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冷白光在培养舱表面流淌，陆离的指尖悬在全息投影前，基因链的双螺旋结构正以淡蓝色光晕旋转。
他推了推无框眼镜，瞳孔里映着妖兽细胞切片的微观影像——那些蜿蜒的线粒体间隙，竟与洪荒修真者体内的灵脉走向完美重合。
“苏博士，你看这里。”他屈指轻点，投影瞬间放大，“青羽的妖丹组织里，线粒体排布形成的能量回路，和我们从昆仑秘境里解析出的筑基期修士灵络图……相似度高达87%。”
正在记录数据的苏清研抬起头，她白大褂袖口沾着淡粉试剂渍，那是上批基因融合实验失败时溅上的。
“你是说，妖兽的进化路径和修真者灵脉同源？”
“不仅同源。”陆离调出另一组数据，“上周我们用纳米探针刺激人类基因锁时，受试者的灵能反应阈值是1200单位。而青羽幼崽的基因样本……”他停顿片刻，“在同样刺激下，能稳定输出1800单位。”
培养舱突然发出蜂鸣，苏清研的睫毛颤了颤。
作为基因神殿最年轻的首席科学家，她太清楚这个数字意味着什么——如果能将妖兽的强适应性基因片段，与地球的基因锁技术结合，“赛博修士”计划的完成度至少能提升40%。
但代价呢？
“陆离，”她摘下乳胶手套，指节抵着操作台，“妖兽基因里有本能兽性的残留。三个月前3号实验体就是因为融合了虎妖基因，最后失控撕咬了研究员。”
“所以需要精准切割。”陆离打开随身携带的皮质笔记本，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记着他在洪荒界遗迹里抄录的符文，“我参考了天机阁的《灵脉调和诀》，用纳米符阵作为基因剪刀，只保留能量传导片段，剔除攻击性本能。”他抬头时眼底有光，“昨天用小白鼠做的预实验，第7号样本已经能自主调控灵能输出，没有出现兽化倾向。”
苏清研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实验服第二颗纽扣——那是她导师临终前留给她的，刻着“敬畏生命”四个字。
但当她看向全息屏上跳动的基因图谱时，又想起今早王将军带来的战报：最近半个月，洪荒界通过维度裂隙渗透进来的妖兽数量是过去一年的总和。
地球联邦需要更强大的防御力量，而“赛博修士”，可能是唯一的希望。
“准备实验体。”她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用B-12号志愿者，他的基因锁开发度已经到第三阶，适合做融合载体。”
警报声就是在这时炸响的。
红色灯光骤然笼罩实验室，王将军踹开玻璃门的力道大得几乎要把门框扯下来。
他肩章上的将星撞在金属门框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陆博士！外围监测网发现异常灵能波动，青羽带着至少三百只裂风狼，正从东南方向逼近！”
陆离的瞳孔骤然收缩。
青羽是三个月前突然出现在维度裂隙附近的妖兽首领，普通妖兽靠本能捕猎，它却会用计谋——上周刚指挥一群火鳞豹引开巡逻队，转头就袭击了运输灵晶的车队。
更关键的是，根据情报，这只妖兽似乎能听懂人话。
“他们的目标是实验室。”陆离抓起桌上的纳米符阵芯片，“苏博士，暂停实验，启动生物安全锁。王将军，给我二十个工程兵，带符阵节点去外围。”
“你要做什么？”王将军按住他的肩膀。
“临时灵能防护网。”陆离扯开领口，露出锁骨下方淡金色的纹路——那是他觉醒洪荒剑骨后，自动生成的灵能标记，“量子玄能引擎的输出功率调到150%，用我的灵脉做导体，符阵节点会形成一个覆盖半径三公里的防护场。”
“疯了！”苏清研冲过来拽住他的袖子，“灵脉过载会烧坏你的经脉！”
“总比被妖兽拆了实验室好。”陆离扯出一个淡笑，“放心，我在剑骨里留了缓冲符印。”
二十分钟后，基地外围的防护坡上，陆离单膝跪在最后一个符阵节点前。
他的白大褂已经被冷汗浸透，指尖捏着的阵眼石正发出刺目的蓝光——那是他用自己的灵能温养了三天的法器。
工程兵们在他周围跑动，将刻着符文的金属桩打入地下。
“所有节点就绪！”通讯器里传来士兵的喊叫声。
陆离将阵眼石按进节点中心，站起身时眼前发黑。
他扶住旁边的金属桩，听见远处传来低沉的嘶吼——那是裂风狼特有的冲锋前的呜咽。
“引擎供能！”他对着通讯器吼道。
量子玄能引擎的轰鸣从地底传来，淡金色的光网瞬间在基地上方展开，像一张由星芒编织的大网。
第一波攻击几乎同时抵达：二十只裂风狼跃过防护坡，它们的爪子在地面划出火星，眼睛泛着嗜血的红光。
但当它们触到光网的瞬间，就像撞在无形的墙上，被反弹出去的身体撞断了三棵碗口粗的树。
青羽出现了。
那是一只足有三米高的妖兽，浑身覆盖着紫黑色鳞片，额间生着一根螺旋状的独角。
它的瞳孔是竖裂的，此刻正眯起眼睛盯着光网，喉间发出类似人类思考时的低吟。
“撤！”它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却清晰，带着明显的洪荒界口音。
裂风狼群立刻停止攻击，退进树林。
王将军从指挥车跳下来，枪套里的配枪还在微微发烫：“这畜生……真能说话？”
“它比我们想象的更聪明。”陆离抹了把脸上的汗，灵脉传来的灼痛让他的声音发颤，“小心地下。”
话音未落，实验室方向传来玻璃碎裂的声响。
陆离转身时，正看见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青羽竟然带着妖兽挖了隧道！
“苏博士！”他边跑边扯开通讯器，“启动备用能源，锁死所有实验舱！”
实验室的玻璃幕墙已经被撞出一个大洞，青羽庞大的身躯挤进来时，带倒了两台基因分析仪。
它的独角上缠着电线，尾巴扫过培养舱，里面的实验体正在发出惊恐的尖叫。
“停下！”陆离抄起墙角的电磁步枪，但子弹打在青羽的鳞片上，只溅起几点火星。
青羽转头，嘴角扯出一个近似人类的冷笑。
它抬起前爪，锋利的指甲即将戳穿B-12号实验舱的玻璃——那里躺着的志愿者，此刻正因为基因融合的剧痛在舱内抽搐，皮肤下隐约能看见淡蓝色的灵能脉络。
“你要的不是破坏。”陆离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冷静，“是样本。”
青羽的动作顿了顿。
“赛博修士的基因数据。”陆离后退两步，按下腰间的按钮，“你想知道人类是怎么融合妖兽基因的，对吗？”
警报声再次响起，实验室的天花板降下银色的机械臂——那是“赛博修士”的原型机，还未完成最后的灵能核心植入。
陆离翻身跳上操作平台，抓起一支装满灵能液的注射器：“但你猜错了，真正的核心数据……在这里。”
青羽发出愤怒的咆哮，前爪拍碎了面前的实验舱。
B-12号志愿者掉在地上，痛苦地蜷缩成一团，皮肤表面开始浮现出淡紫色的兽纹。
原型机的机械臂抓住陆离的腰，将他甩向青羽。
陆离在半空撕开注射器，灵能液溅在青羽的独角上，立刻腾起阵阵白烟。
青羽吃痛后退，撞翻了一台冷冻柜，里面的妖兽基因样本散落一地。
“抓住它！”陆离对着原型机喊，“锁死前肢！”
机械臂精准地扣住青羽的前爪，陆离趁机扑上去，将纳米符阵芯片按在它额间。
符阵亮起红光，青羽的动作瞬间迟缓，眼中的凶光逐渐涣散。
“结束了。”陆离喘着气，往后退了两步。
但青羽突然甩尾，坚硬的鳞片抽在他胸口。
陆离撞在操作台上，听见肋骨断裂的声音。
他看着青羽撞开实验室的后门，消失在夜色里，地上留下一串紫黑色的血珠。
“陆离！”苏清研从安全屋跑出来，扶住他的肩膀，“医疗组马上到。”
“实验体……”陆离指着地上的B-12号，志愿者的兽纹正在消退，灵能脉络却比之前更清晰。
“融合成功了。”苏清研的声音在发抖，“他的灵能输出稳定在2000单位，没有兽化迹象。”
王将军走进来，手里提着青羽留下的一片鳞片：“外围防线损失了三个哨岗，不过妖兽全撤了。这畜生……好像故意留了活口。”
陆离盯着青羽逃走的方向，喉咙里泛起血腥气。
他摸出兜里的跨维度通讯器，屏幕上突然跳出一串乱码，接着传来云螭虚弱的声音：“小心……黑塔的能量波动……在影响两界……”
通讯器黑屏的瞬间，陆离注意到实验台上的监控屏——青羽逃跑的路线，竟完美避开了所有重火力点。
深夜，基地指挥中心的灯光依旧明亮。
陆离裹着绷带坐在控制台前，面前的全息屏上跳动着青羽的行动轨迹。
他放大每一个攻击节点，发现所有的进攻时间、路线，甚至挖隧道的位置，都精准得像是经过计算。
“不是本能。”他低声说，指尖划过屏幕上的红色标记，“是……有人在教它。”
窗外的月光照进来，落在他手边的基因图谱上。
图谱边缘，云螭的脸在跨维度记录仪里若隐若现，仿佛在提醒着什么。
控制台突然发出轻响，一份新的监控报告弹出来。
陆离扫了一眼，瞳孔微微收缩——青羽留下的血样检测结果显示，它体内竟存在地球侧的纳米虫群残留。
而这些纳米虫的型号，属于……归墟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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