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骨老人那非人的狂笑还在空中震荡,裹着血腥气的风扑面而来,叶长安的小队恰好冲入这片绝望的核心之地。眼前景象,如同地狱画卷陡然展开!
“卧槽!什么鬼东西!”王大锤的破锣嗓子带着哭腔,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死死盯着那彻底合拢、隔绝天日的巨大血色光幕。光幕之内,一片炼狱景象:残肢断臂铺满焦黑地面,猩红血浆汇聚成令人作呕的溪流蜿蜒流淌,修士们惊恐绝望的哀嚎与濒死的呻吟混杂成一片,刺得人耳膜生疼。
苏清雪俏脸煞白如纸,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几乎握不住手中的长剑。那光幕散发出的阴冷邪恶气息,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缠绕而上,让她体内的灵力运转都变得艰涩迟滞,胸口阵阵发闷。
“小心!”姬明月低喝一声,长剑嗡鸣出鞘,横在身前,周身剑气流转,竭力抵抗着那股无处不在的吞噬与压制之力。饶是她意志坚韧,此刻也感到体内真气像是陷入了泥沼,运转间带着令人心悸的滞涩感,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沉重。
光幕中央,血骨老人悬浮于滔天血浪之上,枯槁的身形被映照得如同从血池爬出的恶鬼。他肆意享受着下方炼狱般的哀嚎,每一次绝望的嘶吼都让他脸上扭曲的笑容更加癫狂一分。他张开双臂,贪婪地吸纳着弥漫开来的精血怨气,干瘪的身躯仿佛正在被无形的力量填充鼓胀,枯骨般的皮肤下,隐隐透出令人作呕的暗红光泽,气息节节攀升,越来越恐怖。
“哈哈哈……血食!精纯的血食!天助我也!”他嘶哑的狂笑声盖过了所有惨叫,响彻四野,“尔等蝼蚁,化作老祖登临绝顶的踏脚石吧!这血魂大阵已成,便是尔等葬身之地!挣扎吧,哀嚎吧,你们越痛苦,老祖我越强大!”
绝望的阴云彻底笼罩了幸存者。他们或瘫软在地,或徒劳地劈砍着坚不可摧的光幕,眼神空洞,如同待宰的羔羊。血骨老人那不断攀升的凶威,如同沉重的磨盘,碾碎了所有人最后一丝侥幸。
就在这至暗时刻——
叶长安的眼神,骤然冷了下去。那冷意并非源于恐惧,而是如同万载玄冰骤然凝结,带着俯视蝼蚁般的漠然与一丝被冒犯的凛冽杀机。他冰冷的目光扫过光幕内尸山血海的惨状,掠过那些绝望扭曲的面孔,最终定格在血浪中心、正疯狂汲取着生灵精血与怨气的血骨老人身上。
“找死。”
两个字,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穿透了血浪的咆哮与修士的哀鸣,带着一种冻结灵魂的寒意,平平淡淡地砸在所有人耳中。
血骨老人的狂笑猛地一滞,猩红的目光瞬间穿透光幕,死死钉在叶长安身上,充满了暴虐与不屑:“哪来的无知小辈,敢在老祖面前大放厥……”
他的嘲讽戛然而止。
叶长安根本没有理会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瞬间仿佛有亿万星辰轨迹生灭流转,又似蕴藏着一道能撕裂万古虚空的凌厉电光。他淡漠的目光扫过整个巨大光幕,那些看似繁复混乱、令人目眩神迷的血色符文,那些奔涌流淌、汇聚向血骨老人的能量洪流……一切表象在他眼中都被瞬间剥离、解析、重构!
目光所及,光幕上无数扭曲蠕动的符文深处,一个不起眼的节点骤然在叶长安的感知中无限放大、清晰。那里,符文的复杂程度远超其他,如同无数血色毒蛇盘绕纠缠成一个核心的“结”,正是整个大阵所有能量流转的枢纽和心脏,是支撑这庞然邪阵的绝对支点!
找到你了。
叶长安只是随意地抬起了右手,五指自然舒展,仿佛只是要拂去衣襟上的一粒微尘。不见蓄力,不见光华暴涨,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声势,甚至连他垂落的袍袖都未曾掀起一丝波澜。
他只是对着光幕上那个符文最密集、能量最凝练的核心节点,屈指。
一弹!
动作轻描淡写,如同顽童弹飞一颗石子。
嗡!
一点凝练到极致、内蕴着堂皇正大、仿佛能涤荡世间一切污秽、破灭万古邪祟的淡金色光点,自他指尖无声无息地弹出。它微小如豆,速度却超越了思维所能捕捉的极限,只在虚空中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几乎被忽略的空间涟漪,瞬间便跨越了空间,精准无比地命中了那个致命的节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滞。
下一刻——
“咔嚓——!!!”
一声清脆得刺耳、仿佛琉璃被巨力强行碾碎的恐怖声响,毫无征兆地撕裂了天地!那声音蕴含着规则破碎的哀鸣,狠狠刺入每个人的神魂深处!
在所有人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曾吞噬无数高手、坚不可摧、散发着滔天凶威的血色光幕,在接触到那点淡金光芒的瞬间,竟脆弱得如同被重锤击中的琉璃!以那节点为中心,无数蛛网般细密、闪烁着不祥血光的裂痕凭空出现,疯狂地向着整个光幕的每一个角落蔓延、炸裂!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接踵而至!覆盖了整个入口区域的巨大血色光幕,如同被戳破的、灌满污血的巨大泡沫,在所有人呆滞的目光中,轰然炸碎!化作漫天猩红的光点,如同亿万只被阳光驱散的嗜血萤虫,在残留的怨气中不甘地闪烁、消散。
天地间肆虐的阴风煞气为之一清!
光幕破碎的同时,血浪中心那不可一世的身影猛地一僵!
“噗——!”
一口粘稠如墨、散发着浓郁腥臭的黑血,如同喷泉般从血骨老人干瘪的口中狂喷而出!那血中还夹杂着细碎的内脏块!他脸上癫狂的笑容彻底凝固,被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骇所取代,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来自远古洪荒的巨锤狠狠砸在胸口!
他周身鼓胀的气息如同被戳破的皮球,瞬间萎靡干瘪下去,悬浮的身体摇摇欲坠,枯槁的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绝望和扭曲的惊恐。
“不…不可能!我的血魂大阵!!”他发出凄厉到变调的嘶吼,声音如同被砂纸磨过,充满了崩溃的疯狂,“谁?!是谁?!!”
光幕消失,炼狱般的景象赤裸裸地暴露在阳光下。那些前一秒还在绝望等死、哀嚎挣扎的修士们,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个个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凝固在极致的恐惧和骤然降临的茫然之中。
死寂。
绝对的死寂笼罩了这片刚刚脱离地狱的土地。
下一秒,无数道目光,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无法理解的震撼、以及一种近乎于对神迹降临的敬畏,齐刷刷地、死死地聚焦在场中那个负手而立、青衫依旧纤尘不染的年轻身影之上。
叶长安。
是他!弹指间,破灭邪阵!
那身影在初升的阳光下,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辉。在无数幸存者眼中,这身影仿佛在无限拔高,超越了凡俗的界限,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与威严,深深烙印进他们的神魂深处。
叶长安的目光,却已越过下方呆滞的人群,越过那些尚未散尽的血腥光点,如同两道无形的利剑,牢牢锁定了光幕破碎后,从半空血浪中狼狈坠落、气息奄奄、正挣扎着试图爬起的血骨老人。
那眼神,冰冷得不带一丝人间温度,只有纯粹的、宣告终结的审判。
“跳梁小丑。”
他开口,声音平静,却如同九幽寒风吹过,让刚刚从震撼中回过神来的众人再次感到一股刺骨的寒意,灵魂都在颤栗。
“玩够了?”
他向前踏出一步,脚下虚空仿佛凝结成实质的阶梯,承托着他,凌空而起,朝着血骨老人坠落的方向,不疾不徐地走去。青衫在微风中轻拂,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天地律动的节点之上,无声无息,却带着一种令空间都为之凝滞的沉重压力。
“那便该死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仿佛能冻结时空、碾碎万物的恐怖气机,陡然从叶长安身上弥漫开来!这气机并非狂暴的冲击,而是如同深海暗流般无声地席卷、覆盖了整个区域,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主宰生死的绝对意志!
刚刚因大阵破碎而显露出一丝生机的空气,瞬间再次凝固!
下方,所有幸存者,无论是瘫倒在地的伤者,还是勉强支撑站立的修士,在这股浩瀚如渊、冰冷彻骨的无上威压之下,都感到一股源自生命本能的巨大恐惧攫住了心脏!呼吸骤然停止,血液似乎被冻结,连思维都变得无比迟滞。他们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目光死死追随着那个凌空缓步的身影,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要爆裂开来。
血骨老人更是首当其冲!他刚刚挣扎着从地上撑起半个身子,那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压力便如同亿万钧神山轰然压落!
“呃啊——!”
他发出一声短促而凄厉的惨嚎,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刚刚离地的身体再次重重砸回染血的焦土之中!枯槁的五官因极致的痛苦和恐惧而扭曲变形,浑浊的眼珠几乎要凸出眼眶,里面倒映着那个步步逼近、如同执掌死亡神祇的身影,充满了深入骨髓的绝望!他拼命催动体内残存不多的邪元,试图挣扎、逃离,却发现周围的空间都变得如同万载玄冰般凝固粘稠,将他死死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分毫!
完了!
一个清晰的、冰冷的念头,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神魂。
叶长安的脚步并未因他的绝望而有丝毫停顿,依旧稳定而漠然。
“血魂宗?”叶长安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如刀锋刮过岩石,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天地间,敲打在每一个人的神魂之上,带着一种俯瞰尘埃的漠然与宣判,“土鸡瓦狗罢了。”
他的右手缓缓抬起,五指微张,掌心对准了下方瘫软如泥、满眼绝望的血骨老人。
指尖,一点比之前破阵时更加凝练、更加纯粹、仿佛蕴含着开天辟地之力的淡金色光芒,无声地亮起。那光芒并不炽烈,却带着一种洞穿万古、湮灭一切邪祟的绝对威严,让周围的空间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细微嗡鸣,光线在那指尖微微扭曲。
“今日,便从你开始。”
那淡漠的声音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响。
“血魂宗……”
叶长安的声音如同冰封万载的寒铁相击,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杀意与不容置疑的审判,清晰地响彻在死寂的天地间,狠狠凿进血骨老人濒临崩溃的神魂深处。
“当灭。”
话音落下的瞬间,叶长安那只凝聚着淡金光芒的手,对着下方瘫软如泥、眼中只剩下无垠绝望的血骨老人,决然按下!
嗡——!
一股无法形容、仿佛能撕裂苍穹、洞穿九幽的恐怖力量,骤然在那掌心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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