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先是一愣,心里犯起嘀咕,连忙摆手让张大年等等,接着从山洞上跳下来,迎向王志先。
张大年急得直跺脚:“还等啥?敌人要是从东边来,咱左右都能撤啊!”老孟赶紧拉住他,让他先沉住气。他摸出烟袋锅又放下——这事确实不对劲。要是鬼子真发现了咱们,早该从四面包围了,其他方向的暗哨肯定会开枪报警。
老孟心里突然咯噔一下:难道鬼子早把玉皇峰摸透了?暗哨……说不定铁蛋他们已经……只是最后开了几枪?他越想越慌,干脆把烟袋锅换成驳壳枪,扶着树往洞口走。
山洞下,刘东正追问王志先:“鬼子有多少?从哪来的?”王志先扶着腰,喘了好几口气才说:“我们在陈庄附近发现的敌人。”从陈庄到玉皇峰,走山路得绕三十多里呢。难道是他们撤退时被鬼子盯上了?刘东又问:“敌人发现你们没?”王志先摇头:“应该没有,回来路上没见人跟着,我猜是小股敌人。”
刘东听得直犯迷糊,回头跟老孟说:“你先带兄弟们守着,我带人下去看看。”老孟也觉得敌情没摸清楚不能乱动,点点头答应了。
刘东刚叫上五班往山下跑,就见石头背着两支枪,手里还拎着望远镜、鸽笼和纸条,气喘吁吁地跑过来。“咋回事?”刘东大声问。石头跑得太急,被痰呛得直咳嗽,半天说不出话来……
石头吐掉痰,喘着粗气大喊:“是鬼子探子!”
一听是探子,刘东松了口气,等石头跑近才细问详情。虽然军鸽和纸条都截下来了,但枪声一响,游击队位置肯定暴露,其他斥候也会往这边赶。现在转移,行踪会被监控报给鬼子指挥部,到时候进山的日伪军都会扑向玉皇峰,游击队迟早被包围……
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刘东忽然觉得像掉进了一张大网,每个网眼都盯着他们。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越是关键时刻越不能慌。
老孟提着枪跑下来,听说铁蛋他们干掉两个斥候,先回头瞪了眼还在喘气的王志先:“读过大学堂的人,情报都摸不清!”又转向刘东,“鬼子离得还远,估计还有俩小时。”
刘东掏出怀表:一点半,离天黑还有五个小时。
“但现在不能瞎跑。”老孟急得扫视四周,仿佛敌人正从四面涌来。
“先摸清情况。”刘东点头。
王志先跑了几十里山路,累得够呛,又因情报没说清又引来了斥候,愧疚得满脸通红:“李队长,我——”
刘东没功夫听他解释,突然想起王志先懂日语,忙让石头把纸条递过去:“上面写的啥?”
王志先低头一看:“发现游击队,位于第五区玉皇峰。”
“鬼子把山林划区域了?”刘东问石头,“斥候身上有地图没?”
石头摸了摸脑袋:“有呢。”说着从口袋里掏出叠成方块的地图。
“咋不早拿!”刘东拍了下他的头,赶紧展开地图。一米见方的图纸标得清清楚楚,鬼子把山林划成六个区,每座山头都标着名称、海拔,还有不少圆点。王志先这会儿脑子终于转过来了:“这些点可能是斥候的位置,我回来时路过一个。”
刘东盯着地图琢磨——他虽记不全地形,但知道那几个高点视野开阔,适合监视。看来鬼子早把山林摸透了,单玉皇峰周围就布了四个监视点。刚才枪响后,只要游击队一动,准被斥候盯上。
突然,刘东指着地图上的圆点对老孟说:“我带三个人扮主力,往西北方向引开敌人。你们赶紧转移到山洞上方隐蔽,等天黑我们再汇合。要是没回来,你就按原计划带队袭击鬼子司令部。”
老孟立刻摆手:“你留下指挥,我带人去。”
“你腿脚没我利索,就这么定了!”刘东不容分说,这事关全队安危,他必须把最危险的担子扛起来。老孟盯着他看了几秒,重重点头:“好,你当心!”
张大年也想跟着刘东去,却被一把拦住:“要是被鬼子咬住,你得带着兄弟们突围,不能没了你。”
“撤回暗哨,马上隐蔽!王干事,把纸条准备好,等我们下山就放鸽子。”刘东高声下令。
“这不是明着告诉鬼子咱们位置吗?”张大年急得直跺脚。
“十分钟后再放另一只鸽子。”刘东没顾上解释,盯着王志先,“知道怎么写吧?”
“明白!”王志先点头,“就写游击队向四号区小黑山逃窜。”
“机灵劲儿没白费!五班、六班、十六班,带齐东西跟我走!”
老孟看着刘东带队下山,心里清楚这是眼下唯一的活路——雨后空气透亮,两百多人的队伍要是硬往外闯,不出十里就得被斥候发现,到时鬼子四面八方围上来,插翅难飞。不如留在玉皇峰,借着地形熬到天黑。
“他娘的,小鬼子啥时候变这么精了?”老孟骂骂咧咧,直到现在才琢磨透井口的算盘:之前摆大阵仗、炮轰夫子山全是障眼法,就是要让游击队觉得他只会玩火力,放松警惕。哪知道人家早把侦察队像刀子一样插进了山林,连小林龟山都被蒙在鼓里。
打仗哪有不冒风险的?老孟沉下脸,催着队员往山洞上方转移,连脚印都得仔细扫掉。井口这招够狠,但游击队也不是软柿子,只要熬到天黑,就能按原计划插到鬼子背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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