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一家有难,百家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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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喽。古德,阿福的怒。”门口的‘女鬼’轻轻挥了挥手。叶公好龙,顿时把王古一吓的一激灵,不由的倒退了两步,差点被门槛绊个四脚朝天。

“你没事吧?”‘女鬼’看到王古一的反应,下意思的想扶一把,向前迈了半步,身体与月光交错,终于让人能看清她的面容。

方框型眼镜,瓜子脸,两片薄而小的唇肉是鲜果般的绷紧在一起,最令人记忆深刻的是一双带着轻微鱼尾纹的卡姿兰大眼睛,性感又不失庄重。

“是你?白天大街上那个女游客?”王古一稳住身形,吃惊的看着对方。

“嗯?对,就是我,我是来散步.....”面对王古一的发问,眼睛女人一激灵慌张的想解释自己为何而来,但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夜深人静。卡姿兰大眼睛不由得上下一转,用蛮横的语气道:“按照秘鲁法律,除除私人地区外的任何地方都是公共领域,我来散布当然没问题!”

散步?呵呵,王古一那是一点都不信她的鬼话,昨天还风尘仆仆,说跟导游失散,今天就大半夜散布?

行,就当你散步,可你肚子咕咕叫是什么鬼?饿着肚子散步?

“女士,祝你散布愉快。”王古一现在是一点都不想搭理这个女人,回身就准备把大门关上。

一只白净的小手按住大门,薄薄的唇肉绷成一条直线,再配上她宽大眼镜下纠结的卡姿大眼睛,像真是满满的傲娇感,“小伙子,想不想靠着手艺,赚点美刀?”

美刀?王古一诚实的点了点头,只从哈莉在伐木工地使用了‘钞能力’后,他就把赚钱当成了自己的第二目标。

“你把屋里的猪排给我,我可以付你300美刀。”女人通过门户缝隙指了指餐桌上刚刚做好的猪排。

“稍等。”300美刀!一个普通人一个半月的工资!买一个猪排?只能说穷人理解不了富人的快乐。

王古一没有关门,直接转身走进屋子,将还没动筷的英式猪排佐洋芋泥端了过来,并贴心的附赠村长家没有的刀叉。

“女士,这是你的英式猪排佐洋芋泥,猪排是新鲜黑猪肉,洋芋也是绿色天然无农药,保证你物有所值。”

“谢谢,小绅士。”不同于在屋外闻到的纯肉香,端在面前的英式猪排佐洋芋泥香味,不仅有着猪肉脂肪的香气还夹杂着黑胡椒的些许辣意,让女人的肚子的鼓声更加密集。

“给你。”女人掏出支票簿,刷刷刷写下三百美元的金额递给对面的少年,可对方竟然把猪排收了回去。

“女士,我只要现钞。”支票?万一是假的呢?还是现钞保险。

现钞?自己哪还有现钞,要不是该死的小姑子......女人勉强压下满腔的怒火和不断抗议的胃,耐心的讲解起支票就等于现钞,可不管自己怎么解释,对面的小混蛋就一口咬死要现钞。

“该死的小混蛋!”女人心里恶狠狠骂了一句,把身上唯一的一点现金拿了出来,可那也不到三百的金额。

好穷。

“小混....小绅士,这.....钱.....”成功的律师生涯让女人从来没为钱发过愁,并且刚刚定下协约,哪怕是口头上的,立马违背也让身为律师的她难已接受。

难以启齿。

她薄薄的唇肉几经张合,一句利索的话也没说出。

“是不是没钱?”王古一善解人意的道。

“不。不是!”长发女人慌忙的摇了摇头,但随即又把头低了下去,玫瑰般的羞红慢慢爬上了她白皙的脖颈。“我......只是.....只是钱不够。”

长发女人的声音越来越小,到了最后跟蚊子叫也相差无几。

“有多少?”

“二百六十七.....”

“拿来吧。”看着面前散发诱人香气的猪排,饥饿难耐的女人连忙把所有的钱塞进对方的手里,接过猪排便转头了准备离去,刚走两步又转身走会王古一面前。

“剩下的钱算是我赊账,阿里嘎托!”女人直接就是一个90度鞠躬,白色丝绸睡衣顿时领口大开,要不是王古一为人正直,非得把她两个大馒头外加顶部的蔓越莓看的一清二楚。

“日语?”看着再次匆匆离去的长发女人,王古一嘀咕了一句。

仔细回忆了一下,此时的小日子正是巅峰时刻,甚至号称能买下整个美利坚,buy!buy!buy!(买买买),是他们在国外最常说的单词,用三百美刀买一份猪排也不足为奇吧?

不过,她真的好大,好白...

冷风吹过,王古一回过神,感觉脸上有些发烫,回屋一照,自己英俊的脸上竟然也满是羞红,不由感叹道:“没想到,害羞也传染,大馒头.....呸,吃饭。”

剩下的洋芋泥扒拉进嘴里,填饱肚子。

紧接着,少年将供桌、贡品搬进自己的卧室,鸦头业力护法唐卡展开供奉在主位,将贡香点燃,随后疲惫的盘膝而坐。

“故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修炼一个小时就睡觉。”两天一夜没有合眼,就算王古一是超凡者也有些顶不住,可天天都会努力的修行功课一天不做的话,心里总是感到别别扭扭。

“一个小时,就修炼一个小时!”

月光通过红木色窗户照耀到血腥暴躁的鸦头业力护法唐卡上,产生出一种无法描述的恐怖、阴森气氛。

王古一吐出一口淤气,脑海中按照佛道秘法,在然然青烟中开始凝神勾勒一个不断变化的鸦头业力护法的头颅。

渐渐的,一种神秘联系在王古一和唐卡之间建立起来,窗外流进的月亮光华开始融进唐卡之中。

之后那些月华化为夹杂着艳丽磷光的青烟,从鸦头业力护法的第三只眼中流出,直直蔓延到王古一的鼻端,顺着鼻孔钻进了他的体内。

半个神奥的内外循环构成,王古一身体微微一震,体内佛力涌动起来,化为数十尊诡异的佛陀,将血肉中经年沉淀的毒素、杂质炼为黑烟从他口、鼻、眼五窍驱散出来。

那五缕黑烟飘出后,便被鸦头业力护法吸纳,将整个内外循环秘法构成。

循环一成,王古一自然进入一种玄之又玄的修行状态,似睡非睡、似醒非醒,浑浑噩噩不知时光流逝之速。

这一修行就是十几个小时,直到第二天日照杆头才缓缓的醒来,在晋升为喇叭法师之前,每一次修炼都如同老牛耕地,浑身疲惫,就连骨头缝里也是酸痛难忍,而这次修炼却格外愉快,像是进行了一场深度睡眠,醒来不仅精力充沛,身体的每一寸肌肉也充满了活力。

不仅如此,修炼进度也是之前的十余倍,一次修行竟能把鸦头业力护法的法眼开了个缝隙,不要小看这一条小缝,《密法本尊宝鉴》中部分精神秘法都可以使用。

他刚刚神了个懒腰,就听到门外哐哐哐的拍门声和夹杂其中的叫喊声“古一,古一,我是你彭祖叔,快开门!”

“彭祖叔?你等我一下,我这就来了!”王古一看了一眼阳光,才发觉已经到了早上,拿起床边的裤子匆忙套上,一边穿着上衣一边向门口快步走去。来到笨重、古旧的橡木门前,拨开门闩,把门打开。

门外站着的正是陈彭祖,他看着衣衫不整的王古一,眉头一皱,口中有些责怪道:“你这仔怎么了?今天是去迎你阿爹回家的日子,你瞧瞧这都几点了?还没叫大家伙帮忙?”

根据华硝村的习俗,横死异地者必须在亡故之地停尸二十四个时辰,也就是两天两夜,再由亡者家人礼请左邻右舍、亲朋好友,一起接人回家安葬,以彰显亡者邻里亲和,治家有方。

王古一抬头看了看高高的日头,这才醒悟自己一觉睡了十几个小时,急急忙忙向杂物房跑去。“彭祖叔,这两天,我睡的晚,没想到都这个点了,我这就去换衣服。”

“唉,也不怪你这个仔睡不着,这事搁到谁身上,谁又能睡的着觉呢?

也不是叔催你,今天不仅要把你阿爹迎回来,还要跟肇事司机、货车公司、保险公司洽谈理赔的事情,幸亏你阿爹的遗体从市区赚到镇上的火葬场,不然的话一天的时间根本不够。”陈彭祖边说边打算踏进宅子,但刚抬腿,他心中莫名其妙的一寒,不由的打了个冷颤,想了想咽了口唾沫,又把腿收了回去。

陈彭祖不由的想起,少年时听爷爷讲过这栋王家老宅的历史,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百年前,那时华硝村的祖辈们刚刚被当做猪仔漂洋过海来到秘鲁,在葡萄牙人的皮鞭下作为消耗品填进矿坑,仅仅一年,上千潮汕人就死去一半,祖辈们也不是没想过反抗,但手里的矿镐又怎么会是火枪的对手?

自到一个身材高大、极具个人魅力的亚裔男人出现,他找到工人领袖仅仅交谈几句,就获得了领导地位,他主张和平解放工人,自己出资三块金条前往硝业公司希望买下工人的雇佣权,但硝业公司出尔反尔,不仅收下了金条还准备强行驱逐男人。

当天晚上电闪雷鸣,就在第二天工人们准备誓死保护男人时,这个男人拿着雇佣权转让文书出现了,而矿业公司的葡萄牙人.......

全部诡异的消失。门窗没被破坏的痕迹,甚至公司的餐桌上还摆放着吃了一半的晚餐,而人却不见了。

寂寂无人的公司里,只有三块金条摆在硝业经理的办公桌上,格外咋眼。

男人又带领剩下的潮汕矿工来到一个有着栋孤独、高耸建筑的绿洲,并允许他们在这里建设自己的家园,可葡萄牙人也怎么回甘心失去500多华人劳工,集资派遣了300多雇佣军准备一举镇压。

男人让旷工们躲进那栋孤独、高耸建筑的偏房杂物房,500多个人都挤进了一个房间!又是一夜,等旷工们走出杂物房,没有鲜血、没有子弹,甚至没有打斗的痕迹,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至于500多个人是怎么挤进一个不足一百平米的房间,爷爷说他也不知道,因为他爷爷也没说。

这个男人叫王思梅,那栋建筑.......

“彭祖叔,我穿好了,要不要去请左邻右舍的乡亲?”一个小心翼翼的问声让陈彭祖收回目光。

此时,王古一提着个白色的招魂幡,穿着身‘大麻’,所谓的‘大麻’即为粗糙的白色麻布丧服,戴麻帽,穿草鞋,同时腰缠一条粗大的麻绳,麻绳上串着五个不同颜色的小麻布袋,称之为“五色袋”,并在各个袋子里分别装上“五种”,披麻戴孝就是指的是它。

而渡鸦,少年犹豫再三还是没带上它,一推丧葬用品就将手中的包裹装的满满当当,身上实在没地方放它。

“不用,我提前通知完了,咱们赶紧去村口。”陈彭祖检查了一遍王古一的穿着,没有问题后,便一把抓住他向村口跑去。

村口此时已经聚集了数百名乡亲,整个华硝村除了每家留一个看门护院的,其余成年村民几乎全部聚齐。

潮汕人民传承的‘一家有难,百家帮忙’,真正实行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这种传统来源于恶劣的生存环境,潮汕地区自古人多地少,各种生存物质有限,挣水、挣地、甚至挣坟头,正所谓‘一人势弱,一众人强’在这这样的生存状况下,村庄和村庄之间大规模械斗就十分普遍,想要在这种残酷的斗争中生存下去,只有一个办法团结族人。

这也就造就了潮汕地区,‘一家有难,百家帮忙’的传统,并能传承至今的原因。

所以,今天不仅有维持一家生机的小货车、面包车,甚至连个人代步的小轿车也有几辆。

“古一仔来了,你们几个坐头车的车头,四十多岁的去坐小轿车,其他人按之前的计划上货车的车斗,大家都不要乱!”离着老远看到陈彭祖拉着王古一在石板路上奔来,一个腰弯背驼、精神矍铄的潮汕老人,满脸严肃的大声指挥着。

正把众人指挥的仅仅有条的老人是华硝村上一任村长,林自强,在本地极有威望。

传说中他在70年代指挥全村人跟本土的印第安人帮会进行了大规模械斗,当时壮年劳动力全部变身战士,妇女儿童担任起了后勤,甚至动用了步枪、土炮。这场械斗足足打了一天两夜,才让华硝村以及其领导祈活会真正的在皮斯科小镇上站稳脚跟。

“好嘞,阿叔。”

“知道了,阿爷。”

在林自强的指挥下,村民嘈杂但有序的坐上汽车,就算是十五六的刺头少年也不敢有任何意见。

面对王古一,林自强则表现的截然不同,看着披麻戴孝的少年,他可惜的摇了摇头,语气温和的说道:“古一来了,可惜了,你阿爹身子怎么硬朗,没想到竟遭了这横祸。

今天就要把你阿爹风风光光的迎回来,要是镇里的那个王八蛋敢不开眼”林自强已经下垂的眼里闪过几分狠辣,“哼,咱们华硝村的爷们也不是吃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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