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在裤袋里震动的刹那，萧夜羽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系统解码出的“他们已经知道你在那儿了”在视网膜上跳出猩红字体，他甚至能听见自己喉结滚动的声响——父亲的便签还在铁架上沙沙作响，最后一块硬盘的扫描进度条刚跳到99%。
“系统，强制终止上传。”他咬着后槽牙压低声音，指尖几乎是拍在扫描器的紧急停止键上。
金属外壳被按得凹陷半寸，硬盘弹出的“咔嗒”声混着楼下玻璃碎裂的脆响，在寂静的密室里格外清晰。
微型存储器从战术背心内层摸出时还带着体温，他扯下鞋带，将指甲盖大小的存储器塞进鞋底夹层，橡胶材质的鞋帮被指甲抠出几道白痕——这是林婉儿上周特意定制的，夹层边缘涂了遇水显形的荧光剂，此刻正贴着他发烫的脚底，像块烧红的炭。
“夜羽，东边三个，西边两个，正门一个。”耳机里突然炸响林婉儿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的冷静让他想起她在新闻发布会上按住话筒的模样。
“上午十点监测到六组异常信号源，现在干扰程序能拖他们三分钟——”话音截断的瞬间，楼下传来金属撞击声，像是铁棍砸在木门上。
萧夜羽抄起战术手电的手青筋暴起。
银坠子贴着胸口，那是父亲走前塞给他的最后一件东西，此刻正随着他剧烈的心跳一下下撞着肋骨。
他猫腰冲出密室，反手扯下壁炉前的装饰画甩在地上——画框砸在地板上的闷响里，他听见楼梯传来第一声脚步声，像重锤敲在神经上。
“七步。”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红色轨迹，“左转第三个货架，高度1.8米，空隙可容身。”他撞进货架阴影的瞬间，后背贴上冷硬的金属架，呼吸骤然收紧。
头顶的日光灯被破坏了，只有月光从破碎的窗棂漏进来，照见三双战术靴踏过门槛——为首的黑衣人戴着黑色头套，枪管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不是父亲日记里提到的“联盟常规安保配枪”，是改装过的电击枪，枪口缠着黑色胶布。
“分头搜。”黑衣人喉结动了动，声音像砂纸摩擦。
萧夜羽盯着那截暴露的喉结，突然想起李医生上周说的话：“职业打手习惯用喉结发力，情绪波动时会不自觉吞咽。”此刻对方喉结正快速起伏，说明他也在紧张——很好，紧张的人容易犯错。
光束扫过来的刹那，他屏住呼吸。
战术手电的白光擦着他耳尖扫过货架，在对面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右边黑衣人踢到了他方才丢弃的外套，布料摩擦地面的声响让他后槽牙发酸。
“这儿有件外套。”那人弯腰的瞬间，萧夜羽看见他战术背心上的logo——是“黑盾安保”，陈经纪人提过的，专接见不得光的活。
“别管衣服，找文件。”为首的黑衣人踹了脚铁架，整排货架都在震动。
萧夜羽的太阳穴跟着突突跳，系统突然在视网膜上弹出绿色箭头：“通风管道，天花板第三块瓷砖，承重200kg。”他仰头看向天花板，瓷砖缝隙里积着灰，月光漏进来时，能看见管道口锈迹斑斑的铁网——那是唯一的生路，出口被封了，楼下还有人守着，只能赌管道够结实。
“那边！”右边黑衣人突然转身，枪口对准他藏身的货架。
萧夜羽的瞳孔骤缩——对方的手电光扫过他方才掉落的扫描器碎片，反光映在他鞋底的荧光剂上！
“跑！”系统的提示音和黑衣人扣动扳机的轻响同时炸开。
萧夜羽撞开货架冲出去，金属货架倾倒的轰鸣里，他听见电击枪“滋啦”一声擦着胳膊划过，灼热的刺痛从大臂蔓延到指尖。
他扑向墙面，脚尖在瓷砖上借力，手掌撑住管道口的瞬间，铁锈混着灰尘灌进鼻腔。
铁网被他攥得变形，最后一个黑衣人冲过来时，他已经翻进管道，膝盖磕在管壁上的闷响被自己剧烈的心跳声淹没。
管道里很黑，只能顺着系统标注的路线往前爬。
他能听见下方传来“追！”的嘶吼，能听见自己血液在耳边呼啸，能听见鞋底夹层里的存储器硌着脚底——那是父亲的声音，是“龙计划”的证据，是不能输的东西。
当管道口的天光突然变亮时，他撑着管壁翻上屋顶。
夜风卷着铁锈味灌进喉咙，他扶着通风口喘气，突然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嗡鸣。
抬眼望去，云层刚裂开条缝，月光漏下来的刹那，他看见高空有个黑点在移动——不是星星，是机械的，带着冷光的，正在盘旋的……
“系统，扫描高空热源。”他压着耳机轻声说。
“检测到异常信号，距离1.2公里，高度800米。”系统的提示音里，那黑点突然调转方向，像只被惊动的夜枭，朝着他所在的位置缓缓压下高度。
月光在萧夜羽额角的汗渍上碎成星子，他盯着那团逐渐逼近的机械黑点，喉间泛起铁锈味——方才在管道里磕破的唇，正随着心跳一下下渗血。
系统在视网膜上弹出的红色警告像把烧红的刀：无人机搭载热成像仪，30秒内将锁定体温源。
他反手扯下战术背心里层的电磁干扰器，金属外壳还带着方才贴肤的温度。
这是陈经纪人上周塞给他的最后保险，当时对方拍着他肩膀笑：万一哪天被狗仔追上天，这玩意儿能让他们的无人机变瞎子。此刻干扰器在掌心沉得像块铅，他指尖快速划过三个隐藏按钮——系统提示的频率参数在眼前跳动，1.2公里外的嗡鸣声突然拔高，像被踩了尾巴的蜂群。
就是现在！他咬着牙按下发射键。
脉冲波在空气中炸开的瞬间，无人机的螺旋桨突然打了个踉跄，尾翼喷出一缕青烟。
萧夜羽看着那黑点开始不受控地旋转下坠，喉结动了动——方才在密室里被电击枪擦过的胳膊还在发烫，此刻却因紧绷的神经泛起凉意。
他翻身趴到屋顶边缘，望着无人机撞进三条街外的废弃仓库，火星子腾起半人高，这才攥着干扰器滚进排水管道的阴影里。
系统，后巷监控状态。他贴着耳机低问，鞋底的存储器硌得脚底生疼。
视网膜上立刻跳出实时画面：后巷尽头的摄像头正闪着红光——被林婉儿的干扰程序黑了。
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抠住屋檐下的雨水管，肌肉绷成铁索。
当脚尖终于触到地面的瞬间，后巷深处突然传来犬吠，他后背重重撞在砖墙上，直到看清是只挂着金项圈的博美犬从垃圾桶后探出头，才松了半口气。
夜羽，东三街路口有辆银色面包——耳机里突然传来林婉儿的声音，带着少见的急促，陈哥说华人商会的老周在驾驶位，车牌尾数719，后车厢有换洗衣物和医疗包。话音未落，他已经猫着腰窜出后巷，路灯在头顶忽明忽暗，照见前方路口那辆银色面包车正咔嗒一声弹开后车门。
驾驶座上的老头冲他挤了挤眼，皱纹里全是笑：萧小子，你爸当年偷我家篮球那会儿，可比你毛躁多了。萧夜羽钻进车厢的瞬间，面包车已经飙出二十码，他扯掉战术背心扔到角落，这才发现右手背不知何时划了道口子，血珠正顺着指缝往下滴。
医疗包里的碘伏棉棒刚碰到伤口，老头从后视镜里瞥了他一眼：别绷着，那无人机坠机的动静够他们找半小时，咱现在去自由岛，陈老弟的游艇早候着了。
傍晚的纽约港飘着湿咸的风，萧夜羽缩在面包车后排，望着车窗外掠过的摩天大楼。
手机在掌心震动，是林婉儿发来的定位：证据片段已同步至《纽约时报》《华盛顿邮报》后台，他们的技术部说半小时内会收到加密文件。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发送成功提示，突然想起今早她在酒店房间里的模样——指尖快速敲着键盘，发梢垂在锁骨处，抬头时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夜羽，真相需要观众，而我能给你全世界的观众。
游艇停靠在自由岛西侧的小码头时，夕阳正把海水染成血红色。
陈经纪人穿着笔挺的西装等在甲板上，看见他的瞬间松了松领带：李医生在船舱备了药箱，你胳膊上的伤得处理。萧夜羽跟着他往舱内走，经过驾驶舱时瞥见船长正对着卫星电话低语，舷窗外的自由女神像在暮色里投下长长的影子，像把竖起的长剑。
深夜十点，游艇终于驶离港口。
萧夜羽瘫在船舱的皮沙发上，看着李医生用镊子夹出他胳膊里的电击枪碎片。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人鼻尖发酸，他却盯着手机屏幕——林婉儿的消息刚跳出来：国内已准备好接收全部证据，明天上午十点准时发布。
这一次，他们再也无法掩盖真相。他对着手机轻声说，声音在寂静的船舱里荡开。
李医生扯下橡胶手套的声响惊得他抬头，老医生冲他笑：伤口处理好了，别碰水。说罢拎着药箱退了出去，舱门合上的瞬间，游艇的引擎声突然变轻，他扶着舷窗走到甲板上。
海风卷着咸味灌进领口，萧夜羽望着远处漆黑的海面，突然眯起眼——水平线尽头有一点灯光，像颗突然坠落的星子，正以不寻常的速度朝他们逼近。
他摸出兜里的望远镜，调焦的手微微发颤：那不是普通的渔船，船身刷着深灰色油漆，甲板上的人影轮廓分明，正朝着游艇方向调整航向。
系统，扫描来船信息。他压着耳机低语，视网膜上的蓝色数据流刚跳出半行，那点灯光已经更近了些，在浪尖上颠簸着，像双不怀好意的眼睛。
萧夜羽握紧栏杆，掌心沁出的汗渍在金属上洇出淡痕——他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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