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门的蓝光在实验基地的量子锚点处炸开时，陆离的作战靴重重磕在金属地面上。
他怀里的石碑还残留着九重天第二层的寒意，指尖能清晰触到碑身纹路里翻涌的能量——那是被九幽玄女改写过的灵能代码，正像活物般啃噬着他的量子防护层。
“灵犀，定位波动频率。”云螭的机械臂弹出银质探针，精准刺入基地墙壁的能量接口，右眼的星核智脑闪过淡紫色数据流，“风暴核心的震荡波比三小时前强了百分之十七，现在正沿着九重天的折叠缝隙往第三层渗。”
陆离低头看向石碑。
刚才在传送途中，碑面浮现出的金色符文突然全部转为血红色，像被泼了一盆沸腾的灵浆。
小吴的脸在他眼前晃了晃——那是个总爱用纳米符阵在战术头盔上画星星的年轻士兵，此刻他的尸体还留在九重天的岩滩上，血渍被风暴卷成诡异的螺旋。
“王将军。”陆离转身走向指挥室，作战服下摆还沾着九重天的碎石，“联系昆仑量子研究所，把石碑的能量图谱实时传过去。告诉他们，维度融合不是自然共振，是有人在推波助澜。”
指挥室的全息投影亮起时，苏博士正抱着一摞数据板冲进来。
她的实验服前襟沾着咖啡渍，发梢还挂着基因实验室的冷凝雾：“陆离！我刚解析了你们带回来的灵能样本，里面混着……量子纠缠态的熵增序列。”她推了推防辐射眼镜，指尖在全息屏上划出绿色光带，“和三年前熵侵蚀月球基地的模式一模一样。”
云螭的机械指节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九幽玄女说‘天真’，可能她早就算到我们会阻止融合。但融合加速的话，两界的能量通道会像过载的星槎引擎——”
“直接崩解。”陆离接过话头，目光扫过全息屏上跳动的危险指数，“到时候地球的量子网络会瘫痪，洪荒界的九重天会塌成碎片，所有跨维度生命都会被撕成量子态。”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王将军的战术目镜弹出红色警告，他一掌拍在通讯器上：“东南方向三十公里，检测到灵能反应集群。数量……至少一百只，带头的那只灵压强度超过化神期修士。”他转头看向陆离，眉骨的旧伤疤随着表情抽动，“是混沌海的变异妖兽，青羽的族群。”
陆离的瞳孔微微收缩。
青羽是混沌海有名的“维度猎手”，专吃跨维度能量体——可它们怎么会突然袭击地球侧的实验基地？
他的目光落在石碑上，突然明白过来：“熵在操控它们。融合加速需要稳定的能量供给，而赛博修士计划一旦成功，人类就能同时容纳两界能量，成为最好的‘电池’。”
“所以它们要破坏实验。”云螭的机械臂展开成战斗形态，掌心的灵能炮充能时发出嗡鸣，“我去布置机械傀儡防线，灵犀能干扰妖兽的灵识通讯。”
“苏博士，”陆离抓住她的手腕，“基因改造实验必须在两小时内出成果。这些妖兽的灵能腐蚀能穿透普通防护，赛博修士的量子化细胞是唯一的突破口。”
苏博士的手指在数据板上翻飞：“第一批实验体已经进入融合阶段，但……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四十。”她顿了顿，“不过你说得对，我们没有时间等了。”
基地外的警报转为尖啸时，陆离已经带着小队在防御工事里就位。
量子玄能炮的炮口闪烁着银河般的微光，灵力缓冲系统在基地外围撑起淡蓝色光罩。
他望着远处天际线翻涌的暗云，那里有黑点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逼近——是青羽的翅膀，每一片羽毛都泛着金属般的冷光。
“注意！青羽的尾羽带腐蚀灵毒！”云螭的声音从通讯器里炸响，“灵犀检测到它核心有机械残留，是械神宗的失败品改造的！”
第一波攻击来得比预想更快。
青羽振翅掀起的灵能风暴直接撕碎了第一道光罩，三只铁背妖熊撞开防线，锋利的爪刃在金属墙上划出火星。
陆离的量子化右手按在玄能炮的操控台上，炮口突然膨胀成黑洞般的漩涡，精准吸住一只妖熊的咽喉——那是他根据九重天星舰残骸改造的“引力锚”，专门克制肉体强化的妖兽。
“小队C组绕后！用纳米符阵封它们的灵脉！”陆离的声音冷静得像精密仪器，“云螭，集中火力打青羽的左翼！灵犀说过机械核心在那里！”
青羽的嘶鸣震得基地玻璃嗡嗡作响。
它左翼的羽毛突然炸裂，露出内部暗银色的机械骨架——那是被混沌海纳米虫群包裹的残片，正渗出幽绿色的腐蚀液。
云螭的灵能炮精准命中，机械骨架迸出火星，青羽的飞行轨迹顿时歪斜。
“撤！”青羽的兽吼里突然掺进人类的嘶哑，“赛博修士……活不过今夜！”
当最后一只妖兽消失在云层里时，基地的防御工事已经千疮百孔。
陆离踩着变形的金属板走向能量节点，指尖刚触到节点表面，就像被火烫了般缩回——节点内部的灵能流动，和九重天第二层风暴的残留能量，竟呈现出完全一致的纠缠态。
“熵已经渗透进来了。”他低声说，通讯器里传来苏博士的急促呼唤，“陆离！快到基因实验室！实验体……实验体的生命体征在衰减！”
陆离的呼吸一滞。
他望着远处还在冒烟的防御工事，望着云螭正在修复的机械臂，望着小吴留下的战术头盔（不知何时被谁捡了回来，静静放在指挥台角落），突然加快脚步往实验室跑。
实验室的门在他面前滑开时，警报声几乎要刺穿耳膜。
苏博士的白大褂上沾着血，她正俯身调整培养舱的参数，舱内的实验体——那是个年轻的士兵，左半边身体已经量子化，右半边却开始出现机械锈蚀般的黑斑。
“他们的基因锁……在排斥星核智脑的植入。”苏博士的声音在发抖，“就像两种能量在互相吞噬。陆离，我需要你……需要你看看石碑里的能量，或许那里面有……”
陆离的手按在培养舱的观察窗上。
实验体的眼睛突然睁开，那是一双同时映着银河和星舰残骸的眼睛，像极了九重天石碑上被改写的纹路。
他怀里的石碑突然发烫，碑身深处传来九幽玄女的轻笑，这次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天真的孩子，你以为打开的是救赎之门？”
陆离的喉结动了动。
他转身看向实验室外的走廊，那里有更多培养舱的红灯在闪烁，像一串未灭的血珠。
云螭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陆离，能量节点的波动开始同步实验体的生命体征了。”
他握紧石碑，量子化的右手泛起微光。
有些秘密，该揭开了。
而有些命运……他望着培养舱里痛苦抽搐的实验体，脚步沉重地走向最里间的控制台。
门在他身后缓缓闭合时，实验室的警报声突然变成了某种熟悉的频率——那是九重天石碑在共振，是维度融合的前奏，是熵的轻笑，正从更深处的黑暗里漫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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