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朝歌?商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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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不对啊!”尤杉气得满脸涨红,双手拢在嘴边朝远去的马蹄声大喊:“你们带我走啊!”喊到最后,声音都劈了叉,带着哭腔。

马蹄声越来越远,渐渐被林间的风声吞没。

她望着那片扬起的尘土,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姜玦手里还攥着母亲留的玉笄,武庚马背上的行囊鼓鼓囊囊,想必装着妲妀给的地图。

这两人,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总有一天要再遇上。

“妀!”尤杉猛地转身,撞见妲妀躲闪的眼神,声音里带着压抑的委屈:“那张地图,你怎么能直接给他们?哪怕先塞给我也好啊。”

“神女…”妲妀猜出了尤杉的意思,说道:“这乃父之意。”

是首领让她这么做的?

这下好了,玉笄被人夺了去,她还能自己回去不成,母亲的遗物,比自己的命都重要,更何况临死之前再三嘱咐,千万不要落入任何人之手。

她要去沬邑!一定要去!

可这所谓的沬邑,究竟是什么地方,是山南边还是水北边?她连方向都辨不清......尤杉微微张开的嘴巴又闭了回去,我该怎么告诉妲妀,如果可以方便交流会不会简单很多。

尤杉思前想后,相比之下,这里唯一好像有点能听得懂她话的就是妀了,只要和妀学上几天。

“你教我识字。”

她果断的做了一个决定,自己学习的能力还是很强的,只要把大概平常经常说的学会,不出所料,几日便成。

妲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转身从屋里抱来一卷兽皮,上面用炭笔歪歪扭扭画着些符号。

于是,尤杉白天做着她的神女,联合女祭司一同为部落的各个大小琐事进行多方面的占卜。

当然,就是做做样子。

清晨的露水还挂在草叶上时,她就得跟着女祭司去部落的神坛。女祭司枯瘦的手举起龟甲,在火上炙烤,裂纹“啪”地绽开时,周围的族人立刻跪倒一片。尤杉学着女祭司的样子,手指在龟甲上比划,嘴里胡乱念叨着从妲妀那儿学的几个词,心里却在默背“太阳”“月亮”的写法。

有次部落的小孩得了怪病,浑身发烫,母亲抱着孩子跪在她面前哭。女祭司占卜后摇着头说“凶”,尤杉急得团团转,忽然想起外婆教的退烧土方,赶紧让妲妀翻译,叫人煮了艾草水擦拭孩子的身子。没想到半夜孩子真退了烧,第二天整个部落都跪在她门前,喊着“神女显灵”。

她站在土坡上,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忽然觉得这神女的身份,或许不只是束缚。

接下来的日子里,尤杉每次卜完便回屋自己摸索着向首领借来的一堆竹简,晚上一人悄悄溜进妲妀的小屋内,认真研究歪歪扭扭的文字。

仿佛回到了学语文课本里的文言文一样,却比文言文更难上很多,这种文字太抽象了,笔画繁多、是用钝刀刻成的,所以有粗有细,就像断断续续的直线拼凑而成。

“妀。”尤杉指着头上像钗,下半部分像拐杖的字问道:“这是老字吗?”

妲妀把玩着手里的玉佩,上面雕刻着九条尾巴的狐狸,悠哉道:“对一半。”

经过这几天频繁的相处,两人的关系更加亲密紧凑了许多,妀也不再尊称她为神女,就像教一个刚下凡间什么都不懂的小神仙。

好像这些神仙除了有过大的神力之外,对于任何事情都不懂,还要向她请教,想想就是满满的自豪感。

尤杉嘟着嘴,向外长叹了一口气,要是她能早点学到这么古老的文字,她也就不用高中读完就辍学,就连高考都没有参加。

父母的离去并没有留下多少贴补家用,老舅也含辛茹苦地把她带大,也是不容易。

高考…考…

“是考字。”尤杉斩钉截铁地说道。

妲妀扭头透过纺织物所做的窗纸,望向了停栖于枝顶上的一只鸟儿,恍惚间,她想起来那个几年前遇见的那个他。

“他叫姬考。”妲妀回忆道。

她曾经想过离开部落,做枝顶上的那只鸟儿,去看看朝歌的繁荣景象,听父说过,那是商朝成立以来,最为鼎盛的时期。

却不料遇到山体滑坡,躲避的过程中,歪伤了脚,还好遇到了姬考,采了不知名的草药涂抹好了臃肿的脚踝。

想到了这里,妲妀停顿下来把玩的玉佩,递给了尤杉:“这便是他送于我的。”

钻研文字的尤杉对这些日日相伴的文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完全没有听进去旁人的话语。

“这玉佩好像被人刻过。”尤杉正反看了一下,狐狸的尾巴有被人故意雕刻的痕迹,怎么有九个尾,另外八个尾一看就是后面刻上去的。

“是姬考,前日,我便梦于他。”

英雄救美的桥段,是个女子都会深陷于救她的英雄,妲妀也不另外,当场就要求他带她离开,可他却声明只是经过于此,现有要事不可耽搁,委婉拒绝。

妲妀这是做春梦了吧。

姬考?

尤杉盯着玉佩努力回想。

等等……

姬考不就是伯邑考的本名吗,尤杉属实是蒙逼了,她这不是做春梦了,和古代人谈恋爱,怕是个噩梦了吧……

“姬考曾许诺于我,遇九尾狐之时就是你我相见之日,这八尾,便由他所刻。”

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九尾狐,九尾狐是古代神话传说中的动物,妀也太好忽悠了,这不纯粹是这姬考胡乱打发她念头的借口。

看着分不清现实还是梦中的妲妀,尤杉附和道:“那你可知他去往的是何处。”

“朝歌。”

她在说什么?为什么每个人都变的好奇怪,说着根本不存在了的东西与事物。

“你是说殷商?”

妲妀点点头。

“你是说商纣王帝辛的都城?”少女再次确认道。

“你所寻之人也在此处。”妲妀补充的说道。

朝歌是沬邑?

上天和她在开什么玩笑?

商王平定东夷,为庆祝胜利,于是便把沬邑改名为了朝歌,有着喜迎朝阳高奏凯歌之意。

朝歌位于黄河之滨,那便说的通了,之前姜玦告诉她,淇河就是自己在的地方。

不是吧,这种剧情真的会有吗。

商朝可是一个疯狂到喜欢拿人做人殉人牲的朝代,而商朝的王,商纣王,那个整天沉迷与美酒美人,草菅人命荒淫暴虐,穷兵黩武的暴君?

怎么可能会,明明有着一个和她一样的人啊,说着一样的话啊!

这一定是所有人在和她开玩笑。

如果真的来到了殷商,她能活过一天吗。

尤杉显然不相信,尴尬的冲妲妀笑了笑:“玩笑开的还挺好笑的。”

她只是福大命大,经过水流飘了远了点而已,怎么可能一飘还飘到几千年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