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急着去触碰那个所谓的新手福利。
一个连开机电量都不足的系统，附赠的东西能有多靠谱。
叶辰的指尖悬在半空，视线在那行【随机英灵碎片x1】的字样上停留了数秒。
碎片。
这个词本身就带着一种不完整感。
他将意识集中上去，试图查看详情。
【新手福利：随机英灵碎片x1】
【是否使用？使用后可预览该英灵的部分信息，并将其列为首次召唤的指定选项之一。】
【注：指定召唤将大幅度提升能量消耗。】
又是充满陷阱的文字游戏。
预览信息听起来不错，但后面跟着的“大幅度提升能量消耗”就像是账单末尾附加的天价服务费。
他现在只有3点能量，连最低召唤标准的零头都不到，谈何“大幅度提升”。
不过，“预览”这个词，终究还是勾起了他的好奇。
了解自己未来的可能性，总不是坏事。
“使用。”
他在心中默念。
幽蓝色的光幕闪烁了一下，那行关于英灵碎片的文字化作点点星光，随即又在屏幕中央重新汇聚。
光芒散去，一个模糊的人形剪影，出现在光幕正中。
那是一个少女的轮廓，身形纤细，却透着一种与柔弱身姿截然相反的、如同出鞘利刃般的锋锐感。
一头乌黑的长发直垂腰际。
剪影的右手，握着一把长刀的轮廓，刀身狭长，弧度内敛。
仅仅是一个静态的影子，却散发着一股令人心悸的、近乎实质的杀气。
叶辰的瞳孔，骤然收缩。
这个轮廓……这个姿态……
一个深埋在前世记忆中的名字，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响。
那部以残酷与悲剧著称的动漫，那个手持咒毒之刃、葬送了无数敌人甚至同伴的少女。
一击必杀的顶尖杀手。
赤瞳。
怎么会是她？
叶辰感觉自己的喉咙有些发干。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是某个剑士，或许是某个魔术师，甚至是个辅助型的角色。
但他从未想过，新手福利会直接指向这样一个纯粹的、为了杀戮而存在的兵器。
如果能将她召唤出来，其战斗力毋庸置疑。
在这个和平的现代都市，她几乎是无解的存在。
可然后呢？
他该如何向警察解释一个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并且随时可能把人一刀两断的黑发少女的来历？
难道要对她说，我们现在的任务是学习、考试、然后找个好工作？
别开玩笑了。
对她而言，没有敌人的世界，或许才是最残酷的地狱。
就在他心神剧震之际，光幕上的剪影下方，再次浮现出新的文字。
【英灵模板预览：赤瞳】
【所属世界：《斩！赤红之瞳！》】
【职阶：Assassin】
【宝具：妖刀村雨（未解放）】
【召唤所需最低能量：8000点。】
【警告：该英灵具备极高的致死性与危险等级，降临现实世界后，极有可能引发剧烈的秩序混乱。】
【警告：该英灵精神构造异于常人，存在极高的失控与反噬风险，请宿主谨慎选择。】
“……”
叶辰看着那个“8000点”的数字，刚刚因为认出赤瞳而掀起的万丈波澜，瞬间被拍回了现实的沙滩上。
他现在只有3点能量。
8000点。
这已经不是大山了，这是整个喜马拉雅山脉。
而且系统连续两个【警告】，措辞一个比一个严重。
“剧烈的秩序混乱”。
“极高的失控与反噬风险”。
这已经不是次品了，这根本就是个定时炸弹。
叶辰甚至怀疑，如果他真的攒够8000点能量把赤瞳召唤出来，第一个被“一击必杀”的，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现在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帮助他、适应这个世界的伙伴。
一个能正常交流，能融入现代社会的助力。
而不是一个需要他时刻提心吊胆，担心下一秒会不会被砍掉脑袋的杀手祖宗。
期待，在瞬间冷却。
担忧，却在心中疯长。
这个【万界英灵殿】系统，似乎远比他想象的要危险。
它提供的不是机遇，更像是一个又一个致命的诱惑。
每一步，都可能踏入深渊。
他将视线从赤瞳的剪影上移开，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饭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
现在去考虑召唤赤瞳的事情，完全是好高骛远。
当务之急，还是解决能量的有无问题。
从0到1，比从1到8000，要现实得多。
他关闭了英灵预览界面，重新看向系统主页。
目光最终落在了自己的名字上。
【宿主：叶辰】
他尝试着集中意念，想看看有没有更详细的个人信息。
光幕微微一闪，果然弹出了一个子菜单。
【宿主：叶辰】
【身份：蓝星（平行位面）华国江城市第七中学高三学生】
【身体状态：重度营养不良，精神力轻度亏空】
【掌握技能：高中全科知识（D级），基础格斗术（F级）】
“……”
看着这一连串惨不忍睹的数据，叶辰的眼角再次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精神力亏空”，大概就是系统启动的后遗症。
至于那个F级的基础格斗术，恐怕是这具身体常年挨打后总结出的一点微不足道的经验。
就在这时，病房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打断了他的思绪。
“咚咚。”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门被推开。
走进来的是一名穿着白大褂、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医生，他身后还跟着刚才那名小护士。
“叶辰同学，你醒了。”
医生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手里拿着一个病历本。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恶心，或者看东西重影的现象？”
“头还有一点点晕，其他还好。”
叶辰收起系统界面，扮演着一个乖巧病人的角色。
“嗯，这是正常的。”
医生点了点头，一边用手电筒照射他的瞳孔，一边问道。
“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晕倒的吗？”
叶辰在脑中搜索着记忆碎片。
片段化的信息很模糊，似乎是与人发生了争执，然后头部遭到了重击。
但他不能这么说。
一个孤儿，在学校与人争执被打进医院，这只会引来更多的麻烦。
“不记得了，醒来就在这里了。”
他选择了最稳妥的回答。
“是吗？”
医生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洞察了一切。
“是校外的小混混干的吧？你不用怕，说出来，学校和老师会为你做主的。”
医生的语气里带着一种引导性。
叶辰心中一动，看来这具身体的原主，没少惹上这类麻烦。
“真的不记得了，医生。”
他坚持着自己的说法，表情显得有些迷茫。
医生见状，也不再追问，只是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从检查结果来看，你只是轻微脑震荡，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导致的昏迷，没有太大的问题。”
“多补充营养，再观察一天就可以出院了。”
“谢谢医生。”
叶-辰松了口气。
医生和小护士又交代了几句注意事项，便离开了病房。
病房里重归安静。
叶辰靠在床头，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
校外混混。
这或许是一个突破口。
一个能够解释他为何需要力量，甚至在未来使用力量的合理借口。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或许能成为他获取第一笔“能量”的来源。
虽然不知道能量的具体获取方式，但通常来说，系统不会发布无法完成的任务。
惩恶扬善，维护正义，怎么看都像是“正能量”行为。
他正思索着，一个念头忽然闪过。
他再次打开了系统界面，这一次，他没有去看英灵召唤，而是仔细研究起整个光幕的边边角角。
终于，在光幕的右下角，他发现了一个几乎被忽略的，像是设置按钮一样的微小齿轮图标。
他将意识集中过去。
【帮助手册】
两个字，从齿轮图标旁浮现出来。
叶辰的心跳，漏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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