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吃人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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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你怎么和这个外界人抱在一起了。”

红发女子风风火火地重新回到平原,火红的发丝在阳光下跳跃着耀眼的光芒。

她原本找黄文杰商讨紧要的事宜,却不料闪身回到此处便撞见了这一幕。

陈镜歌见这个女人突然出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连忙轻手轻脚地从黄文杰的怀抱中抽离,同时向后退了一步。

黄文杰在听到红发女子的声音后,身体微微一僵。

他背对着红发女人,抬手轻轻擦拭去眼角不经意间滑落的泪水。

他对陈镜歌说道:“这位是火舞蝶。他与我同样是一位达到了归一境的修士。”

陈镜歌咂舌,说实话他到现在都没搞懂这里的境界划分,就像洛伊水和他说神选者阶段时一样,有些云里雾里。

“跟这个外界来的有什么好介绍的。”火舞蝶虽然身体火热,但对陈镜歌的态度十分冰冷。

黄文杰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问道:“他们又要举行吃人游戏了?”

火舞蝶点了点头,道:“而且这次他们咄咄逼人,要求潜识到归一境界的人都要上场。”

陈镜歌问道:“吃人游戏是什么?”

黄文杰面色阴沉道:“你应该知道,魔咒与修行者之间存在着一种扭曲而共生的关系,如同寄生虫与其宿主那样。”

陈镜歌点了点头,他不仅知道,还差点宰了一个。

黄文杰接着说道:“那类修行者,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找上朝净。”

“他们口中的切磋,实际上就是一场血腥的盛宴,是吃人,字面意义上的吃人。”

陈镜歌一愣,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黄文杰见火舞蝶脸上并不着急,于是替陈镜歌解释道:

“他们会提出无理的要求,强迫朝净派出一位修行者,去与十个寄生的修行者进行对决。”

“不。”

“不仅仅是力量的较量,更是一场生与死的赌博。”

“若朝净的修行者不幸陨落,那么朝净的领土便会被无情地剥离一部分,作为他们胜利的奖赏。”

“这规则,”黄文杰的声音如同变得十分沉重,“并非朝净人所制定,而是由那最后一个大道被逼无奈同意的。”

“大道的力量正全力以赴地对抗着那些来自其他维度的旧日支配者及其邪恶力量。”

“因此祂无法干预此事,只能任由这残酷的游戏在朝净大地上蔓延。”

“一旦那帮修行者彻底失控,全数杀入朝净,这片修行界最后净土,将会在没有丝毫缓冲的情况下迅速沦陷。”

黄文杰绝望的眼神就好像已经看到了那片即将被黑暗吞噬的景象。

陈镜歌紧锁眉头,继续追问:“既然这样,他们干嘛不选择直接入侵,而是要通过这种看似复杂且低效的吃人游戏?”

黄文杰摸了摸心跳,确定自己是个人后说道:

“他们是在筛选,在淘汰,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逐出最强大魔咒。”

“那十个修行者在杀死朝净的修行者后,还会自相残杀,吃掉对方,以此来进一步筛选和强化自身的力量。”

他没有说出朝净的人在战斗中能否活下来,因为每次开展炼狱,朝净参与者都十死无生。

陈镜歌心中了然了,那帮魔咒其实早已洞悉了朝净面临的危机,故意放缓了脚步,不急于直接摧毁这片净土。

他们的吃人游戏,与其说是战斗,不如说是一场精心策划的盛宴,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

他们需要互相吃人,给体内的魔咒变强。

这个修行界……就是魔咒的后花园。

人类么?

韭菜吧。

黄文杰接着说道:“强大的修行者他们体内的魔咒,会被旧日支配者选中,成为什么传承者,总之那个存在我未曾过。”

陈镜歌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这辈子一旦亲眼见过一次,绝对就再也不想见第二次了。”

他这么说是有依据的,一个【贪】级死咒能催动一颗月亮砸向地面,想想他就头皮发麻。

“你见过?”

黄文杰的疑惑几乎是脱口而出。

近百年的时间他从来没有见过那帮魔咒挤破脑袋也要成为的传承者,陈镜歌居然见过。

“我宰过一个。”陈镜歌想了想,虽然是被张墨渊弄废的,但后面是他补刀。

“真的?”

“很真。”

“怎么杀的?”

“运气好,捡了个漏。”

“它强吗?”

“离谱。”

“多离谱?”

“有自主意识,而且有毁天灭地的能力,还能吞噬其他人的力量。”

“……”

此言一出,整个空间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黄文杰瞪大了眼睛,一旁的火舞蝶,更是面色凝重。

在这个修行界中,虽然吃人的行为并不罕见,但那也只是为了增强魔咒与宿主之间的能力。

而且这里的魔咒几乎是有问必答,不存在自我意识一说,它们就像是一个程序一样,要做什么就按章办事。

但这种能够吞噬能力的魔咒,且还具备自主意识,从来没有出现过。

当世的魔咒都是依靠宿主的意识和身体才能言语与思考的。

“这……这不可能吧。”黄文杰喃喃自语,他无法接受这样的魔咒存在。

但陈镜歌的眼神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嗯,其实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三百年没出现过,那一定不会出现的。”陈镜歌说道。

不过他的心中却藏着另一种预感,一种诡异的直觉。

旧日支配者的传承者之所以未曾露面,或许这些传承者已经在空间上现世了。

比如……阿诺德斯。

“行了,行了,去炼狱了。”火舞蝶打断了凝重的气氛,对黄文杰道。

陈镜歌望向转身欲离去黄文杰,问道:“炼狱是哪?”

黄文杰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镜歌解释道:“炼狱,就是吃人游戏的场所。”

“不过,我建议你用你来的办法回去,不要去那里。”

话音刚落,黄文杰从衣袖里拿出一张黄符放在陈镜歌手上说道:“离开后点燃这张符箓,里面是修行界的记录,可能有点厚,但……”

陈镜歌摆手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接过那张符箓,看着二人离开的背影,不知想些什么。

不过他对那种吃人游戏的兴趣不大,甚至觉得反胃。

索性直接躺在了朝净的地面上。

他现在最渴望的,就是能左眼赶紧恢复,然后回家。

黄文杰曾告诉他,自己左眼那死寂的白色眼珠子开始褪色,一抹抹猩红逐渐代替白色的眼珠子。

张墨渊死前的希望还没交给御祈局那边,而且自己的三条城市规则还没想好。

只有等回去了才能动手操办这些事情。

……

炼狱就在朝净门口,规模之宏大,足以和荒古禁地的血池比肩。

竞技场的穹周围环绕着一层层错综复杂的楼层,每一层都密密麻麻地排列着观战席,层层叠叠。

此刻,这些楼层已被狂热的人群挤得水泄不通,上千乃至上万张脸庞在血色长天的光线下非常狰狞暴力。

他们的眼神只有对血腥的痴迷。

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状态,所有的理智与人性都在这一刻被彻底抛弃。

墙壁上布满了裂痕与斑驳。

这些裂痕中,不时渗出淡淡的黑水,与空气中的血腥味交织在一起。

地面也布满了黑红相间的痕迹,看上去是人和魔咒的血液混合物。

“哟,朝净的话事人,你们终于舍得踏入这炼狱之地了。”

一名额头开裂,裸露着部分脑组织的男子,以一种戏谑而狂妄的口吻大声说道。

火舞蝶闻言,柳眉倒竖,毫不留情地回击道:

“龙傲天,你还是先管好你自己的脑子吧,省得哪天那脑子从里面滑出来。”

龙傲天似乎并不在意火舞蝶的嘲讽,反而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贪婪:

“不急,不急,我可是特地等了这么久,就想看看你们朝净这次能挑出哪四位‘美味’来供我们享用。”

黄文杰眉头紧锁:“潜识、幻灵、源相、归一?这次怎么要四个境界了,以前最多不是只要从前三境界中选其一么?”

龙傲天只是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没有回答黄文杰的问题,甚至懒得搭理黄文杰。

就在这时,炼狱竞技场内响起了一阵震耳欲聋的嘶喊声:

“我们乐意!!!!”

这声音来自除了朝净以外的所有人,异口同声地表达着他们的渴望。

这突如其来的嘶喊声如同海啸一般冲击着朝净众人的耳膜。

一些人甚至因为无法承受这巨大的声波冲击而耳朵溢血,面色惨白。

“算了,朝净已经有三个人决定赴死了,你和我之间必须选一个去送死,你去还是我去?”火舞蝶对黄文杰问道。

二人默契的避开了那个手持大戟出现在陈镜歌面前的人,因为他是朝净最强的,他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

那手持大戟的人此刻正坐在观众席上,他的目光穿越人海,落在火舞蝶与黄文杰身上。

他想上,但是他不能。

而另一边,那三个即将步入炼狱的朝净之人,他们的心中早已没有了对生的渴望,只有对这个世界深深的绝望。

“我们已经彻底对这个世界失去希望了。”这不仅仅是他们三人的心声,也是许多朝净人内心深处最真实的写照。

在这片绝望的海洋中,他们如同漂浮的孤舟,找不到归途,也看不到彼岸。

“上去赴死,能换一个魔咒是一个。”

也许这简单的话语背后,隐藏着无尽的悲壮与无奈。

被魔咒寄生的修行者如同被囚禁的野兽,无法对魔咒动手。

但朝净的人不同,他们拥有自由意志。

即便是在绝望的深渊中,也要拼尽全力杀死世界的入侵者。

“哎哎!你们先别忙着上演悲情大戏嘛!”一个突兀而刺耳的声音从观众席中响起。

一个浑身赤裸,形象怪异的男子站立在那里,他的舌头一分为二,随着话语的起伏而摆动。

他脚边趴着个黑漆漆的半圆球体,看得出来是个魔咒。

而那球体底部还有被切断的触手。

若陈镜歌看到这个黑暗的生物,肯定会发现是被他一剑削掉半个脑袋的生物。

那黑暗的半圆球体,与赤裸男人体内的魔咒共鸣。

它告诉男人体内的魔咒,这个修行界出现了一个[古神]的传承者。

“嘿,那边的朝净人,听好了!”他舔了舔分叉的舌头喊道,“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古神]的传承者?赶紧叫他上来,让我好好瞧瞧!”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整个炼狱竞技场都为之颤抖。

除了朝净外的所有修行者的身体都在止不住的颤抖,更准确来说是他们体内的魔咒。

[古神]啊,那样的宿主可是完美的。

即使不能成为他们的宿主,被他们吃掉后一样可以成为伟大的旧日传承者!

火舞蝶的目光瞬间变得锐利,她压低音量,十分小声地对黄文杰说道:“难道……他指的是那外界人?”

黄文杰道:“多半是了。”

黄文杰想到了修行界的传承,他不希望让陈镜歌冒险来这里。

“你在说什么,年蛇洪?”黄文杰看向观众席上伸出舌头的男人冷声问道。

被黄文杰称为年蛇洪的男人大喊道:“你跟我装什么装,一个纯粹气息的人,在这个魔咒气息横行的世界里怎么可能感受不到存在。”

“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在你们老窝里!”

黄文杰到此刻还想保住陈镜歌,他对上年蛇洪疯狂的目光说:“我不知道你想表达什么。”

年蛇洪用舌头舔了舔锋利的指尖,粘稠的唾沫在空中拉丝,他阴恻恻地说道:“你再不把他叫来,我可要带人杀进了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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