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荧光灯在瑞枝脸上投下青白阴影。
林夜话音刚落，她指尖还搭在孝太郎的遗像边缘，指节突然迸出青白的骨茬——那是用力到血脉不畅的迹象。
储物室？目暮警官的笔录本啪嗒合上，高木，你之前调阅监控时没查过那里？
报告目暮警部！高木原本扶着证物袋的手一抖，当时以为案发中心在宴会厅，所以优先调取了走廊和主厅的录像......他的声音越说越小，偷偷瞥向瑞枝。
瑞枝突然转身，发梢扫过投影仪的冷光：那间储物室半年前就坏了！
摄像头根本没通电——
但主机没坏。林夜打断她。
他往前走了半步，阴影退到眉骨下，露出那双像浸在墨里的眼睛，上周三凌晨两点，有人用董事长的工卡刷开了储物室门，半小时后离开时怀里抱了个黑色硬盘。他屈指敲了敲自己太阳穴，孝太郎先生的私人侦探，把这一幕拍进了加密日志。
瑞枝的嘴唇开始发抖。
她后退两步，后腰重重磕在投影桌沿，金属桌角发出刺耳的刮擦声。
柯南立刻竖起耳朵——这声音和他今早听到的、储物室门轴生锈的吱呀声，频率惊人地相似。
去调。目暮警官朝高木扬了扬下巴。
高木跑得太急，肩膀撞在门框上，却连疼都顾不上，抱着证物袋就往外冲。
等待的三分钟像被拉长的橡皮筋。
林夜能清晰听见小哀的呼吸，一下下拂过他手背——她还攥着他腕间的黑绳，魔力在皮肤下翻涌，像团烧红的炭。你早就知道。小哀的声音很低，只有他能听见，从孝太郎先生的体检报告被篡改时，你就锁定了储物室。
林夜没说话。
他望着瑞枝指甲在桌布上抠出的褶皱，想起今早替阿笠博士送实验材料时，在储物室门口闻到的铁锈味——那不是门轴的锈，是擦拭过血迹的消毒水没盖严，和金属反应的味道。
调出来了！高木的喊声撞开监控室的门。
他举着笔记本电脑冲进来，屏幕蓝光映得他鼻尖发亮，三点零五分，瑞枝小姐抱着个银色药箱进了储物室...
投影布上的画面开始跳动。
画质有些模糊，但足以看清穿酒红色礼裙的身影：她先扯下脖子上的珍珠项链，用搭扣扣住摄像头；接着从药箱里掏出两管针剂，其中一管在灯光下泛着诡异的青——和之前在董事长西装内袋发现的乌头碱胶囊，颜色完全吻合。
三点零七分，她把替换后的强心剂塞进了孝太郎先生的西装内袋。林夜的声音像块冷铁，而半小时前，孝太郎先生刚让私人医生在他茶里下了微量缓效毒药——他要的不是死亡，是观察。
瑞枝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破音：他观察到了什么？
壹重姐姐在数股权书页数，美咲姐姐在算海外账户......只有我，只有我在给他整理领结！她扑向投影布，指甲刮得幕布沙沙响，他说小枝最像我，最像我......尾音突然断在喉咙里，她顺着幕布滑坐在地，眼泪把睫毛膏冲出两道黑痕，原来最像，是要被推上断头台。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摘下警帽放在桌上：瑞枝小姐，跟我们走一趟吧。
高木刚要上前，柯南突然拽住他裤脚：等等！
冈野医生的死......
心肌梗塞。林夜弯腰捡起瑞枝脚边的落叶，叶脉间还沾着褐色斑点，孝太郎先生让他伪造抗癌药数据，冈野医生发现药物会加速患者心脏衰竭——上周三凌晨，他在储物室和孝太郎对峙时突发心梗，尸体被藏进了药品冷藏柜。他捏碎落叶，碎屑簌簌落在瑞枝肩头，您调整摄像头时，碰倒了冷藏柜的温控器，所以今早法医才会检测出尸温异常。
监控室里静得能听见秒针走动。
小兰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捂着嘴，指缝间漏出抽噎；毛利小五郎从她身后探出头，胡子都炸了：所以那家伙是被自己的阴谋害死的？
不。小哀突然开口。
她松开林夜的手腕，走到投影布前。
蓝光映着她白大褂的袖扣，那是阿笠博士新做的微型分析仪，冈野医生的心肌细胞有长期劳损痕迹——他在替孝太郎背黑锅的三年里，每天只睡三小时。她转身看向瑞枝，您父亲不是审判者，他是把所有人推进深渊的始作俑者。
瑞枝突然抬起头。
她的眼神像被抽干了所有情绪，只剩下空洞的灰：所以......所以爸爸根本没打算给我礼物。
他从一开始，就想让我们姐妹互相撕咬......
高木轻轻扶她起来。
经过林夜身边时，瑞枝突然停步，指甲几乎要嵌进他手背：你早就知道这些，对吗？
为什么不阻止？
林夜没回答。
他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后颈的灼痛又涌了上来——那是魔力收集完成的征兆。
小哀的手指悄悄勾住他小指，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传进来，带着点潮湿的汗：你之前说，收集够一百次生死执念就能稳定魂体......
嗯。林夜垂眸看她。
小哀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像极了十七岁那年在组织实验室里，她偷偷把他的魔力试纸藏进白大褂口袋时的模样。
但代价呢？小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每次抽取执念，你的记忆都会模糊一点......
叮咚——
门铃声打断了对话。
林夜松开小哀的手，转身走向玄关。
透过猫眼，他看见园子抱着个粉色礼盒，小兰提着便当袋，柯南站在最前面，正踮脚按门铃。
林夜哥哥！柯南仰起脸，眼镜片闪过一道白光。
林夜推开门。
夜风卷着寒意灌进来，他望着柯南发顶翘起的呆毛，突然想起这月已经是第三次在命案现场遇见他——每次这个小学生出现，周围三公里内的死亡率都会飙升37%。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红色警告框跳了又跳：死亡气息浓度超标。
我们来送小兰做的味噌汤！园子把礼盒往他怀里塞，听说你帮目暮警官破了案，爸爸说要请你吃饭......
林夜接过礼盒，目光扫过柯南领口——那里挂着阿笠博士新做的领结型变声器，还沾着今早命案现场的咖啡渍。
他笑了笑，声音却冷得像冰：所以，这次又是谁要出事？
柯南的瞳孔微微收缩。
小兰慌忙拽他袖子：林夜哥哥开玩笑的！
我们就是来道谢的......
工藤家那边。林夜突然开口。
园子和小兰愣住，他却望着远处街角的梧桐树，树影里有个模糊的身影一闪而过，最近有没有陌生人？
内田学姐？小兰眨眨眼，她上周说要来还新一的笔记......
林夜没再听下去。
他关上门，后颈的灼痛突然尖锐起来。
小哀从客厅走过来，手里端着他最爱的抹茶拿铁，杯壁上凝着水珠，像谁没擦干的眼泪。
窗外，那道身影在工藤家院墙外停住。
月光漫过她发梢，露出半张苍白的脸——是内田麻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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