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的电子钟,跳过下午十三点点。
套房里弥漫的激烈气息,终于被冰冷的寂静取代。
这,已经是琴酒和贝尔摩德,进入酒店套房的三个小时后了。
Gin和Vermouth,刚刚完成了调制马丁尼的过程。
贝尔摩德陷在凌乱的床上。
她的脸蛋上,还带着一丝红潮。
丝绸睡袍勉强裹住身体,肩头滑落处露出一圈新鲜的、带着淤紫的齿痕。
她缓缓伸出的手指,取过旁边桌上的烟盒。
带着不易察觉的轻颤,抽出一支细长的薄荷烟。
“咔哒”,打火机的脆响,仿佛带着阵阵寒意。
点燃了香烟,贝尔摩德深吸一口,冰凉的薄荷气流涌入肺腑,却冲刷不掉舌尖残留的、属于另一个人的铁锈味。
那味道,混着他惯有的硝烟气息,已深深烙进她的感官。
浴室里,琴酒洗澡,持续传来水声,规律的哗啦声敲打着她的神经。
她盯着天花板上模糊的光影,思绪在矛盾中撕扯。
对琴酒,她其实怀有某种复杂的亲近感——
那些年并肩执行任务的默契。
枪林弹雨中交换的眼神。
甚至他指尖划过她伤口时粗粝的触感。
都编织成一张暧昧的网。
她的确,喜欢过这个男人。
可此刻,另一种更尖锐的情绪,正啃噬着这份模糊的好感。
工藤新一的脸毫无预兆地撞进脑海。
不是停尸房冰冷的遗容。
而是纽约雨夜浑身湿透却目光灼亮的少年。
那个固执地挡在她面前,说“救人不需要理由”的身影,如今已经化作琴酒手下的一缕亡魂。
恨意,冰冷的、带着毒刺的藤蔓,瞬间缠紧了她的心脏——
几乎可以确定了,就是浴室里那个人人干的。
那个疯子!
他碾碎的何止是一个聪明的大脑?
那是黑暗中,她偶然窥见、甚至曾想小心护住的一道微光!
荒谬的负罪感,与尖锐的怨恨,在她胸腔里翻搅、撕扯,比身体上的任何一处不适,都更让她窒息。
……
浴室内。
正被热水沐浴的琴酒,仰着头,紧闭双眼,任水流冲刷着他的银发。
蒸汽在狭小的空间里翻滚,模糊了磨砂玻璃,也模糊了现实与虚幻的边界。
他,不是他。
好几天了,每次独自面对镜子,这张属于“琴酒”的脸。
冷酷、锐利、带着天生掠食者气息的脸。
依旧让他感到一阵微妙的眩晕。
前世那个坐在电脑前,被荧光屏映得脸色发青的宅男,那个连女孩子手都没牵过的穷鬼。
此刻,却困在这具拥有恐怖力量、掌控着生杀大权的躯壳里。
他又想起了贝尔摩德。
这个前世,在在动漫里只可远观、危险致命的“千面魔女”。
此刻就在一墙之隔的房间里。
他得到了她,以一种近乎绝对掌控的方式。
是兴奋吗?
当然。
拥有超越凡人的力量,轻易制服顶尖的杀手。
甚至让贝尔摩德这样的女人,都不得不暂时屈服……
这种掌控一切的滋味,是前世那个啥也没有的死宅男,连想象都显得奢侈的剧情。
是荒谬吗?
更甚。命运像一场恶劣的玩笑。
他只是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这个黑暗世界的核心人物,手上沾着洗不净的血。
是惶恐吗?
隐秘地蛰伏在心底。
这力量像一把双刃剑。
他能感觉到体内奔涌的、不属于自己的暴戾本能,那个“原主”残留的冰冷意志,偶尔会试图挣脱他的束缚。
水流声,是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睁开眼,模糊的镜面上,映出一个扭曲的、水汽氤氲的轮廓。
力量……金钱……美人……
这些前世遥不可及的东西,此刻唾手可得。
可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漩涡。
他关掉水阀。
深吸了一口,扯过浴巾。
该出去了。
不管如何,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
浴室的水声戛然而止。
贝尔摩德几乎是本能地掐灭烟头。
身体,比思维更快地调整姿态——
睡袍滑落的幅度恰到好处,嘴角勾起熟悉的慵懒弧度,连睫毛垂落的阴影都精心计算。
所有情绪,瞬间压缩进完美假面之下。
逃?念头刚冒头就被碾碎。
她甚至能想象出琴酒擦干身体时耳廓微动的样子。
床垫弹簧最细微的呻吟。
呼吸节奏最轻微的紊乱。
都逃不过浴室那台人形雷达的捕捉。
见识到琴酒现在的厉害之后,贝尔摩德,可不愿意第三次自取其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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