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危机暗伏下的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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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密的雨丝顺着窗沿成串滑落,在透明的玻璃上划出蜿蜒曲折的水痕,那水痕如灵动的蛇,在眼前缓缓游动。

林远的指节抵着冰凉的窗框,指尖能清晰地感受到窗框那光滑却带着寒意的触感。

怀表贴着心口发烫,好似有一团火在那里燃烧,阿霞的照片在表盖内侧泛着模糊的暖黄,那暖黄的光,如柔和的梦,带着丝丝缕缕的温馨。

楼下阿勇的摩托车声由近渐远,那“突突”的轰鸣声,在雨幕中渐渐消散。

他才收回视线,透过雨雾,快活林的霓虹灯牌忽明忽暗,像极了雷洛后颈跳动的青筋,一闪一闪的,透着股危险的气息。

菲律宾船务公司......他低声重复阿勇的话,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怀表边缘的划痕——那是上周帮阿霞修梳妆台时蹭的。

当时,阿霞举着碎发针要给他挑刺,睫毛上还沾着木屑,那木屑像细小的精灵,在她的睫毛上停留。

她轻柔地说:林哥要是疼就说,我轻些。现在想来,那股淡淡的檀香味还裹在记忆里,丝丝缕缕,萦绕不去。

可此刻窗台上的白兰花却被雨水泡得蔫软,瓣尖泛着青灰,像一个失去生机的美人,憔悴而落寞。

案头的煤油灯“噼啪”爆了个灯花,那清脆的声响,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林远这才惊觉自己站了快半个时辰,双脚微微有些麻木。

他扯松领口,潮湿的制服贴在后背上,黏黏的,很不舒服。

老陈塞的船期表还在口袋里,纸张边缘已经洇了水痕,那水痕像蔓延的墨汁,晕染出一种不安。

雷洛的阴谋像团乱麻在脑子里绕——联系丧坤、鳄鱼标,再加上菲律宾的船,要么是走私紧俏货,要么是转移黑钱。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心中满是忧虑。

可更让他心焦的是阿霞——雷洛的未婚妻,却总在他值夜班时送姜茶,说雷叔的茶太苦,林哥该喝甜的。

每想到阿霞,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温柔的手轻轻揪着。

不能再等了。林远攥紧船期表,纸张在掌心发出细碎的响,那声音好似他此刻急切的心跳。

他转身翻出抽屉里的黑皮笔记本,扉页上歪歪扭扭记着初入警界时的训诫:别信探长的糖,别碰黑帮的酒。可现在他要做的,比这更险。

他的心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又坚定起来。

阿勇!他推开窗,雨珠立刻溅在脸上,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了几分。

楼下转角处,阿勇的摩托车灯还亮着——那小子准是躲在屋檐下擦枪。

果然,穿黑色皮夹克的身影从墙根冒出来,雨水顺着头盔滴在油亮的车把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阿勇大声喊道:林Sir,我在呢!

去码头仓库区,找跛豪手下的阿发。林远扔出块怀表大小的铜哨,问他最近和鳄鱼标争地盘,丧坤有没有插过手。

再......他顿了顿,喉结动了动,心中有些担忧阿霞的安危,去趟圣玛利亚女中,找小莉,就说阿霞这两天别往警署跑。

阿勇接住铜哨时,指节擦过林远掌心的老茧,那粗糙的触感,带着一种岁月的沧桑。

这小子跟了他三个月,从被雷洛当球踢的小巡警,到现在能在暴雨里骑摩托跑遍半座城,此刻眼里亮得像淬了火,满是坚定和信任。

阿勇大声说道:明白!

我先去码头,再绕女中,两小时准回来!话音未落,摩托车已经窜进雨幕,尾灯在转角处晃了晃,消失在浓黑里,只留下一阵“突突”的轰鸣声。

林远关窗时,瞥见桌上老陈留的纸条被风吹得掀起一角,墨迹晕开成团模糊的云,那云似有似无,透着一种神秘。

他扯过椅子坐下,掏出钢笔在船期表上画圈——明早九点,海星号靠港,货单写着橡胶制品。

雷洛的船,跛豪的码头,这里头的油水够养半个警队。

他笔尖一顿,想起老陈下午抽着旱烟说的话:丧坤和鳄鱼标不对付,上回为了赌档的事差点火并,就差雷探长拉偏架。

门被敲了三下,是跛豪的暗号。

林远迅速收起草稿,心中有些紧张,抬头时正看见老陈掀开门帘进来,靛蓝长衫下摆滴着水,那水滴落在地上,发出“滴答”的声响。

老陈手里还拎着个粗陶茶壶。林Sir,老陈把茶壶搁在桌上,壶嘴冒出的热气模糊了他的眼镜,那热气带着淡淡的茶香,缓缓升腾。我让阿猫盯着快活林,雷洛和丧坤喝了三巡酒,鳄鱼标坐不住,摔了个杯子就走。

林远倒了杯茶,茶叶在水里打着旋,那旋转的茶叶,好似他此刻纷乱的思绪。分化他们的机会在鳄鱼标。他指节敲了敲船期表,雷洛要借海星号运货,丧坤能分三成,鳄鱼标只能拿一成——您说他能不恼?

老陈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眼睛突然亮起来,心中已有了主意。明早我让阿发往鳄鱼标车里塞包烟土,再匿名给雷洛报信。他摸出个油纸包,这是鳄鱼标二姨太在澳门赌钱的借据,五千块,够他跟雷洛要价。

窗外传来汽车鸣笛,那尖锐的声音,在雨夜里格外刺耳。

林远隔着玻璃看见小莉的碎花伞——那抹亮黄在雨里格外显眼,像一朵盛开在雨中的花。

他冲老陈点头:您先回,我去接小莉。老陈拎起茶壶时,长衫下摆扫过桌角的船期表,纸角折出个小印子。

林Sir!小莉蹦跳着跑过来,伞骨上的雨水溅了他一裤脚,那冰凉的雨水,让他的腿一阵凉意。阿霞让我给你带的姜糖!她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还带着体温,那体温带着阿霞的温暖。阿霞说她这两天住我家,雷叔派人送花她都没接!

林远拆开油纸,姜糖的甜辣味立刻漫开来,那甜辣的味道,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摸出钢笔在烟盒背面写了两行字:别碰窗台上的白兰花,雷洛的人可能盯梢。折好塞进小莉手里时,指尖触到她掌心的薄茧——这丫头总帮阿霞抄教案,手背上还沾着红墨水。

小莉,他突然拉住要跑的姑娘,心中满是担忧,你俩晚上锁好门,听见动静别出声。小莉的眼睛在雨里亮得像星星,闪烁着天真和信任。知道啦!

阿霞说林Sir是大英雄,大英雄说话要算数哦!她转身跑远,伞尖挑起的雨珠在路灯下划出银线,很快消失在巷口。

夜更深了,林远坐在案前核对商会的账目。

油墨味混着姜糖的甜,那独特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

他翻到最后一页时,钢笔突然停住——上周和纺织业周老板签的合同,货物规格写着二十匹细纱,可今天周老板送来的补充协议里,却写着三十匹粗布。

不对。他捏着纸页的手紧了紧,后颈泛起凉意,一种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上个月和周老板喝酒时,对方拍着胸脯说细纱利润高,林Sir帮我过了海关,我分你两成,怎么突然改粗布?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

他翻出存档的合同副本,刚展开就僵住了——副本里的货物规格,赫然也是三十匹粗布。

雨水打在窗上的声音突然变得很响,那“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无数双无形的手在敲击着他的心。

林远想起今早出门时,新来的小警员阿强说要帮他整理文件,当时他正急着去码头,随手把合同往桌上一丢......他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那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惊悚。

怀表从口袋里掉出来,咔嗒一声砸在账目上,阿霞的照片在暖黄灯光下笑得温柔,那温柔的笑容,此刻却让他感到无比的担忧。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很慢,像刻意放轻了似的,那脚步声,像沉重的鼓点,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

林远盯着虚掩的门,喉结动了动,心中充满了紧张和警惕。

他弯腰捡起怀表,表盖内侧的糖纸已经被体温焐得发软,那发软的糖纸,好似他此刻脆弱的内心。

窗外的雨还在下,可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变了——在某个他没注意到的时刻,有双眼睛正盯着他的每一步。

脚步声停在门口。

林远握紧了怀表,指节泛白,心中暗暗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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