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罐汽水，最终还是被打开了。
赤瞳没有喝，只是任由冰凉的罐身贴着手心，感受着那陌生的，不属于战斗的温度。
“今天我们出去一趟。”
叶辰的声音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默。
赤瞳抬起头，那双红色的瞳孔里带着一丝询问。
“不是任务。”叶辰补充道，“只是出去走走。”
“没有意义。”
“有。”叶辰看着她，话说得异常肯定，“你需要看看，我们保护的，究竟是什么。”
……
江城最繁华的商业中心，人潮如同五彩斑斓的河流。
巨大的电子屏幕上播放着光鲜亮丽的广告，空气里混杂着食物的香气与人群的喧嚣。
赤瞳跟在叶辰身后半步的距离，像一个与世界隔绝的幽灵。
她见过尸山血海，却从未见过如此鲜活的，无意义的热闹。
这一切都让她感到一种本能的排斥。
叶辰忽然停下脚步。
他站在一家服装店的橱窗外。
橱窗里，一件纯白色的连衣裙，在灯光下安静得像一团云。
赤瞳的视线，在那件衣服上停留了超过一秒。
“喜欢？”叶辰问。
赤瞳迅速移开视线，没有回答。
“进去试试。”
“不需要。”她的回答很生硬。
对她来说，衣服只有两种，方便战斗的，与不方便战斗的。
叶辰没有强求。
他只是转身，从旁边的小摊上买了一杯东西，递到她面前。
那是一个透明的杯子，装着奶白色的液体与黑色的，圆滚滚的颗粒。
“这是什么？”
“奶茶。”叶辰将吸管插好，“尝尝。”
赤瞳迟疑地接过，学着叶辰的样子，吸了一口。
一股温和的甜味，混合着茶的清香，在她口中蔓延开。
她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松动。
【叮。】
【检测到宿主与英灵‘赤瞳’羁绊深化。】
【羁绊值 10！】
【当前羁绊值：56/100。】
叶辰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看着商店里那个【初级灵魂结晶】的图标，售价是50羁绊点。
他毫不犹豫地在脑海中选择了兑换。
【兑换成功！消耗羁绊点50。】
【剩余羁绊点：6。】
【你已获得‘初级灵魂结晶’x1。】
一块无形的，散发着柔和光芒的结晶，出现在他的系统背包里。
只要找个机会，就能让她恢复。
这个念头，让叶辰的心情轻松了不少。
“接下来去哪？”赤瞳主动开口问。
这是一种微小的改变。
“看电影。”
电影院里光线昏暗。
巨大的屏幕上，正上演着一场激烈夸张的追车戏，爆炸声与尖叫声充斥着整个放映厅。
赤瞳坐得笔直。
她无法理解，为什么会有人花钱，来看这种虚假的战斗。
在她看来，屏幕上主角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致命的破绽。
忽然，一股力道从座椅后方传来，带着一种挑衅的意味。
【砰。】
又是一下。
叶辰微微皱眉。
他能听到，身后传来几个年轻男人压低了声音的，污秽的调笑。
他们的目标，是坐在叶辰身边的赤瞳。
赤瞳的身体，没有动。
但她周围的空气，温度却在以一个不正常的速度下降。
那是一种杀气。
一种经历了无数次生死搏杀后，融入骨髓的本能。
坐在他们后排的那几个小混混，笑声戛然而止。
他们忽然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悸，仿佛被什么恐怖的野兽盯上了，后颈的汗毛一根根竖起。
赤瞳的手，已经悄然按在了腰间。
那里没有村雨。
但她的手，本身就是最致命的武器。
就在她即将有所动作的瞬间，一只温热的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
是叶辰。
他没有回头，甚至没有说话。
他只是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
赤瞳的身体僵住了。
那股即将爆发的杀意，如同被无形的大坝拦住的洪水，在她体内剧烈冲撞，最终却缓缓平息了下去。
她转过头，在昏暗的光线里，看着叶辰的侧脸。
叶辰也正看着她。
他的表情很平静，只是微微摇了摇头。
一种赤瞳从未体验过的情绪，涌了上来。
是委屈吗？
还是别的什么？
她只觉得，那只握着她的手，很暖。
叶辰松开手，站起身，走到了后排那几个脸色发白的小混混面前。
他什么也没说。
他只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们一眼。
然后，他走出了放映厅。
赤瞳立刻跟了上去。
几秒钟后，那几个小混混连滚带爬地逃离了座位，仿佛身后有鬼在追。
电影院外的走廊，灯光明亮。
“为什么阻止我？”赤瞳的声音很低。
“他们该死。”
“不该由你来动手。”叶辰的声音很平静，“为了那种人，不值得。”
赤瞳沉默了。
她看着自己空无一物的手。
她第一次发现，除了战斗与杀戮，自己好像……什么都不会。
当叶辰选择用另一种方式解决问题时，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自己，除了作为一柄剑，还能为他做什么？
这个念头，像一颗种子，在她冰封的心里，悄然落下。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一路无言。
城市的霓虹，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回到那间破旧的小屋，赤瞳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盘膝坐下，闭上了眼睛。
她在思考。
叶辰没有打扰她。
他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然后靠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
过了一会儿，他察觉到一道视线。
赤瞳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他的身后。
她看着叶辰手里的手机，屏幕上正显示着一个外卖软件的界面。
“我想学。”
“学什么？”叶辰有些意外。
赤瞳伸出手指，指向了屏幕上的一个菜品图片。
那是一份看起来很普通的，番茄炒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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