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旗仪式上领导们的讲话总是老生常谈，所以并没有多少人在认真聆听，多的是聚在一起聊天的。只有在班主任装模作样地来“整顿纪律”时，队伍才会稍稍安静一会儿。班主任站在队尾低头玩手机时，队首的一伙人又开始了窃窃私语。好不容易等到了领导的一句“请同学们有序回到教室”，乌泱泱的人潮才缓缓地涌向教学楼。
不例外，魏如鸳又是发着呆过了一上午。
下午物理课后，魏如鸳被老师叫到了办公室。
老师找我能有什么事呢？
魏如鸳正疑惑间，物理老师开门见山道：“你有兴趣当物理课代表吗？”
魏如鸳一愣：“之前刚开学时想当，不过您不是没选我嘛。”
刚升上初二时，突然多出的物理这门科目让魏如鸳觉得颇为新鲜。而这位和蔼的物理老师曾在第一节物理课上说过，有意愿要当物理课代表的同学可以写张纸条放在他的办公桌上。魏如鸳也曾写过那么一份申请。不过最后上任的三名物理课代表中，终究也没有她。那时候魏如鸳跟秦芬提过此事，秦芬也跟她分析过“那个黄灿，家里是做大生意的，很有钱，你上次不是跟我说过，他报补习班都是自己掏钱，他的零花钱都有五位数。徐雨静是x集团的千金，她虽然成绩不好，但她后台够硬啊。至于司琪，她爸是警察，她妈妈是实小的老师。实小是你们学校的主要生源，而且你们学校很多老师的小孩都要在实小念书。咱家没权没势，你拿什么跟人家去比。这样的名额落在他们头上并不稀奇，你们那个物理老师是x城人，城府很深，是个千年老狐狸……”
无关学习时，魏如鸳和秦芬的关系很是和谐。魏如鸳对这个世界真实一面的认识，一半源于年岁增长和亲身经历，一半源于和母亲的谈天说地。
那时母亲的一番说辞，魏如鸳仍记得清清楚楚。落选后，魏如鸳也不去在意，只是默默用一次次的高分去打那些喜欢玩弄权势和平日里小瞧她的人的脸。
“那是为了看看你的实力有多强。”
冠冕堂皇的说辞……魏如鸳不信。不过有点“小权”在握，终归还是好事。魏如鸳还是答应了。
回到教室后，司琪迎上来问道：“魏如鸳，物理老师刚才找你有什么事吗？”
“哦，他说让我当物理课代表。”
对方突然哑了声。
真没意思，多了一个同事，就连句客套的“恭喜”也不说？魏如鸳忽略了对方暗沉的眸色，回位置整理桌面去了。
第一节晚自习的上课铃已响过，教室里的喧闹很快归复平静。
魏如鸳的座位靠窗边，隐约能够听见窗外的争执声，他们具体说的是什么，魏如鸳听得并不太真切。她侧过脑袋向外望去，正好对上徐雨静的目光。
他们在说我？
魏如鸳一回头，果然司、黄二人也都不在座位上。
哦，现在正围着物理老师争论不休的原来是三位“同事”啊。
半节课过去，黄、司、徐三人才黑着脸走进教室，随后进来的物理老师，脸上却未见阴晴。
合着这是谈论失败了？
正想着，司琪已经落了座，她的位子在魏如鸳的左后方。魏如鸳见老师和纪律委员都没注意这里的动静，便悄声向司琪打听：“你们刚刚在外面说什么？”司琪面色才稍缓，却也不愿看魏如鸳一眼，回了一句“没什么”，而后便自顾自地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然后摸出了一本便签本，魏如鸳见对方压根没有打算理睬自己的意思，便怏怏地转回身。她看着面前的物理作业，想起白天的那番对话，总觉得有几分不真实，可它却切切实实地发生了！
明天的物理课就是自己查别人的作业了啊。想到这，魏如鸳内心倒有些小兴奋。
“班里有四个大组，现在我们刚好有四个人。徐雨静你查第一组，魏如鸳你第二组，司琪第三组我最后一组，ok？”三个物理课代表都默认了黄灿在四人中的领导地位，听任他的调遣。
应物理老师的要求，课前五分钟是查作业的时间，同学们都把作业摆在桌上，等待课代表的检查。当然其中也不乏有奋笔疾书补作业的人。
魏如鸳取过同学作业时，一不小心碰掉了对方的橡皮擦。“不好意思啊。”说着，魏如鸳马上蹲下去拾起那块橡皮。恰巧瞥见一张折叠起的纸条静静地躺在后面一张桌子的桌脚处——也是目标橡皮的附近，魏如鸳连同它一起捡了起来。站起来时，魏如鸳赫然发现眼前是司琪的座位。
纸条——昨晚——
一连串记忆片段的浮现，转念间，魏如鸳将欲归还的纸条又偷偷攥在手心。
“喏，你的橡皮”魏如鸳把橡皮擦物归原主，又接着查阅同学们的作业。而后她将最终的未完成人员名单汇总给黄灿，再由黄灿递交给老师。
到底要不要把纸条还给她……这算是偷窥他人隐私吧……可是还给她她也不会告诉我昨晚他们说了些什么，这是唯一的机会……
一个上午，魏如鸳的心思都在揣在外套口袋里的那张捡来的纸条上。期间也不是没想打开看过，但终究还是忍住了。好不容易熬到了上午的放学铃响，同学们陆陆续续出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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