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谷区樱丘町7-3是栋爬满常春藤的老洋楼，门环叩响时，凉子正从二楼探出头，发梢还滴着刚洗过的水：夜哥小哀快上来，今村先生已经到了。
客厅飘着焙茶的香气。
今村利明端坐在藤编沙发里，银边眼镜后的目光扫过林夜腕间的黑绳，又迅速移开。
他膝头放着个鳄鱼皮公文包，开口时嗓音像旧唱片：林先生，这次委托需要绝对隐秘。
市川家的家丑，不宜见光。
灰原在林夜身侧坐下，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沙发扶手的木节——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
林夜注意到这动作，不动声色将右腿微微挡住她的膝盖。
目标是董事长的私人医生冈野正雄。今村打开公文包，抽出一沓病历复印件，近三个月，董事长的降压药用量异常。
我查过药房记录，每次都是冈野亲自领取。
林夜接过资料的指尖微顿。
病历上市川孝太郎的名字被红笔圈了又圈，日期与他前几日从黑市打听到的特殊药物交易时间有三天重叠。
您怀疑冈野调换了药物？灰原突然开口，声音像冰锥刺破茶香。
今村的喉结动了动：董事长对冈野极其信任，我不能直接调查。
需要林先生以万事屋的名义...获取证据。
林夜的指节抵着太阳穴。
市川集团是东京医疗器材的龙头，孝太郎本人更是警视厅的顾问——若真与冈野有关，一旦暴露，万事屋怕是要被卷进比黑魔法更棘手的漩涡。
凉子。他突然转向靠在门框上的助手，去把我上次给你的防护咒阵图拿来。
凉子愣了下，转身时牛仔短裤口袋里有金属碰撞声。
等她把泛黄的羊皮纸摊在茶几上，林夜才发现那声响的来源——她裤袋里插着支电击棒，另一只口袋鼓鼓囊囊塞着防狼喷雾。
夜哥你看，我最近还报了女子防身术班！凉子翘起下巴，马尾辫扫过墙面的老照片，上次跟踪那政客时，这电击棒
收起来。林夜的声音像压着块冰。
他捏起那支电击棒，拇指按动开关——蓝紫色电弧只闪了半秒就熄灭，电池该换了。
防狼喷雾？他拿起那罐，对着空气轻按，喷出的却是带着花香的水雾，这是香薰机替换装。
凉子的耳尖瞬间通红：我...我昨天收拾错了！
错一次，可能是擦伤。林夜将两件东西拍在桌上，腕间黑绳滑下半寸，露出暗红咒纹的尾端，错两次，就是咒术反噬时没人能替你挡。
凉子张了张嘴，最终把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运动鞋尖，发梢遮住的眼底闪过一丝动摇——那是三年前在废弃仓库被咒灵划伤时，她也有过的神情。
灰原轻轻碰了碰林夜的手背。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握着凉子的电击棒太紧，指节泛白。
抱歉。他揉了揉凉子的发顶，语气软下来，明天跟我去市川别墅踩点，我教你怎么分辨伪装过的监控。
凉子重重点头，马尾辫甩得像小旗子。
次日清晨的市川别墅被晨雾裹着，大理石门柱上的铜狮嘴里叼着晨露。
林夜按响门铃时，身后传来急刹车声。
哟，这不是万事屋的林先生么？毛利小五郎摇下车窗，西装领口歪着，怎么，名侦探和神秘顾问要抢生意？
小兰从副驾探出头，手里还攥着给董事长的果篮：林先生、小哀，早呀！
爸爸说市川先生也委托了我们调查。
柯南缩在后排，镜片反着光。
他的目光在林夜腕间停留半秒，又转向灰原——她今天没戴平时那顶针织帽，发尾别着个草莓发夹，像普通小学生。
同行是冤家。灰原抱着书包退后半步，语气比晨雾还冷。
小哀！小兰噗嗤笑出声，爸爸是说要和林先生合作啦。
合作？毛利打了个酒嗝，我毛利小五郎需要和毛头小子合作？
林夜垂眼整理灰原被风吹乱的刘海，仿佛没听见。
他能感觉到柯南的视线像根细针，正扎在自己后颈——那是侦探特有的审视，比咒术探查更让人不舒服。
门开了。
市川孝太郎站在玄关，银白背头梳得一丝不苟，左手拄着镶翡翠的拐杖：让各位久等了。他的目光扫过毛利，又落在林夜身上，林先生，听说你能解决连警察都头疼的麻烦？
尽力而为。林夜微微欠身。
众人被引到会客厅时，墙上的古董钟刚敲过九点。
水晶吊灯下，两个穿真丝裙的年轻女子正站在窗边。
左边的染着栗色波浪发，耳垂上的蓝钻耳钉闪得人睁不开眼；右边的扎着低马尾，手腕上戴着串褪色的木珠。
这是我女儿壹重和由美。孝太郎敲了敲拐杖，最近总有些奇怪的人往她们房里送东西——林先生、毛利侦探，我希望你们分别监视我的两个女儿，找出是谁在搞鬼。
林夜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的余光瞥见角落站着个穿白大褂的男人，正用手帕擦额角的汗——那是今村资料里的冈野医生。
而昨天凉子转交的特殊药物交易记录上，买家签名的笔迹，和冈野病历本上的签名，像同一支笔写的。
爸爸！壹重突然转身，蓝钻耳钉划过一道冷光，我就说让由美搬去公寓住，她偏要赖在别墅里——
姐姐又在说什么呢？由美捏了捏手腕上的木珠，上周是谁让助理往我房间送了盒过期的巧克力？
孝太郎的拐杖重重敲在地上：够了！
林夜看着姐妹俩同时闭了嘴，却仍用余光互相打量。
壹重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由美的木珠串在腕间转出残影——这哪是普通的姐妹拌嘴，分明是早就埋下的火药，就等个火星子。
灰原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
他低头，看见她用口型说：冈野的白大褂口袋。
顺着视线看过去，冈野的右口袋鼓起一块，露出半截银色药瓶——和三天前在黑市交易现场，那个穿风衣的人交给买家的药瓶，一模一样。
窗外的晨雾散了。
阳光透过彩绘玻璃，在林夜腕间的黑绳上投下光斑。
咒纹在皮肤下微微发烫，像在提醒他：这张网，已经越收越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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