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晓辰的瞳孔骤缩。
他这才发现，韩绝身侧的副官怀里，正抱着半块玄阴玉——原来秦长老手里的，不过是个幌子。
苏慕雪突然又咳了起来，这次的血里带着细碎的冰晶。
林晓辰低头，看见她颈间的玉佩裂开道细纹——那是他前日用战术点修复的，此刻竟又碎了。
走！他对陈侍卫吼了句，抱着苏慕雪往乱葬岗深处跑。
身后传来韩绝的笑声，像夜枭的啼鸣，刺破了乱葬岗的寂静。
林晓辰，你逃得了初一，逃不过十五。韩绝的声音随风飘来，等雪雪毒发时...我会在她身边，替你收尸。
林晓辰跑得更快了，怀里的人越来越轻，像片随时会被风吹散的云。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混着苏慕雪微弱的呼吸，在暗夜里敲出急促的鼓点。
而在他们身后，韩绝摸出腰间的玉笛，轻轻吹了声。
远处的乱葬岗突然亮起几点幽蓝的鬼火——那是他提前埋下的尸毒蜂，正顺着血腥味，缓缓逼近。
林晓辰的鞋底在乱葬岗的碎石上擦出火星，怀里的苏慕雪每咳一声，都像有把刀扎进他心脏。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流失，指尖触到她后颈时，竟结了层薄霜——这是千日醉的冰毒开始侵蚀骨髓了。
“陈侍卫，往左！那边有片枯松林！”林晓辰突然扯开嗓子。
他记得三日前夜探乱葬岗时，曾在山坳里见过几株被雷劈焦的老松树，树洞里积着松脂，是天然的火引。
陈侍卫虽不解，但多年跟随苏慕雪的直觉让他立刻转向。
二十几个亲卫围成半圆，盾牌朝外，将林晓辰和苏慕雪护在中间。
身后的尸毒蜂嗡鸣声越来越近，幽蓝的光点在月光下连成一片，像条流动的毒河。
“战术点剩余27%。”识海里的系统提示音响起。
林晓辰咬了咬舌尖，血腥味在口腔炸开——疼痛能让他保持清醒。
他摸出腰间第二张青铜卡“火油陷阱”，卡面的火焰纹路在指尖发烫。
这张卡是三天前剿灭山贼时抽中的，当时他还嫌它不如“狙击大师”实用，此刻却成了救命稻草。
“散开！”林晓辰大喝一声，将卡牌拍在地上。
卡纹瞬间融入泥土，十步外的枯松突然“轰”地炸开，松脂混着陈年积叶腾起老高，火舌舔着夜空，在亲卫和尸毒蜂之间筑起一道火墙。
幽蓝光点撞上火苗，发出细碎的爆裂声，尸毒蜂的毒囊被高温引爆，空气里弥漫开腐肉般的腥气。
“好手段。”韩绝的声音从火光外飘来，他勒住马，玄色大氅被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你以为这点火就能拦住我的蜂群？”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玉笛，笛声尖锐如针，剩下的尸毒蜂竟分成两拨，绕过火墙从左右包抄。
林晓辰的太阳穴突突直跳——这是身体过载的前兆。
他反手抽出陈侍卫腰间的佩剑，剑刃在松脂里蘸了蘸，又插进火墙里。
“战术点消耗15%，激活‘火引术’。”识海光芒大盛，剑刃突然腾起三尺烈焰，像根燃烧的长矛。
他旋身挥剑，火浪扫向左侧蜂群，烧得那些幽蓝光点噼啪坠落。
“林晓辰，你看看雪雪。”韩绝突然轻笑，“她的指甲盖都青了，再过半柱香，冰毒就该攻心了。”
林晓辰低头，苏慕雪的指尖果然泛着青紫色，睫毛上凝着冰晶，连唇角的血都结了冰碴。
他喉间发腥，猛地咬破自己手腕，将流血的伤口按在她唇上。
“喝。”他哑着嗓子命令，“我的血能暂时抑制冰毒——上次替你疗伤时，系统提示过。”
苏慕雪的睫毛颤了颤，无意识地舔了舔他手腕的血。
林晓辰感觉有温热的湿意扫过伤口，像是溺水者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他的战术点开始疯狂流逝，身体里像有千万根针在扎，但他咬着牙，将更多鲜血喂进她嘴里。
“够了！”韩绝的笛声突然变调，最前排的尸毒蜂竟扑向林晓辰的后颈。
他反手挥剑，火刃斩落三只毒蜂，却有一只擦着他耳尖飞过，在脸颊上划出道血痕。
陈侍卫及时挥盾砸来，将那只毒蜂拍成烂泥。
“走！”林晓辰抱着苏慕雪冲进火墙后的小路，亲卫们举着火把断后。
乱葬岗的夜风卷着火苗，将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林晓辰数着步数，当脚下的碎石变成松软的黄土时，他猛地停住——这里是暗渠的另一个出口！
三天前他为了确认路线，曾从城外方向探过，出口藏在一株老槐树下，旁边有块刻着“忠”字的断碑。
“陈侍卫，挖开树根！”林晓辰将苏慕雪交给亲卫，自己抄起剑鞘猛砸地面。
腐叶下的泥土很松，没几下就露出块青石板，他用剑刃撬起石板，下面露出个黑洞——正是暗渠的另一端！
“公主，得罪了。”陈侍卫抱着苏慕雪率先跳了进去，亲卫们鱼贯而入。
林晓辰最后一个下去，转身时正看见韩绝的身影在月光下逼近，他的玄色大氅被风吹得像团乌云。
“林晓辰！”韩绝的声音里带着癫狂的笑，“你以为钻进地洞就能躲一辈子？等我扒了暗渠的砖，看你拿什么挡我的蜂群！”
暗渠里的腐臭气息扑面而来，林晓辰摸出火折子点燃洞壁的火把。
火光映出苏慕雪苍白的脸，她的睫毛上还凝着冰晶，但唇角的青紫淡了些——他的血确实起了作用。
陈侍卫抹了把脸上的汗：“林公子，前面有分岔口，往左是城外的芦苇荡，往右...”
“往左。”林晓辰打断他，“芦苇荡水网密布，韩家军的马进不去。”他低头看了眼苏慕雪，她的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衣角，虽然无力，却让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暗渠外传来石块滚落的声音，韩绝的骂声混着蜂鸣，像团阴云压在头顶。
林晓辰将苏慕雪的手按在自己心口，感受着两人重叠的心跳声。
他的战术点已经耗尽，身体里的刺痛却让他更清醒——这一局，他暂时赢了，但韩绝的阴影还在，千日醉的毒未除，真正的对决，才刚刚开始。
洞深处传来水滴声，清脆而悠长，像在敲打着某个即将到来的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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