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一……”
优作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音节都带着血淋淋的撕裂感,“新一他……在东京……死了……”
“死”字如同最恶毒的诅咒,狠狠劈在有希子的耳膜上。
“什……什么?”
有希子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晃了晃,踉跄着扶住门框才没有摔倒。
她茫然地看着丈夫,仿佛听不懂这世界上最简单的语言。
“死……了?新一?优作……你在说什么啊?这不好笑!一点都不好笑!”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尖锐的、濒临崩溃的哭腔,泪水如同断线的珠子,汹涌而出,“新一怎么会死?他前天还跟我通过电话!他说要带兰去乐园!他说……”
她的话没能说完。
巨大的眩晕感和窒息感猛地袭来,眼前阵阵发黑。
她感觉全身的力气瞬间被抽空,双腿一软,顺着门框缓缓滑倒在地毯上。
“新一……我的新一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哭嚎,猛地撕裂了比弗利山庄豪宅宁静的晨光。
那哭声里蕴含着一个母亲失去骨肉时最极致的、足以让天地同悲的绝望与痛苦。
有希子蜷缩在地毯上,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双手死死抓住胸口昂贵的丝绸睡衣,仿佛要将那颗被生生撕裂的心脏掏出来。
泪水汹涌地冲刷着她美丽的脸庞,瞬间浸湿了一大片地毯。
优作僵硬地站在原地,妻子的崩溃哭喊像无数把尖刀,反复刺穿他同样千疮百孔的心脏。
他看着有希子痛不欲生的模样,看着这个他深爱的女人瞬间被推入地狱的深渊,一股从未有过的、足以焚毁一切理智的暴怒和冰冷杀意,如同火山熔岩般在他空茫的眼底疯狂翻涌!
他猛地抬手,将书桌上那台价值不菲的古董台灯狠狠扫落在地!
“砰——哗啦!”
水晶灯罩和金属底座碎裂的声音,刺耳地炸响!
这巨大的声响似乎短暂地惊醒了有希子。
她抬起泪眼模糊的脸,看向丈夫,眼中是同样被点燃的、不顾一切的火焰。
“回国!”
有希子嘶哑地尖叫,挣扎着想站起来,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决绝,“优作!我们回国!马上!立刻!我要回去!我要知道是谁!我要知道是谁杀了我的儿子!我要他死!我要他给新一陪葬!!”
优作快步上前,用力将浑身瘫软、哭得几乎昏厥的妻子紧紧抱在怀里。
他能感受到妻子身体剧烈的颤抖和绝望的冰冷。
他同样用力地回抱着她,仿佛要将自己仅存的力量传递过去。
他的下巴抵在有希子被泪水浸湿的发顶,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燃烧着地狱般的火焰,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如同淬火钢铁般的冰冷决心:
“回!马上回!”
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带着血沫,“不管是谁……不管他背后藏着什么……就算是地狱,我也要把那个凶手揪出来!我要他……付出百倍千倍的代价!”
他抬起头,目光越过崩溃的妻子,投向窗外加州刺眼的阳光。那阳光此刻在他眼中,如同惨白的丧幡。
他拿起手机,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迅速拨通航空公司的贵宾专线,声音冰冷、高效,不容置疑:
“我是工藤优作。给我两张最快飞往东京成田机场的头等舱机票……对!立刻!马上!”
他挂断电话,紧紧搂着怀中仍在剧烈抽泣的妻子。
目光如同两柄淬毒的利刃,穿透屋墙,万里云层,死死钉向遥远的东方。
那片孕育了他,也吞噬了他唯一爱子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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