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打翻的墨汁，风里透着刺骨冷意。周村古商城的演播厅中，四十多个直播间灯光依旧亮着。主播们身着道袍，嘴里嘟嘟囔囔念叨着，声音在空气中相互缠绕。
灵悦手指在平板上飞速滑动，眼睛瞪得老大，紧盯着屏幕上的数据流，“掉粉速度慢了些，但还没止住呢。”
玄风老者站在旁边，手里捏着一枚铜钱，眉头拧成了麻花，“它在试探咱们，力量被压下去一点，可还在调整。”
青璃站在窗边，手指贴在玻璃上，感受着外面空气中的异常波动，“它晓得咱们在接近它的核心，所以主动出击了。”
孙二狗从监控室出来，手里紧紧攥着对讲机，脸黑得像锅底，“刚又有个直播间被清空，账号直接没了。这可不是简单掉粉，是数据被抹除。”
夜影靠着墙角，眼神深邃得像口古井，“它怕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它怕啥？”一个主播小声嘀咕。
“怕咱们真把它封印了。”夜影慢慢抬起头，“它不是实体，是怨气和数据混一块儿的东西。只要接着推进《崂山道士》的共鸣法阵，就能削弱它的根基。”
“问题是，它也在进化啊。”灵悦皱着眉，“刚我查到段旧直播录像，发现它开始用平台算法干扰咱们信号，还引导一些主播退出。”
玄风老者点点头，“这说明它在学人类的行为模式，越来越鬼精鬼精的。”
“那就别让它接着学。”孙二狗咬着牙，“咱们反过来打乱它的节奏。”
他扫视一圈众人，目光坚定，“接下来，咱用直播互动把粉丝重新聚起来。不能光被动防御，得主动出击。”
气氛一下子凝重起来。
“你们有啥想法？”孙二狗问道。
灵悦抢先开口，“咱可以搞个‘粉丝守护计划’，让观众也参与到对抗里。他们可不是单纯看客，是法阵的一部分。”
“咋操作？”青璃问。
“每个主播直播时设专属关键词，像‘道心不灭’‘驱邪护正’啥的，让观众刷屏。这些高频词能形成集体意识场，增强法阵力量。”灵悦语速飞快地解释。
玄风老者眼里闪过亮光，“类似咒语回响，群体意志会变成真正的符文之力。”
“行。”孙二狗一拍板，“就这么干。”
接下来几个小时，团队迅速行动起来。
孙二狗亲自上阵，在自己直播间开启特别直播，跟所有观众坦诚讲了当前情况。他没隐瞒危险，也没夸大成果，就实实在在说他们正面临啥、为啥需要大家帮忙。
“这不是炒作，也不是剧本。”他说道，“这是真事儿。要是咱失败了，不光我们这些主播玩完，你们也得受影响。你的账号、数据，你在这世界留下的痕迹，都会被它吞掉。”
弹幕安静了几秒，然后疯狂滚动起来。
【加油！】
【信你！】
【我在！】
有人开始刷“道心不灭”，接着其他人也跟上，几分钟不到，弹幕全成了统一口号。
与此同时，其他主播也同步行动。有的主播邀粉丝连麦，讲自己参与行动的原因；有的主播现场演示《崂山道士》翻拍片段，加了现代元素，让内容更贴近现实；还有的主播发起投票，让粉丝决定下一阶段剧情走向。
数据流动明显加快，而“流量黑山老妖”的侵蚀暂时停了。
“它在犹豫。”灵悦盯着后台数据，“它不知道咋应对这反制手段。”
“趁现在！”玄风老者果断下令，“所有人，集中火力推进法阵核心部分。”
于是，四十三个直播间同时切到《崂山道士》核心段落——王七拜师、画符入门、穿墙术修炼……
每个动作都精心编排，配着特定背景音乐和视觉特效。主播们的台词统一调整，加了好多像隐喻咒语的话，跟真在搞仪式似的。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天地之间，阴阳相济，正气存焉……”
音波在虚拟空间震荡，形成奇特的共振频率。
突然，一道强烈红光从某个直播间爆出来，紧接着，整片网络空间像被撕开一角，隐约能看见一只扭曲手臂从屏幕深处伸出来。
“它要强行入侵了！”灵悦大喊。
“所有人，接着念！”玄风老者厉声喝道。
主播们咬着牙，声音更坚定了。
“急急如律令！”
那一瞬间，演播厅灯光猛地闪了一下，然后稳定下来。
那只手臂消失了。
“成功了？”一个主播喘着粗气问。
“还没呢。”夜影低声说，“它退了，但在等下一个破绽。”
“那就别给它机会。”孙二狗站起来，语气坚决，“咱们得找出它真正弱点。”
几人赶紧围坐在主控台前，分析之前的数据记录。
灵悦调出电子《聊斋》残卷APP，快速翻着页面，突然指着一行字：“这里说，怨气化成的妖怪，最怕‘真心通达’的东西。”
“啥意思？”青璃问。
“就是说，它受不了纯粹的情感连接。”灵悦解释，“要是主播和粉丝建立的是真实信任关系，不是单纯数据绑定，它就没法轻易切断。”
“这可能就是它软肋。”玄风老者若有所思，“它依赖数据，却不懂人心。”
“那咱就用人情对抗数据。”孙二狗眼里燃起希望，“接下来，咱们要让每个直播间都变成连接主播和粉丝真实情感的桥梁。”
“具体咋做？”夜影问。
“让粉丝留言说为啥喜欢这个主播，或者主播曾带给他们的感动。”灵悦兴奋地说，“把这些故事收集起来，直播时播放，形成情感共鸣。”
“这样一来，就算它想吞粉丝量，也得先打破这份情感链接。”青璃补充道。
“没错。”玄风老者点头，“情感越真，链接越强，它就越难下手。”
计划很快实施。
主播们在直播间征集粉丝留言，半小时不到，上千条饱含真情的评论就涌进后台。有人回忆第一次看主播开播的激动，有人讲主播陪自己走过低谷的经历，还有人分享因关注账号结识朋友的事儿。
这些文字整理后，投放在每个直播间下方，当滚动字幕不停播放。
随着情感数据增多，整个网络空间好像都暖和了些。
而“流量黑山老妖”攻击频率明显下降。
“它在挣扎。”夜影轻声说。
“不是挣扎。”玄风老者眯起眼，“是在害怕。”
就在这时，灵悦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低头一看，屏幕跳出条新消息：
“月圆之夜，数据归零。”
她猛地抬头，“它要发动总攻了。”
窗外月亮已经升起，银白如镜。
“今晚。”孙二狗握紧拳头，“咱们必须完成最后一步。”
“准备吧。”青璃拉开窗帘，露出外面漆黑的夜空，“它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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