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道上,一辆跑车疾驰而来,沿路的灯光反射在车身上,像条闪烁粼光的银鱼,刺溜一下子从车身上穿过。
车里响着广播声:
“区域自治政策作为华桑州公共决策,在落实很长一段时间后,其重要性在转变过程得到证实。
然而,与过去状况不同的是,随着各区域之间的合作日益紧密,华桑州自治政策因其时代的局限性,未能更好地促进各区域之间的经济往来发展。
针对华桑州经济发展滞缓这一现实状况,中枢府将通过一系列协调渠道,说服华桑州——
权今棠听着,用手鞥掉广播:
“大家都在州里走着,其实各活各的…经济转型的事情,嘴上说的简单。州内的老玩家们,翻云覆雨,玩的都是狠劲儿,谁能撇下彼此的情面,说清其中的利害关系…你再看看这些个商贸地段,哪个不是借了《土地授权法案》的飓风建起来的?现在要谈什么新政策,哪个会把到手的甜点分给虎豹们享受?”
权今棠玩笑似的说,眼睛瞥了一眼车外:
“…周五晚八点,圣徳利商贸大厦。监管局局长、市政厅副市长跟议会组会长,会出席圣德利理事长的生日宴会。大概他们想借这机会拉拢关系,方便以后统一口径。
权今棠窥了眼反光镜里的孙佑恩。孙佑恩拿手插大衣口袋,望向窗户外面,说:
“上下议会组跟监管局咬了这么些年,听到中枢府要插手州里的经济,倒是立马统一阵地了。”
“人嘛,涉及到好处问题,都会格外地敏感些。”权今棠笑了笑,低眉时,突然想起朗昊先前说的‘鹊组’,他皱了下眉头,叉开市场经济的话题,转而“关心“起孙佑恩。
“佑恩小姐,那孩子要出院了吧,你以后是什么打算?”
“打算么…”
孙佑恩想了想:朗昊没讲过他过去的事…这孩子,什么都不肯多讲,看来以后还要找机会问问他,他对自己是怎么想的。
想到这,孙佑恩展开眉宇。
“学业这边是荒废了,该补的常识会跟上。”
“这么小的年纪就做了打手,小心看着点好。”权今棠转动风向盘开出弯道。
“多谢监察官提醒,一个逃学的初中生罢了,前面路口下车。”包里传来震动,孙佑恩醒神从手包里掏出手机,手机屏幕里,朗昊左眼系着一个眼罩,正低头抱着玻璃鱼缸。
“…”孙佑恩看屏幕里的相片,看不清楚脸上的表情:他说自己要回家去,也许以后就看不见了吧。
想到这,孙佑恩不自觉拧紧呼吸,她用手指滑开锁屏,一则未命名消息弹出界面——又是那串号码。
之前朗昊提到“鹊组”,自己惊出一身冷汗。
要怎么告诉他?是向他解释,说自己是中枢府的眼目?议员们的情人;还是直接明了地说,自己就是个逢场作戏的娼妓?
孙佑恩咬牙关看了眼时间:2点45分。
“…就在这下车吧,剩下的路,我自己走。”
“是,我的‘大明星’…”权今棠调侃,“今晚送到这里,提前祝《虻》大卖。”
跑车停在路边,两边车门左右打开。
寒风呼啸,孙佑恩裹紧大衣下车。跑车在她身边开走,孙佑恩放松整日的紧绷状态,沿着路边的灯光,悠悠然往前走。
哒哒的脚步声在这寂静的寒夜里显得异常响亮,忽地,她身后响起一阵拖地的脚步声。
孙佑恩心里一咯噔,旋身环顾四周——没有人。
她快走三四步,拖拽的脚步声再次响起。孙佑恩停住脚步,握紧口袋里的刀笔,转过身去看:
身后黑黢黢——
“佑恩姐!”忽地,身前传来一声高喊。
孙佑恩惊得一激灵,抬头去望:朗昊在远处的路灯底下挥手。
“朗昊…?!”孙佑恩舒展开眉头,露出惊喜的笑容。她甩掉脚上的高跟鞋,朝着朗昊全力奔跑过去。
“你怎么回来了?什么时候出得院?怎么也不通知我?不是明天才办理手续吗?”孙佑恩追问他。
“医生说今天出院也没问题,我就回家了。”
“回家…?”孙佑恩愣了愣,“你说得是这个意思啊…!”
孙佑恩一把抱住朗昊,失落的心,总算扫走了阴霾,她埋头在他脖颈,“朗昊,忙完这阵,我想去你珍视的地方。”
孙佑恩说的轻松。
朗昊不作声,手却抱她更紧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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