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味混着硫磺的气息钻进鼻腔时,林晓辰的靴底碾过了一块松动的青石板。
地道出口藏在废弃砖窑的烟囱里,他先探出半张脸,便看见三盏防风灯在五十步外的巷口摇晃——那是制毒组织的暗桩。
苏小姐,扶稳我肩膀。他侧过身,让苏慕雪搭着自己手臂。
女人的指尖凉得像冰碴,面纱下的唇色泛着青灰,正是蚀骨散发作的征兆。
赵管家攥着铜烟袋走在最后,陈侍卫抽了抽鼻子:西南角有焦糊味,像是熬药的炉子。
林晓辰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早通过地形解析卡牌标记了这一带的建筑结构——砖窑后是三进院落,前院堆着炭篓,中院有七口大缸,后院肯定是制毒作坊。
但此刻巷口的守卫比预计多了一倍,墙头上还支着带倒刺的铁丝网,网下隐约能看见细如发丝的绊马索。
有备而来。他低声道,指节在腰间摩挲。
战术卡牌系统在意识里发烫,青铜级陷阱阵的图标闪着微光——这张卡能解析直径三十米内的机关,但每次使用会消耗10点战术点,现在他只剩15点。
陈侍卫,你绕到东侧矮墙,等我信号就扔石子。
赵伯,烟袋里的迷香留半袋。林晓辰的声音像淬过冰的刀,苏小姐跟我贴紧,他们要的是活口,不会直接下死手。
话音未落,巷口的灯笼突然剧烈摇晃。
一个络腮胡守卫踹开脚边的破木箱,沙哑的嗓音炸响:谁!
林晓辰的左手瞬间按在苏慕雪后心,将她推进墙根的阴影里。
右手摸出两枚石子,屈指弹出——一枚打在东侧的瓦当上,另一枚精准撞在西侧的铜铃铛上。
东边!守卫们呼喝着散开,三个人举着朴刀往东侧跑,剩下两个盯着西侧。
林晓辰的眼睛亮了——这正是他要的分兵。
他冲陈侍卫使了个眼色,青年侍卫足尖一点,像只夜枭跃上矮墙,腰间软剑抽出半尺,正割中铁丝网下的绊马索。
有埋伏!西侧的守卫刚转头,赵管家的铜烟袋已经磕在他后颈。
老人的烟杆里喷出淡青色烟雾,守卫闷哼一声栽倒。
林晓辰趁机拽着苏慕雪冲进巷口,靴底碾过那截被割断的绊马索——果然,索上涂着墨绿色的毒汁,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
战术点剩余8。系统提示在脑海里响起。
林晓辰抹了把后颈,那里的伤口又渗出了血——陷阱阵用得太急,身体开始过载。
但他顾不上这些,因为中院的门轰地被踹开,二十多个手持短刃的喽啰涌了出来,为首的红脸汉子腰间别着镶珊瑚的匕首,正是情报里的制毒头目钱九。
好胆!钱九吐了口带血的唾沫,他左边耳朵缺了半块,老子在染坊埋了追魂引,还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情是苏家养的狗!他扫过苏慕雪惨白的脸,突然笑了,正好,把这娘们押去见主子,省得老子跑一趟。
林晓辰挡在苏慕雪身前。
他看见钱九脚边的青石板有细微的裂痕——那是触发地刺的机关。
再看喽啰们的站位,左边三个左脚虚点,右边四个右手按刀,明显是练过合击的死士。
陈侍卫,攻左路!
赵伯,缠住右边!他大喝一声,同时激活陷阱阵。
意识里的地图骤然清晰:钱九脚下的青石板下埋着三枚淬毒地刺,左侧廊柱挂着毒雾囊,右侧花坛里有触发弩机——但这些机关都需要钱九亲自触发。
陈侍卫的软剑如游龙般刺向左边死士的手腕,那死士慌忙格挡,却被陈侍卫用剑脊磕中肘尖,短刃当啷落地。
赵管家的烟袋杆敲在右边死士的膝盖弯,老人年轻时当过护院,这招金丝缠腕精准得很,两个死士当场踉跄。
钱九的脸色变了。
他猛地跺脚,青石板咔地裂开,三柄三寸长的地刺破土而出!
林晓辰早算准了这招,拉着苏慕雪往旁边一滚,地刺擦着他的裤管扎进土里,泛着幽蓝的光。
毒雾!钱九又吼一声。
左侧廊柱的红布突然炸开,黄色毒雾喷涌而出。
林晓辰早让赵管家在烟袋里装了解药,他扯下苏慕雪的面纱捂住她口鼻,自己则反手甩出三枚石子——正是刚才从地道里捡的青石板碎块,精准砸中右侧花坛的触发弩机。
咔嗒声接连响起,十二支淬毒弩箭钉在廊柱上,却没伤着半个人。
钱九的额头冒出冷汗,他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人不是普通的护卫,而是个能看透他所有布置的战术大师。
给我上!
杀了他!钱九抽出珊瑚匕首,亲自扑上来。
林晓辰的战术点已经耗尽,他只能仗着现代战场练出的格斗术应对。
钱九的匕首带着腥风刺向他咽喉,他侧身避开,手肘猛击钱九肋下——这招是特种部队的锁喉技变招,钱九闷哼着踉跄,珊瑚匕首当地掉在地上。
陈侍卫的软剑抵住钱九后颈时,整个院子的喽啰已经倒了七八个。
剩下的见头目被制,纷纷弃刀跪地。
林晓辰弯腰捡起珊瑚匕首,刀尖抵在钱九缺耳的伤口上:解药在哪?
钱九疼得龇牙:你...你敢杀我?暗月阁的人马上就到——
暗月阁?林晓辰的瞳孔骤缩,刀尖又压进半分,韩绝的人?钱九的脸色瞬间惨白,林晓辰便知道自己猜中了。
他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会留着你等救兵?
赵伯,去后院把熬药的炉子砸了。
陈侍卫,把这些喽啰的手筋挑了——我要让整个青州城知道,敢动苏小姐的人,制毒坊会变成火葬场。
别!
别砸!钱九终于慌了,解药在我屋里暗格里!
床板下第三块木板,用珊瑚匕首撬!
林晓辰使了个眼色,陈侍卫押着钱九往屋里走。
苏慕雪靠在墙上,面纱滑落半张,露出的下颌线绷得像弓弦。
她盯着林晓辰染血的衣领,张了张嘴,终究没说话。
当陈侍卫捧着个雕花檀木盒出来时,林晓辰悬着的心才落了半分。
他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三颗朱红色药丸,药香清冽,正是蚀骨散的解药。
苏小姐,趁热服下。他将药递过去,指尖碰到苏慕雪的手背——这次,她的手不再像冰碴,而是带着病态的温热。
女人接过药的瞬间,指腹轻轻擦过他掌心的薄茧,像片飘落的羽毛。
但这温情只持续了三息。
后院突然传来轰的一声闷响,像是有重物砸穿了屋顶。
林晓辰猛地转头,便看见一道黑影破墙而出。
那人身着玄色大氅,面容隐在斗笠下,却有一股压迫感像潮水般涌来——那是只有顶尖武者才有的气势,比陈侍卫强了十倍不止。
钱九突然疯狂大笑:哈哈哈哈!我家先生来了!你们死定了——
话音未落,玄衣人抬手一拂。
钱九的笑声戛然而止,他的脖子以诡异的角度扭曲,整个人像破布娃娃般砸在墙上。
林晓辰的后颈伤口又开始渗血,不是因为卡牌过载,而是纯粹的危险预感。
玄衣人摘下斗笠。
月光下,他的面容太过苍白,像是常年不见天日,双眼却亮得惊人,仿佛燃着两团鬼火。
他扫过满地的喽啰,又看向林晓辰怀里的檀木盒,忽然笑了:能破了九爷的机关,有点本事。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刃摩擦,带着说不出的阴寒:不过...拿了我的东西,总要留下点什么。
林晓辰将苏慕雪护在身后。
陈侍卫握紧软剑,赵管家的烟袋杆在掌心沁出冷汗。
玄衣人却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指尖凝聚起一缕幽蓝的气劲——那是只有先天境高手才能掌控的内劲,而他们刚经历一场恶战,战术点耗尽,体力大亏。
跑。林晓辰低声道。
但他知道,在这种高手面前,逃跑的可能微乎其微。
玄衣人的嘴角扬起一抹冷笑,气劲骤然暴涨。
砖窑外的更夫敲响了三更梆子。
而这场由解药引发的危机,才刚刚拉开序幕。
读书三件事:阅读,收藏,加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