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弥漫着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
叶辰看着砧板上那滩无法辨认的红色糊状物，再看看赤瞳那只干净得过分，却沾着番茄汁的手。
他陷入了沉默。
“刀太钝了。”
赤瞳给出了一个极其冷静的结论，仿佛她刚才处理的不是一颗番茄，而是一个解剖学上的难题。
叶辰没有反驳。
他只是默默地收拾好残局，然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她。
“喝点水。”
赤瞳接过水，没有任何怀疑。
在她仰头喝水的时候，叶辰的意识中，系统背包里那块【初级灵魂结晶】化作一道柔和的光，无声无息地融入了那瓶水中。
温暖的感觉，从喉咙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
赤瞳握着瓶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她体内核动力炉般运转不休，却始终带着一丝滞涩感的力量，此刻竟变得顺畅了许多。
那种透支后的虚弱感，正在被一种温润的能量迅速修复。
【英灵‘赤瞳’本源亏损已修复。】
【当前状态：良好。】
【羁绊值 5。】
【当前羁绊值：11/100。】
“水里有什么？”
赤瞳放下瓶子，那双红色的瞳孔直视着叶辰。
“电解质。”
叶辰面不改色地从她手里拿走那把几乎能当镜子用的厨刀。
“补充体力。”
……
夜色渐深。
房间里只有电脑屏幕发出的幽冷光芒，映照在叶辰的脸上。
赤瞳盘腿坐在床上，闭目养神，修复后的力量在她体内平稳地流淌。
她能感觉到，叶辰的情绪正在变化。
从平静，到凝重，再到一丝几乎无法压抑的愤怒。
叶辰在浏览一个加密的论坛。
一个已经被封禁，只能通过特殊手段访问的，属于城市阴暗面的角落。
【江城大学生命科学系教授，张景文，全家失踪，警方结论：移民海外。】
【城南重工集团首席工程师，李泰，于家中自焚，现场无任何助燃剂痕迹。】
【自由搏击俱乐部冠军，赵虎，死于小巷斗殴，身中三十七刀，无一处致命伤，法医鉴定为力竭而死。】
一条条被掩盖在日常新闻下的信息，被叶辰挖掘出来。
它们看起来毫无关联。
唯一的共同点是，在这些事件发生的前后，附近区域都出现了微弱但异常的能量波动记录。
那是“暗影”留下的痕-迹。
他们不是在搞什么实验。
他们是在“捕猎”。
捕猎那些在各个领域拥有顶尖才能的人。
“他们在收集什么？”
叶辰的指尖在冰冷的桌面上敲击着，发出极有规律的声响。
赤瞳睁开了眼睛。
“灵魂。”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陈述事实的冰冷。
“或者说，是承载着特殊才能的灵魂特质。”
叶辰的动作停下了。
他转过头，看着黑暗中的赤瞳。
“这只是我的猜测。”
赤瞳补充了一句。
叶辰没有继续追问。
他关掉论坛，屏幕上最后定格的，是一张帖子。
发帖人是一个私家侦探，他在帖子里记录了自己对一个失踪案的追踪，线索最终指向了城西的一座废弃化工厂。
帖子的最后更新时间，是三个月前。
最后一句话是。
“他们不是人，我看到他们了，他们……”
话在这里戛然而止。
“走吧。”
叶辰站起身。
“去看看这个侦探，最后看到了什么。”
……
城西废弃化工厂。
巨大的烟囱像刺向夜空的黑色利剑，生锈的铁门虚掩着，风吹过时，发出“嘎吱”的呻吟。
空气里充满了铁锈与化学试剂混合的刺鼻味道。
两人如同鬼魅，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就融入了这片钢铁废墟的阴影里。
叶辰的视野中，周围的一切都呈现出一种灰白的数据流。
【环境扫描中……未发现常规监控设备。】
【检测到微弱能量残留，与‘暗影’组织能量频谱吻合度89%。】
他们来对地方了。
就在他们踏入一间空旷厂房的瞬间。
【锵！】
四道黑影，从厂房顶部的钢梁上落下，封死了他们所有的退路。
他们穿着灰黑色的紧身作战服，脸上戴着没有任何特征的金属面具，动作整齐划一，像四台精准的杀戮机器。
“清道夫。”
赤瞳的声音里，第一次出现了一种名为“厌恶”的情绪。
“反应很快。”
为首的清道夫开口了，声音经过电子处理，分不清男女。
“没想到，炸了能量节点的，只是两个小鬼。”
他的话音未落，四人同时动了。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不是赤瞳。
是叶辰。
三个人成品字形，从三个方向攻向叶辰，手中的短刀划出三道致命的弧线。
剩下的那一个，则正面迎向了赤瞳，手中展开一张闪烁着蓝色电光的网。
【能量抑制网】。
专门用来对付他们这种能量生命体。
赤瞳的身体向后一倒，以一个常人无法做到的角度，避开了电网的笼罩。
村雨出鞘，带起一道凄厉的破空声。
但那名清道夫的目的已经达到。
他为同伴争取了零点五秒。
这零点五秒，足够那三把短刀，触及叶辰的身体。
叶辰没有动。
他只是看着那三把越来越近的刀。
【敌方数据分析中……】
【目标：暗影清道夫（量产型）】
【弱点分析：颈部第三关节，能源核心（左胸腔下），视觉传感器与动力系统连接部（膝盖后侧）。】
清晰的红色标记，在叶辰的视野中，出现在那三名清道夫的身上。
“赤瞳。”
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
“左边那个，膝盖。”
赤瞳的身影，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左侧那名清道夫的身后。
那名清道夫甚至没能反应过来。
【噗嗤。】
村雨的刀尖，精准地刺入了他膝盖后侧的关节连接处。
那名清道夫的下半身瞬间失去了平衡，动作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僵直。
高手过招，零点一秒，就是生死。
“中间那个，脖子。”
赤瞳的刀锋划过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在空中转向，抹向了中间那名清道夫的脖颈。
【锵！】
火星四溅。
对方的反应极快，用手臂上的护甲挡住了这一刀。
但叶辰的目的，也已经达到。
趁着这个间隙，他已经脱离了包围圈，退到了一个安全的位置。
“右边那个，核心。”
赤瞳的身影再次消失。
当她出现时，村雨的刀身已经贯穿了最后一名清道夫的左胸。
【轰！】
一声闷响，那名清道夫的身体炸开，化作一团迸射的零件与电火花。
战斗结束得太快。
快到那名负责牵制的清道夫，都没来得及收回他的电网。
他看着空荡荡的四周，面具下的表情无人知晓。
下一秒，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向着黑暗中逃去。
“想走？”
叶辰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那名清道夫的身体猛地一僵。
他不知道叶辰什么时候，绕到了他的身后。
一道冰冷的触感，抵在了他的后颈。
是村雨的刀尖。
“你们的‘王’，是谁？”
叶辰问道。
回答他的，是一阵剧烈的能量波动。
【警告！侦测到高强度自毁程序启动！】
那名清道夫的身体，像一个被吹到极限的气球，迅速膨胀起来。
“退！”
叶辰拉着赤瞳，向后急退。
【轰隆——！】
剧烈的爆炸，将半个厂房都掀飞了出去。
火光冲天而起，将这片区域照得亮如白昼。
叶辰的耳边，是震耳欲聋的轰鸣，还有系统一连串急促的警告。
【高能反应已被‘暗影’组织侦测卫星捕捉。】
【警告：‘暗影’组织已派遣‘清除者’精英小队前往该区域。】
【预计抵达时间：十分钟。】
叶辰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尘，看着那片燃烧的废墟。
“走。”
他只说了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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