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道石壁渗出的水珠顺着林破后颈往下淌，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混着影刃沉重的呼吸。
被扛在肩头的男人浑身发烫，伤口渗出的血浸透了他的外套，像块烧红的铁压得他肩胛骨生疼——可更疼的是后颈那根绷到极限的神经，每一秒都在尖叫：追上来了，追上来了。
“左边第三块砖。”铁血突然低喝。
他架着星辰的胳膊，另一只手正按在石壁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林破这才发现他们不知何时站在了岔路口，左侧石壁上三块石砖颜色略浅，其中一块边缘还沾着暗红的痕迹，像干涸的血。
“怎么？”林破脚步顿住，影刃的重量让他膝盖微微打颤。
“机关。”铁血弯腰用指尖轻叩石砖，“刚才你踢到的凸起触发了第一层，现在密道结构在变化。”他手腕翻出机械义肢，蓝光在金属表面流转，“系统解析显示，每过三十秒，通道就会闭合三分之一。”话音未落，后方传来碎石滚落的闷响，混着一声尖锐的嘶吼——怪物群已经突破了影刃之前设的障碍。
林破喉结滚动，额角的汗滴砸在影刃脸上。
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手指在抽搐，是疼痛还是本能的警惕？“多久能破？”
“十秒。”铁血的义肢弹出细如发丝的探针，精准插入石砖缝隙，“但需要你配合。”他抬头时，护目镜后的眼睛闪着冷光，“等我数到三，你把影刃交给我，去右边通道口守着——灵犀，照亮！”
灵犀一直攥着的手电筒立刻对准石砖。
女孩的手在抖，光束晃得石壁上的符文忽明忽暗，其中几枚红光更盛，像被惊醒的兽瞳。
林破这才注意到那些符文的纹路和星辰胸口的伤口形状惊人相似，是镇压污染的封印？
还是...某种引导？
“一。”铁血的探针开始高速震动，石砖发出蜂鸣。
林破咬着牙把影刃换到左手，右手按在腰间的系统终端上。
刚才和怪物搏斗时，系统能量消耗了近七成，现在必须省着用。
他能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嗡嗡作响：“检测到污染能量浓度上升至危险值，建议启动防护屏障。”但屏障需要消耗30%能量，他们可能连下一个陷阱都撑不过。
“二。”石砖缝隙渗出黑色黏液，带着腐肉的腥气。
林破胃里翻涌，想起幽冥指尖的黑色水晶——那根本不是什么能量核心，是污染源的媒介！
“三！”
林破猛地把影刃推向铁血，转身冲向右边通道。
他的鞋跟刚踩上地面，就听见“咔”的脆响，整面石壁突然向后缩进半尺，露出后面仅容一人通过的窄道。
灵犀的手电筒光扫过，照见窄道尽头挂着蛛网状的银丝，在幽暗中泛着诡谲的蓝。
“是神经毒素丝。”灵犀突然开口，声音发颤，“我...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吸引污染能量。”她的指尖抵住太阳穴，眉心皱成一团，“就像...就像在召唤那些怪物。”
“先过了这关再说。”铁血扛起影刃，机械义肢托着星辰的腰，“灵犀，你先走。”他转身时，林破看见他后背上沾着星辰的血，已经把灰色外套染成了深褐。
这位机械天才额角全是汗，却还能冷静地调整呼吸：“林破，用系统能量烧断银丝——我数到五，你动手。”
“一。”林破掌心凝聚起淡金色的光，能量灼烧皮肤的刺痛让他清醒几分。
“二。”后方嘶吼声更近了，混着骨骼摩擦石壁的刮擦声，像有无数指甲在抓挠他的耳膜。
“三。”灵犀咬着唇钻进窄道，发梢扫过银丝的瞬间，那些蓝丝突然剧烈震颤，仿佛活了过来。
“四。”林破的光团已经有拳头大，照得窄道亮如白昼。
他看见银丝表面浮现出细小的倒刺，每根倒刺都挂着半透明的液滴——那根本不是蜘蛛丝，是某种生物的神经。
“五！”
林破挥掌拍出。
金色能量如刀，精准切开银丝。
蓝丝断裂的瞬间发出尖啸，断口处涌出黑色液体，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窟窿。
灵犀已经爬到窄道另一头，转身伸手：“快！”
铁血扛着两人挤进来时，林破听见身后传来重物撞墙的闷响。
他回头，正看见一只青灰色的手掌从黑暗中伸出来，指甲足有半尺长，尖端还滴着黏液。
“影刃！”他下意识喊了一声，才想起影刃此刻正趴在铁血肩头，昏迷不醒。
“走！”铁血的声音罕见地急促，“前面是岔路口，灵犀说有精神印记！”
灵犀确实停在前方五米处。
她背贴着石壁，眼睛闭得死紧，额角的汗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砸出小坑。
林破刚靠近，就感觉到空气里浮动着若有若无的冷意，像有人在他后颈吹了口气。
“她在读取残留的精神印记。”星辰突然出声。
这位超凡者不知何时醒了，苍白的手撑着石壁，指缝间渗出血珠，“污染实验的参与者...死前的执念会留在特定地点。”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灵犀的精神链接能力...能把这些碎片拼起来。”
林破这才注意到灵犀的睫毛在剧烈颤动，泪珠从她紧闭的眼角滑落。
她的嘴唇动了动，像是在复述看到的画面：“冰...冰原。
地下基地...培养舱里全是...全是蓝眼睛的人。
墙上刻着...基因污染·阶段五...“
“阶段五？”铁血的机械义肢突然发出蜂鸣，“系统显示，之前遇到的污染怪物最多是阶段三。
阶段五...“他没说完，林破已经懂了——那意味着更强大的怪物，更疯狂的实验。
后方传来影刃的低喝。
林破转头，看见那个总板着脸的格斗家不知何时站在通道口，腰间别着的爆炸装置闪着红光。
他的左臂垂着，袖口全是血，但右手还紧握着引爆器。
“十秒后爆炸。”影刃的声音像碎冰，“能撑五分钟。”
“足够了。”铁血调出终端快速操作，“灵犀说的坐标...结合密道符文的走向，基地应该在极北冰原。”他把投影投到石壁上，蓝光勾勒出一片白色区域，“夜影组织在那里...培育终极兵器。”
“轰！”
爆炸的气浪从后方涌来，林破被推得踉跄，却看见影刃逆着气浪冲过来，外套被撕出几道口子，露出下面缠着绷带的伤口。
他经过林破身边时，低声说：“断了三条路，它们得绕半小时。”
“走！”林破一把拽住影刃的胳膊，“出口就在前面！”
密道尽头的石砖突然松动，露出一片灰蒙蒙的天光。
林破当先爬出去，迎面扑来的风带着沙粒打在脸上，疼得他眯起眼——他们站在一片荒凉的沙漠里，远处是连绵的沙丘，像凝固的浪。
“星辰！”灵犀的尖叫让林破猛地回头。
刚才还撑着石壁的超凡者已经倒在铁血怀里，胸口的伤口再次裂开，血把整片衣襟都浸透了。
灵犀跪在他身边，指尖按在他颈侧，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沙地上：“他...他的心跳越来越弱...”
林破的拳头捏得咔咔响。
他望着远处被夕阳染成血红色的天空，脑海里闪过雷战最后递给他的烤肠，闪过那些被污染的觉醒者空洞的眼神，闪过幽冥掐着黑色水晶时的冷笑。
“暗夜想让这些怪物把城市变成地狱。”他的声音低沉得像闷雷，“但他忘了...我们会把地狱的门，亲手砸回他脸上。”
铁血的终端突然亮起，无人机的投影在沙地上展开，极北冰原的坐标被标记成刺目的红色。“正面进攻？”机械天才抬头，护目镜后的眼睛闪着光，“需要三天准备，我能黑进他们的卫星...但灵犀读取的精神印记里还有更多细节...”
“解析它。”林破弯腰抱起星辰，他能感觉到怀里的人正在变冷，“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我们都要让夜影的实验，永远停在阶段五。”
灵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
女孩的手冰凉，却带着火一样的温度：“印记里...还有一个实验室的密码。”她吸了吸鼻子，把记忆片段传给铁血的终端，“但需要深度解析...可能涉及他们的核心机密。”
铁血的手指在终端上快速敲击，投影里的坐标开始闪烁。
他抬头时，护目镜反射着夕阳的光，看不出表情：“我会连夜处理。”
林破望着远处的沙丘，风卷着沙粒掠过他的脸。
他能感觉到系统在体内沸腾，像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
在数百公里外的极北冰原，某座巨大的地下设施里，培养舱的蓝光正依次亮起，那些蓝眼睛的“实验体”缓缓睁开眼。
而在沙漠的这头，铁血的终端屏幕上，灵犀的精神印记正在被逐帧拆解——有些秘密，很快就要见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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