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胡同惊魂快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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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死死攥住车把,指节在钢管上磨出血痕。

三轮车头被绿光笼罩的瞬间,那些蠕动的快递车残骸突然伸出无数白骨手臂,指甲刮擦铁皮的声音像粉笔划过黑板。

轮胎碾过坑底某块凸起时,整个车斗猛地倾斜,后座包裹里突然传来指甲抓挠硬纸板的声响。

您有新的订单——

手机在仪表盘上疯狂震动,来电显示的数字正在渗血。

我盯着屏幕右下角那张符咒,它背面用经血写就的丁未年甲辰月正诡异地扭动成我母亲住院楼的轮廓。

当第七只白骨手掌扒住车斗挡板时,我终于扯下挂在后视镜上的桃木平安扣砸向手机。

绿光突然暗了一瞬。

借着这刹那的清明,我瞥见坑沿青砖缝里钻出几缕灰白头发。

那些发丝如同活物般缠住车轮,三轮车发出垂死挣扎的金属呻吟。

后座包裹的抓挠声越来越急,塑料膜裂开的缝隙里,半截泡得发胀的手指正勾着捆扎带。

大腿突然一沉。

冰凉触感隔着工装裤渗进骨髓,我低头看见蹲在腿上的大黑猫。

它的瞳孔是两团旋转的朱砂色漩涡,肉垫按在我被符咒刺青覆盖的小臂上。

正要甩开这畜生,手机突然从膝盖滑落,屏幕在坠落过程中映出黑猫的倒影——那张毛茸茸的脸分明是个皱巴巴的老太太!

林先生?

听筒里传来指甲刮擦金属的杂音,我这才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接通了。

后座包裹突然爆发出婴儿啼哭,挡风玻璃上的符咒齐刷刷调转方向,露出背面用胎毛笔写就的送货地址。

黑猫发出老妇人沙哑的嗤笑,尾巴扫过方向盘时,三轮车突然在坑底腾空而起。

符咒在绿光中烧成灰烬,我眼睁睁看着那些灰烬在空中拼出母亲病房号。

当车轮碾过最后一只骷髅头时,手机贴着我的耳垂发出电流杂音:请于子时前送达...

我狠狠咬住下唇,咸腥味在口腔里炸开。

黑猫的尾巴像条带刺的锁链缠住手腕,工装裤被它爪子勾破的裂口里,符咒刺青突然火烧般发烫。

后座包裹里的婴儿哭声骤然拔高,震得挡风玻璃上的血字簌簌掉落。

去你妈的!

桃木平安扣的残片扎进掌心,我抄起座位底下备用的快递胶带,对着黑猫泛着尸斑的肚皮就是一捅。

那畜生发出老妇人的尖啸,化作一团黑雾消散前,肉垫在我锁骨上挠出三道渗着绿脓的抓痕。

油门拧到底的瞬间,三轮车前轮碾碎了最后半截白骨。

符咒灰烬裹着夜风灌进领口,后视镜里那些蠕动的头发突然被某种力量扯回深坑。

手机还在喋喋不休地重复送货地址,我扯断蓝牙耳机线缠住流血的手掌,这才发现导航地图上所有道路都消失了,只剩一条血线指向十里屯。

轮胎擦过青石板路时,车灯照出块歪斜的界碑。

被雨水泡烂的十字上趴着只三脚野猫,它左眼嵌着枚生锈的铜钱,右眼眶里探出半截蜈蚣。

当我试图调头时,后备箱突然传来指甲划拉铁皮的声响——那只猫不知何时蹲在了快递堆上,肚皮裂口处垂下的肠子正勾住我的安全帽带子。

操!

方向盘打滑撞上槐树的刹那,树皮突然翻卷着剥落,露出张嵌在年轮里的人脸。

那是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她腐烂的嘴唇开合时,树根下钻出几十只瞳孔发绿的野猫。

最肥硕的那只跳上引擎盖,我惊恐地发现它脸上长着刚才界碑旁那只三脚猫的眼睛。

冷汗顺着脊椎滑进尾椎骨,车载收音机突然自动开启。

滋滋电流声里混着女人时断时续的呜咽,后座包裹的抓挠声突然变成了指甲刮黑板般的刺响。

反光镜里,我瞥见自己工牌上的照片正在融化,那张脸逐渐变成界碑上模糊的里字。

胡同墙头垂下缕缕青丝,三轮车每前进半米,两侧砖墙就悄无声息地合拢一寸。

当车灯第三次照见那棵嵌着人脸的槐树时,后备箱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

后视镜里,裹尸布般的塑料膜正在雨中舒展,露出半截缠着红绳的森白脚骨。

脖颈后突然扫过丝冰凉气息,后颈的寒毛触电般竖起。

车载温度计的红色液柱在零下二十度疯狂颤抖,呼出的白雾在挡风玻璃上凝成个歪扭的死字。

我死死攥住方向盘,余光瞥见副驾座椅背缓缓凹陷,像是有人正把下巴搁在上头。

槐树皮剥落的声音混着女人抽泣越来越近,后备箱突然弹开的瞬间,后视镜里闪过抹惨白衣角。

我哆嗦着摸向储物格里的镇魂铃,指尖却触到团湿漉漉的头发——那只三脚猫不知何时盘踞在工具盒上,它肚皮裂口处垂下的肠子正缠住我的小拇指。

我的指甲缝里还嵌着黑猫的腐肉碎屑,三轮车头灯在雨幕中劈开的光晕里,突然多出一抹飘摇的白色。

后视镜中,惨白裙角正从快递堆里缓缓垂落,塑料膜裂开的缝隙间,露出一截缠着红绳的脚踝——那绳子打着殡仪馆特有的往生结。

林先生......

耳后的低语带着冰碴般的寒气,车载温度计砰地炸开,玻璃碎片擦着我眼皮飞过。

后颈突然压上千钧重量,像是有人把整个上半身都趴在了椅背上。

我猛踩刹车,反手抄起座位底下的快递胶带往身后捅去。

操你妈装神弄鬼!

胶带卷狠狠砸中某种柔软的物体,身后传来闷哼。

转头瞬间,我看到的不是预期中的鬼脸,而是一张被保鲜膜裹住的面孔——那女人整张脸涂着荧光涂料,缺失的嘴唇竟是用黑线缝合出来的假象。

大哥我错了!保鲜膜下传出闷声求饶,女人手忙脚乱去扯头套,假发套里掉出半包没拆封的卫生巾。

她脖子上挂着个微型变声器,此刻正发出滋滋电流声。

我揪住她衣领时摸到满手朱砂,工装裤口袋里的桃木平安扣突然发烫。

女人背包里滚出洛阳铲零件,沾着新鲜泥土的铲头在车灯下泛着暗红——那分明是凝固的血迹。

你们在坟地装监控?我扯开她冲锋衣拉链,内袋里掉出七八张不同角度的古墓照片,上个月西郊王庄的盗墓案......

女人突然抬膝撞向我胯部,指甲缝里弹出的刀片划破我手背。

她翻身滚进雨幕时,我抓起备用轮胎砸过去。

钢圈擦着她小腿飞过,在青石板上擦出一串火星。

你们在找镇魂铃对不对?我摸着手腕上发烫的符咒刺青冷笑,上个月仓库丢的清代陪葬品......

女人的尖叫卡在喉咙里,她转身时甩出个烟雾弹。

紫色浓烟中传来骨骼错位的脆响,等我能睁眼时,只看到地上留着半截带血的假指甲,还有张被雨水泡烂的盗墓团伙名单。

手机在仪表盘上震动出残影,来电显示还是那串渗血的号码。

我按下接听键的瞬间,车载收音机突然发出尖锐啸叫,后座未拆封的快递箱齐齐渗出黑水。

......十三号院......

这次的声音像是电子合成器与真人声带的混合体,每个字都带着双重音效。

我握紧方向盘的手突然刺痛,低头发现符咒刺青正在皮肤下游动,最终定格成个血淋淋的坐标。

雨刮器刮过挡风玻璃时,突然粘上一缕灰白头发。

后视镜里,被撞歪的界碑旁站着个撑红伞的老妪,她绣花鞋上沾的泥浆,正和女人逃跑时留下的脚印一模一样。

车载导航发出滋啦滋啦的电流声,液晶屏上蜿蜒的血线突然分裂成两条。

其中一条指向女人消失的乱葬岗,另一条则朝着完全相反的方向延伸——那里本该是护城河的位置,此刻却显示着十三号院的模糊轮廓。

我捡起女人遗落的洛阳铲,铲柄内侧用篆书刻着癸未年七月十五的字样。

当雨滴打在那些凹痕里时,暗红色的锈迹突然开始蠕动,逐渐汇聚成我母亲病历卡上的住院编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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