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椰的指尖在沈厌锁骨处的刀疤上游移,暗红疤痕下隐约可见被利刃割裂的残迹。冷宫屋檐坠落的露珠突然悬在半空,轩辕临腰间的蟠龙玉佩应声碎裂,露出内里暗藏的鎏金纹路——那原是西域进贡的皇子信物。
“二十年前的霜降夜,永寿宫烧了十二盆银丝炭。”叶椰的裙裾扫过水洼,倒影里两张朱砂痣随着涟漪扭曲变形,“太后娘娘抱着刚出生的嫡子,指甲掐进襁褓。”
祠堂的梁柱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香灰凝成婴孩啼哭的形状,那半块带血玉佩突然浮起,与沈厌颈间残缺的玉玦严丝合缝。暗格里褪色的金册簌簌翻动,停在被朱笔勾销的“沈氏诞皇子”一页。
“最先哭的是太后怀里的孩子。”叶椰突然攥住轩辕临的手腕,将他掌心按在沈厌心口,“可那声啼哭太洪亮,惊醒了昏迷的皇后娘娘。”她闭了闭眼,似是不忍。
沈厌的瞳孔骤然收缩。记忆如潮水漫过经年的谎言,他看见永寿宫的琉璃瓦在暴雨中泛着青光,先帝临终前塞给他的半块玉佩沾着黑血。那个雷雨夜,十二岁的他握着滴血的短刀,而凤榻上气若游丝的妇人抚摸着他眉心的朱砂痣,笑着咽了气。
“不可能!”轩辕临踉跄着撞上砖墙,额间朱砂痣在月光下渗出猩红血珠,“钦天监说朱砂痣是……”
更漏重启的瞬间,冷宫外传来金甲碰撞的声响。叶椰突然轻笑,从袖中抖落半幅明黄圣旨,边缘处暗褐色的血渍勾勒出先帝印玺的形状:“先帝驾崩前夜,往冷宫送了十二名死士。”她染着丹蔻的指甲划过沈厌颤抖的喉结,“猜猜他们接到的最后一道口谕是什么?”
祠堂的供案轰然倒塌,香灰裹着血玉飞旋成漩涡。沈厌的玉玦突然发烫,鎏金纹路在夜色中拼凑出西域梵文——正是当年太后为保亲子性命,暗中求来的续命咒。而轩辕临腰间的残玉却泛起青光,露出内层镌刻的小字:弑母者永堕无间。
“那个雷雨夜…”沈厌的刀疤突然崩裂,朱砂混着鲜血滴入水洼,“我杀的根本不是……”
破晓的晨光刺穿云层时,十二道黑影悄无声息地落在滴水檐上。叶椰抚摸着圣旨上干涸的血手印,看着两张因极度震惊而扭曲的相似面容,忽然想起被囚禁在暗室的那年冬天。
彼时她蜷缩在皇后冰冷的尸身旁,听着新帝登基的礼乐穿透三重宫墙,终于读懂母亲临终前用血画在砖墙上的卦象:
————双星伴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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