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命拜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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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泽村,荀季山家。

一屋子人皆是不语沉思,荀季山和柳娘依旧坐在日常歇息的塌椅上,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夫妻二人脸色煞白,草药婆落座待客的太师椅上,沉稳耐心盯着夫妻二人反应,两个半大的孩子乖觉一侧安安静静站着,整个堂屋落针可闻,想必草药婆已经向荀季山和柳娘叙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

在来的路上,草药婆又想起师傅曾经提起的一些奇闻异事,现下觉得可能不仅仅是故事,可能也是有些风影的事情,便张嘴打破安静说道:“荀衡身上发生的事情超出了常理,没有人有经验和阅历,年轻时我听闻师傅讲的一些鬼怪传闻我记得不是很清楚完整,现在既然真有鬼魂存在,这些故事里面可能有所借鉴。”

“草药婆,你说!”

柳娘急急道。

柳娘和荀季山两人身上都是浓浓的书香气息,迷信之说和鬼怪之谈他们浅少涉猎,哪怕是故事和传闻也无法触及,溺水之人哪怕遇到根小木棍也是他的希望,现在这些个奇闻异事也是他们的希望。

“现在你能看到鬼魂,也算是开了天眼,以前师傅讲的故事里也有这种情况,甚至一些大戏剧里面也有,就是有人能看见鬼魂,鬼魂多年未尝的心愿就寻求这个人帮忙,或是帮他完成遗愿或是传代口信之类的,最终鬼魂心愿了了,倒是去投胎重生,可鬼鬼相传,去世之人难免有未了心愿,来找他帮忙的鬼魂越来越多,自己的生根本没法正常,每天忙碌在人鬼之间,送走的鬼魂虽是功德一件,可世人难免觉得这种看到鬼魂的异能晦气不吉利,反而被孤立,生活完全被这些个鬼魂搞得一团糟糕。

“荀衡年龄小,定力不足,如果鬼魂频频打扰,交涉深了不知会不会影响他这个不在五行之内的命数,或者居心不良的人恶意散播谣言,这个都是会影响这个孩子成长的,往深了说,对你们一家人的生活都会有影响。我个人认为让他佯装没有鬼眼这回事,不让鬼魂知道你看得到他,不然他们的遗愿未了缠上了他,就像普通人一样视而不见,正常生活。或者恶鬼知道想打你身子主意。”

“还有一些阳寿未尽,”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那些异闻还说有些鬼魂还可以邪门歪道修炼,修炼达到一定程度后也是可以对人造成实际伤害,没有了白玉便随时都能魂魄离体,许多恶鬼估还想重返人间的估计恨不得取而代之,钻进你的这个身体,在异闻里面称这种现象为夺舍,不仅仅是鬼,还有妖怪兽灵都可以夺舍,如果让他们知道你的身体状况,估计你会成为鬼魂们的巧夺目标,生命也有危险。”

“知道了”

“现在你有锁魂玉护身,但是也不得不提前打算,万一这个玉磕了碰了,坏了碎了,没法帮你镇魂,你将变得十分危险。”

“小时候,我被师傅捡回来的时候,他经常提到一个什么茅山派,在什么大山上,也被叫做上清派,他们专门修炼捉鬼杀妖的积攒功德,他们修炼到一定境界便能开天眼,看破鬼魂和妖怪,我想如果有机缘,投到他们门下,估计还有转机。可建国后上面严禁怪力乱神之说,很多教派被贴上邪教的标签,受到了猛烈残酷的打击,慢慢的其他各大门派都逐渐凋零隐匿江湖,能人异士也逐渐消失,现在门派不知能否还找得到。”

“在什么地方?”

荀季山追问。

“不知,太久远了,那时候当成故事听,我这个老太婆一辈子没有出过普泽镇,外面的新闻我也不曾打听。”

燃起希望的柳娘听到草药婆的回答,希望再次被打灭,眼泪似珍珠似得滚落在地板上,无声抽噎。

荀觅作为姐姐,年长几岁,终究也是个孩子,这些事情超出了她的认知听得似懂非懂,她担忧的陪着母亲默默落泪。

柳娘呜呜咽咽道:“那找到茅山派前,锁魂玉就是荀衡唯一的保命法宝了,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是好。”

“你们可以四处打探一下茅山派的消息,据师傅讲知,以前但凡有点名气的修仙除鬼门派收弟子都是有讲究,并不是你去拜师,便可入门,而是需要讲究机缘和资质,就算你有缘参加弟子选拔,可你资质平庸,这些门派也是会对你关门谢客。”

草药婆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这些有没有用,只是人都是有感情的,荀衡这个孩子她是喜欢的,总想想方设法救救他。

“但建国以后,掀起也有反封建反迷信专项斗争,说这些神鬼之说都是胡说八道,对这些门派进行了猛烈打击,现在这些个门派也不知还在不在,哎!万般皆是命,你们还是看开点。”

“我这老婆子现在今朝睡了下去,不知明日能否起来,现在年轻人都是有知识有文化的,没人愿意学我的这些手艺,现在国家、社会好了,农民翻身把歌唱,都能丰衣足食,我这些手艺也没人瞧得上。荀衡小子如今有了鬼眼,我猜我师傅传承给我的这些东西可能对荀衡有益,叫他跟着我学点岐黄之术,随时看看自己的命数,你们看成不成。”

“感谢草药婆。”

荀季山、柳娘二人对视一眼,虽然心中焦愁,但看到眼前这六七十的老妪为了自己儿子如此奔波,感恩、感激、感谢说多少次都不能还清这份恩情,如今还要收自己儿子当徒弟,想着对儿子可能有帮助,激动拉着荀觅和荀衡给草药婆深深鞠躬。

“你们这是作甚,哪担得起这样大礼?”

草药婆扶起了荀季山和柳娘、荀觅,独独留下了荀衡一人。

“虽然我这也是村野乡医,但是入门礼还是不能少的。”

草药婆边说边转身落座太师椅。

荀衡一人站在屋中间有点不知所措,看向父母用眼神询问,不知自己要做什么。

“跪下!”

见儿子毫无动静,荀季山急急帮腔呵道。

“咚!”

荀衡朝着荀季山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姿势板板正正,这莫名的动作惊的在场的人皆是一愣,然后憋着笑着摇了摇头。

“呵!”荀觅一下子没忍住笑出了声,甜甜声音响起:“傻瓜。”

经常犯事被打的荀衡身体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听到父亲的肃厉的呵斥声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父亲突然叫自己跪下,但多年的挨打经验告诉自己,先跪了总没错,现在大家都在笑自己是什么意思,荀衡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后脑勺。

荀衡的举动一下子逗得大家苦笑不得,本是沉重的氛围霎时轻松些许。

“傻小子,不是跪我。”恨铁不成钢的荀季山噌的一声走过来,提着荀衡的小身板硬生生的转了个方向,让他对着草药婆,手放在他肩上拍了拍让他放松,声音放缓:“给你师傅磕三个响头。”

荀衡如梦初醒,原来是叫自己拜师,这事他有经验,经常和二狗子他们一起模仿电视里门派收徒传授武功,熟练的“哐哐哐”三声,给草药婆磕了三个标标准准的响头。

荀季山一脚踢在磕完头就呆跪在地上的荀衡屁股上,声音压的急切低沉:“还不叫师傅。”

神助攻的柳娘连忙端起塌桌上的青花瓷茶壶,倒了一杯茶递到荀衡面前催到:“赶快给师傅敬茶。”

荀衡如提线木偶般,双手平平稳稳接过杯子的给草药婆奉上茶,叫道:“师傅!”

“嗯!今日我收你做弟子,定会将我所学倾囊相授,如若遇到你有不想学的,你尽管告诉我,我这些也是些江湖太医跑江湖的伎俩,玄学命数也是些皮毛,距离道破天机改命换命简直望尘莫及,你且了解些许皮毛,日后如若有机缘,遇上真正有道行的高人也算是有过些许了解,到时候入门起来不至于那么困难。”

草药婆坐太师椅上双手杵着拐棍,要不是面容苍老身材佝偻,还真有些许仙家的气派,深吸一口气,朝着荀季山夫妇道:“目前也只能先这样了,以后每日放学,荀衡吃完饭就直接来我家里,我时日不多了,能学多少全靠他自己的造化了。”

柳娘拍了拍荀衡的肩膀催到:“衡儿,快回答呀!”

荀衡讷讷道:“好,好的。”

“哎!夜深了,我这个老婆子也瞌睡了。“草药婆深深叹了口气,几天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仿佛有千斤重担压在她身上,压得他佝偻的身子弯的更深了,杵着拐棍走到门口又不放心的转身道:“小子!明日记得来,我在家里等你。”

草药婆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整个村子就荀衡不怕她,许是年龄大了,看到孩子在自己面前蹦跶蹦跶,觉得精气神也要好很多,不然一个人在静悄悄的院子里呆久了,真的就像被埋进了土里面一样,静的可怕。

今夜注定又是很多人无法安睡,就像荀衡出生那日一般,众人皆是在床上翻转......翻转。

六年前荀衡出生的那晚,草药婆、荀季山和柳娘三人难以入眠,荀觅和荀衡两个不谙世事的孩子依然呼呼大睡,如今荀觅和荀衡渐渐懂事,今日失眠的人就又多了他们两个。

从今日起,他们要一起共同守住这个秘密,这个惊天的大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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