厚手指，就那么僵在半空中，离他油腻的嘴唇只有不到一厘米的距离，仿佛隔着一个世纪。
两个黄毛小弟的表情则更加不堪。一个张大了嘴，眼神空洞，仿佛灵魂已经被刚才那几句话抽走；另一个则下意识地吞了口唾沫，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眼神里充满了从“看好戏”到“见鬼了”的惊恐过渡。他们的思维，像一台奔腾处理器试图运行未来一千年后的程序，除了乱码和即将烧毁的CPU，什么也处理不了。
买楼？
买下这整栋楼？
这个前几天还因为两千块押金而任由他们拿捏的穷小子，现在，要当着他们的面，买下他们赖以生存的这栋楼？
这已经不是荒谬了。
这是一种足以让大脑烧毁的、超现实的魔幻！
“我没喝酒。”林默的语气，依旧是那种能将人骨髓冻结的平静，“我给你一分钟时间考虑。开一个你认为合理的价格。如果一分钟后，你开不出，那我的团队，会帮你开。”
电话那头的王福全，终于从林默的语气中，听出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那不是年轻人的狂妄，而是一种掌控一切的绝对自信。
他心中一凛，试探着问道：“我……我这楼，当年建的时候花了不少钱，再加上地价……没个一千五百万，我是肯定不卖的。”
他说这个价格，显然是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疯子”给吓退。
然而，林默的回答，再次击碎了他的所有认知。
“一千五百万？”林默轻笑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丝淡淡的鄙夷，“王先生，我的首席服务官告诉我，你这栋楼，楼龄超过二十年，结构老化，租售比极低，唯一的价值，就是等拆迁。按照市场评估，它的最高价值，不会超过一千二百万。”
“但，我今天心情不错。”
“我给你，两千万。”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像死神的最终宣判。
“现在，立刻，你只需要回答我，卖，还是不卖。”
电话那头，王福全的大脑有那么三秒钟是完全空白的。两千万？这个数字像一道天雷，劈得他魂飞魄散，随即又像是最甘美的仙露，让他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来。
他几乎要掐自己一下来确认是不是在做梦！什么楼龄、什么结构老化，在两千万这个数字面前，都是狗屁！别说拆迁了，这栋楼就算下一秒塌了都值！骗子？有这样加价八百万的骗子吗？这他妈是活菩萨！
恐惧和狂喜两种极致的情绪在他心脏里疯狂对撞，最终化作一股强烈的、生怕错过的巨大恐慌。他再也顾不上任何体面和矜持，几乎是扑在话筒上，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出来：“卖！卖！我卖！”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激动而剧烈颤抖、甚至破了音！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三个字，生怕晚一秒，这个从天而降的财神爷就会反悔！
一千二百万的楼，对方竟然主动加价到两千万！
这已经不是买卖了，这是神仙下凡来送钱！
林默没再跟他废话。
“很好。我的法务团队，半小时后会联系你，处理后续的合同和过户手续。”
说完，他直接挂断了电话。
整个房间，死一般的寂静。
金哥和他那两个小弟，像是三尊被抽走了灵魂的雕塑，一动不动。
金哥脸上的横肉，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剧烈地抽搐着。他嘴里那根没点燃的烟，掉在了地上，他却毫无察觉。冷汗，已经将他那件花哨的衬衫彻底浸透，紧紧地贴在肥胖的身体上，勾勒出无比狼狈的轮廓。
两千万。
一通电话。
三言两语。
一桩在他看来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交易，就这么……完成了？
林默站起身。
他甚至没有再看那三个已经形同活死人的人一眼。
他只是走到门口，拉开了房门。
在即将迈出去的那一刻，他停下脚步，头也没回，声音淡漠地留下最后一句话。
“桌上那张卡，你们可以拿走。”
“里面的钱，够你们三个，下半辈子在牢里买烟抽了。”
说完，他迈步而出，身影消失在昏暗的楼道里。
“扑通！”
金哥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瘫倒在地。一股骚臭的液体，从他的裤裆里，迅速蔓延开来。
他，被活活吓尿了。
……
林默离开了那栋充满了腐朽气息的居民楼。
他没有回头。
当他重新坐进帕拉梅拉那充满了顶级皮革与金属质感的驾驶室时，他才感觉，自己终于从那个令人窒息的旧世界里，挣脱了出来。
那种感觉，如同破茧重生。
胃部传来一阵轻微的痉挛，提醒着他，自己已经快一天没吃东西了。
复仇，需要体力。
征服，更需要。
他需要找个地方，好好地吃一顿饭。
他发动车子，没有去那些需要提前预约的米其林三星，也没有去那些过于招摇的顶级会所。
他只想找个干净、有点格调，但又不会太吵闹的地方。
最终，他选择了一家位于市中心商业区，在网上评分很高的创意融合菜餐厅。
餐厅的装修很有风格，现代工业风混合着原木的温暖。柔和的灯光，舒缓的音乐，让人的心情不自觉地放松下来。
林默将车钥匙随意地放在桌上，点了几道招牌菜。
就在他等着上菜的时候，一个带着几分不确定和惊喜的女声，在他旁边响起。
“请问……你是林默吗？”
林默抬起头。
只见邻桌站着一个女孩子，正睁大眼睛看着他。
女孩子穿着一条简单的白色连衣裙，长发披肩，五官清秀，正是他大学时期的同班同学，周倩。
在林默的记忆里，周倩一直是个很文静、很善良的女孩，成绩很好，待人也很和善，算是班级里为数不多的、没有看不起他的人之一。
“周倩？”林默有些意外。
“真的是你啊！”周倩的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她在林默对面的位置上坐了下来，“我还以为我认错了呢！你……你变化好大啊。”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林默身上那套质感极佳的杰尼亚休闲装，以及桌上那个醒目的、带着保时捷盾徽的车钥匙，眼神里充满了好奇。
“你也是。”林默点了点头。他发现，周倩虽然在笑，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虑。
就在这时，一个充满了不耐烦和炫耀语气的男声，从周倩身后传来。
“倩倩，跟谁聊天呢？菜都凉了！”
一个穿着一身紧身POLO衫，手臂上纹着龙虎图案，手腕上戴着一块硕大的、金光闪闪的“天王”牌手表的男人，大马金刀地走了过来。
他叫马伟，是周倩现在的男朋友，在一家小贷公司当业务经理。
马伟一屁股坐在周倩身边，伸手就将她揽进怀里，然后用一种极具挑衅和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林默。
“这位是？”
“这是我大学同学，林默。”周倩连忙介绍道，同时不着痕迹地想从马伟的臂弯里挣脱出来，但没成功。
“哦，大学同学啊。”马伟拉长了语调，语气轻蔑，“看着面生得很啊。以前上学的时候，是不是特没存在感啊？”
他看到林默一个人坐在这里，穿着虽然看着不错，但太过低调，便下意识地将他归为了“混得不怎么样”的行列。
周倩的脸色有些尴尬，连忙打圆场：“马伟，你别这么说。林默以前很努力的。”
“努力？呵呵，努力有什么用？”马伟发出一声充满优越感的嗤笑。他刻意地端起水杯，手腕却以一个极其不自然的姿势向上翻起，确保那块金光闪闪的“天王”牌手表，能够最大限度地承接餐厅顶棚的射灯光芒。
他还特意晃了晃手腕，让那硕大的金色表盘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是在进行某种神圣的仪式。
“现在这个社会，看的是这个！”他用另一只手的手指，得意洋洋地敲了敲自己的金表，“实力！钞票！懂吗？”
周倩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她尴尬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放在桌下的手，用力地攥成了拳头，指甲都快嵌进了肉里。她试图用眼神制止男友，但马伟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表演中，视而不见。
林默的眼皮都没抬一下。
他只是端起面前的柠檬水，喝了一口。
他的字典里，没有跟这种级别的蝼蚁对话的选项。
马伟见林默不说话，以为他被自己问住了，更加得意起来。
他对着菜单指指点点，声音大得足以让半个餐厅都听见。
“服务员！把你们这最贵的澳洲龙虾，黑松露牛排，都给我上一份！再开一瓶你们这最好的红酒！今天我高兴，要跟我们家倩倩，好好庆祝一下！”
说完，他还挑衅地看了林默一眼。
“老同学，要不要我请你喝一杯啊？哦，我忘了，你这种人，估计连红酒怎么喝都不知道吧？”
周倩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她用力地掐了一下马伟的胳膊，压低了声音，带着一丝哀求。
“马伟！你少说两句！”
“我说什么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马伟不以为然，“倩倩，你就是心太善。跟这种失败者，有什么好聊的？纯属浪费时间！”
就在这时，林默点的菜，开始陆续送了上来。
精致的摆盘，考究的食材。
马伟看了一眼，撇了撇嘴：“就吃这些？跟喂猫似的。老同学，不是我说你，男人，就得对自己狠一点，该花的钱，不能省！”
林-默，依旧没说话。
他只是拿起了刀叉，安静地切着自己盘中的牛排。
那副从容不迫的、彻底无视的态度，让马伟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比的憋屈。
一股邪火，在他心中升腾。
他决定，要用更直接的方式，来击溃眼前这个装逼犯。
他清了清嗓子，对着林默，故意说道：
“对了，老同学，我下个月就要换车了。看中了一辆宝马3系，落地差不多四十万。到时候，我带倩倩去兜风，你要不要也来感受一下啊？”
周倩的脸色，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而林默，终于有了反应。
他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用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
然后，他抬起头，目光第一次，落在了马伟那张写满了“小人得志”的脸上。
“宝马3系？”林默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四十万，买那么小的车，不觉得挤吗？”
马伟一愣，随即狂笑起来。
“哈哈哈哈！挤？兄弟，你开过车吗？你知道什么是操控吗？跟你这种只坐过公交地铁的人，真是说不明白！”
林默没再理他。
他只是对着不远处的餐厅经理，招了招手。
经理立刻小跑了过来，恭敬地躬身。
“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
林默的目光，扫过马伟那张嚣张的脸，然后看着经理，淡淡地开口。
“你们餐厅，我能包场吗？”
经理愣住了：“先生，您……您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默的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从现在起，一个小时之内，这家餐厅，除了我和我的朋友，我不希望看到任何闲杂人等。”
他顿了顿，将那张漆黑的、镶嵌着黑钻的卡片，放在了桌上。
“至于费用，你看着算。不够，随时可以加。”
那张黑钻卡，在餐厅柔和的灯光下，散发着一种魔鬼般的、吞噬一切的魅力。
餐厅经理的瞳孔，在看到那张卡的瞬间，骤然收缩到了极致！
作为顶级餐厅的经理，他或许不认识所有的富豪，但他绝对认识这张，只存在于传说中的、代表着银行最高信用的——黑钻卡！
拥有这张卡的人，其能量，已经远远超出了“有钱”的范畴！
“是！是！我明白了！先生！”经理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本能的、对于顶级权力的敬畏和服从。他对着林默，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立刻转身，拿起对讲机，用一种近乎嘶吼的声音，下达了指令。
“所有部门注意！所有部门注意！立刻执行最高级别的清场预案！十五分钟内，清空所有客人！十五分钟！！”
马伟，已经彻底傻了。
他呆呆地看着那张黑钻卡，又看了看那个像哈巴狗一样点头哈腰的餐厅经理，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一股无法抗拒的暴力，彻底碾碎。
包场？
就为了……不想看到闲杂人等？
而周倩，也用手捂住了嘴，美目中，充满了无法用语言形容的震撼。她看着林默那张平静的侧脸，感觉自己好像从来没有真正认识过这个，当初在班级里最不起眼的男同学。
餐厅的效率极高。
不到十分钟，所有的客人，都在经理客气而坚决的“免单”和“赠送”攻势下，离开了餐厅。
很快，整个餐厅，就只剩下了林预、周倩，以及那个已经面如死灰、手足无措的马伟。
林默站起身，端起那杯他一直没碰的红酒，缓步走到他们桌前。
他没有看马伟。
他的目光，只是落在周倩那张写满了震惊和不安的脸上。
“好久不见。”他说。
然后，他将那杯价值不菲的红酒，轻轻地放在周倩的面前。
做完这一切，他转身就走。
从始至终，没有再给马伟一个眼神。
无视，才是最极致的蔑视。
在他即将走出餐厅大门的那一刻。
他脑海中，冰冷的系统提示音，终于响起。
【叮！恭喜宿主完成一次教科书级别的‘降维打击’，以绝对实力碾压市井小人！】
【触发消费返利……正在随机倍率……】
【叮！恭喜宿主获得5倍返利，奖励现金500,000.00元！】
林默的脚步没有停。
他走出餐厅，夜风微凉。
他坐进自己的帕拉梅拉，发动了车子。
引擎的咆哮声，像一头苏醒的猛兽，宣告着一个新世界的开始。
而餐厅里，马伟看着桌上那杯林默留下的红酒，又看了看空无一人的、仿佛专为他一人准备的巨大舞台，他终于承受不住这极致的羞辱，“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周倩没有去看他。
她的目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追随着那道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深蓝色的车尾灯，久久无法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