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的指尖还残留着与亡灵对话后的刺痛,心脏的跳动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每一下都比平时迟缓半拍。
他望着仁科稔举着香槟杯的手,袖口那道泛白的水痕在暖光下格外刺眼——那是海水蒸发后的盐渍,和方才窗外暗流的咸涩气息如出一辙。
仁科稔说自己“怕水”,可这水痕分明在说谎。
“或许该去水族箱看看。”林夜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静潭。
灰原哀的指尖在桌下轻轻掐了掐他手背,是询问,也是担忧。
林夜回以极轻的捏握,目光扫过仁科稔瞬间绷紧的下颌线——他猜对了。
“水族箱?”毛利小五郎端着啤酒杯抬头,啤酒沫沾在胡茬上,“那玩意儿能藏人?”
“外层玻璃和内层之间有夹层。”林夜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杯沿,杯壁的温度透过指腹传来,“刚才窗外的暗流撞得玻璃发颤,若尸体卡在夹层里,水流会推着它浮上来。”
话音未落,小兰的惊呼声刺穿了餐厅的暖调灯光。
她不知何时凑到玻璃幕墙前,发梢蹭着冰凉的玻璃,瞳孔因恐惧剧烈收缩:“爸爸!快看那里——”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集过去。
林夜起身时,灰原哀的手跟着抬起,又轻轻落下,藏在桌布下攥成小拳头。
水族箱的幽蓝光线里,一具男尸正缓缓上浮。
他穿着银灰色西装,胸口插着的餐刀在水中折射出冷光,面部因泡水而微微肿胀,却仍能认出是本该在准备餐点的旭胜义。
他的领带歪向一侧,表盘碎裂的手表卡在玻璃夹层的缝隙里,秒针早停在十点十七分。
“目暮警官!”白鸟警部的声音从餐厅入口传来——不知是谁报了警,两位警官正快步穿过铺着红毯的过道,皮鞋跟叩出急促的节奏。
目暮警官的圆框眼镜蒙上一层雾气,他喘着气挤到最前面,对着玻璃幕墙连退两步:“这、这是旭胜义先生?”
柯南早一步挤到玻璃前。
他踮着脚,鼻尖几乎贴上冰凉的玻璃,视线从尸体的指尖移到颈部:“尸斑不明显,尸僵刚开始出现,死亡时间应该在一小时内。”说着,他忽然眯起眼,“看他右手——”
林夜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旭胜义的右手五指蜷曲成爪,指缝间露出半片撕碎的照片,边缘还沾着暗红的血渍。
照片上能勉强辨认出半张女性的脸,发梢卷着和奈奈子相似的弧度。
柯南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推眼镜的动作比平时慢了半拍——镜片后的眸光暗了暗,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
“怎么会这样……”奈奈子的声音从人群后方传来。
林夜侧头,看见这位模特正扶着椅背,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深深掐进椅皮,指节泛白。
她的目光在尸体上停留不过两秒,便迅速转向角落的福特——那个总带着礼貌微笑的外国商人此刻正垂着眼,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西装袖口,像是在掩饰什么。
“奈奈子小姐?”毛利小五郎的大嗓门惊得她肩头一颤,啤酒杯在桌面磕出脆响,“您和旭老板很熟吗?”
“没、没有。”她连忙摇头,发梢扫过锁骨,耳坠上的碎钻跟着乱晃,“只是……只是觉得太可怕了。”可她转开的视线又不受控制地飘向福特,像两根被线牵着的木偶。
福特终于抬头,四目相对的瞬间,奈奈子的指甲在椅背上划出一道细响,像是某种暗号。
林夜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那是魔力波动的前兆。
他装作整理袖口,余光扫过奈奈子的手。
餐厅的灯光不知何时暗了些,她的指甲尖在阴影里泛着极淡的幽光,像被谁撒了把细碎的星屑。
林夜眯起眼,正想看得更清楚些,白鸟警部的声音突然响起:“林先生,能请您说说发现尸体的过程吗?”
他收回视线,看向仁科稔。
那男人正端着香槟杯,指节却把杯茎攥得发白,镜片后的眼睛里翻涌着林夜熟悉的慌乱——和十年前那个雨夜,他把刀捅进旭胜义后背时,如出一辙。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