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主动上前一步端着汤微微欠身行礼:“李千总,这是张守备给您准备的醒酒汤,叮嘱您喝下去,他现在不得空。”
李顺面带微笑道:“多谢了!有劳秀姑娘了!”他上前端着汤又一口闷了。结果呛着了,“咳咳!咳!”连咳了几声。他背过身子咳着,不想在秀秀面前失礼。
“哎呦!你慢着点儿!你当那是酒啊?又给干了!”林峰嘘着眼睛一脸苦笑,紧着给他拍背。
“呵呵呵!”秀秀也笑的托盘直晃悠。
李顺的嘴角呛出了些汤汁,林峰翻了翻他的衣兜,问:“你的手帕呢?”
“咳!咳!”他又咳了两声说:“好像没带!”
林峰又翻了翻自己的衣兜发现也没带。
秀秀见状,便从身上抽出了手帕递过去。此时的李顺还在咳,根本没听到他们的对话。
“多谢了!”林峰接过手帕道谢,赶紧递给李顺,“快擦擦你的嘴巴。”
这时,小五也从盥洗室出来了,关切的问李顺:“没事吧?兄弟!”
“咳!咳!”李顺又咳了两声,一边擦嘴,一边摆摆手回了句:“没事!”
“常秀!”忽然远处的齐天在唤秀秀。
“哎!”秀秀应了一声,回头行礼说:“三位大人!失陪了,侍卫长唤我呢!”
“去吧!去吧!”小五接过托盘,并致谢。
“有劳秀姑娘了!”李顺也回过头,手里攥着帕子,认真给秀秀行礼致谢!
秀秀只是微微点头,抱拳回礼,转身健步如飞,发丝跟着裙摆一起轻轻飞扬,裙边上的银丝线和头上的发簪,被下午的阳光照的银光闪闪,腰间的九节鞭晃动不时发出脆响。她渐渐走远,消失在李顺的视野里。
林峰和李顺又躲在边上偷笑着吃瓜。
“李顺!要不你追上去瞧瞧?”小五故意逗他。
李顺晃过神来,身子瞬间软了下来,随手把手帕揣兜里,一只手臂搭在林峰身上,“二位哥哥,快扶我一把。”
“哎呦呦!”小五也到另一边扶着他。
“哈哈哈!你方才不是还绷着?不让我扶么?”林峰笑他。
“莫不是怕在常秀姑娘面前露怯?哈哈哈!”小五又戳穿他的心思。
李顺晃着脑袋,朝两人竖起大拇指又狠狠落下:“好啊好啊!二位哥哥可真行!我这六大碗‘英雄酒’一下肚,别说追姑娘,这会儿瞧着你们都像三头六臂的哪咤!这下好了,姑娘眼里的威风千总成了东倒西歪的醉罗汉,我这一世英名啊——全折在这六碗‘断头酒’里喽!”说着踉跄两步又扒住林峰肩膀,“哥哥们说,我这‘名誉损失费’如何补偿?”
李顺自打散席,说的差不多都是实话,正所谓酒后吐真言。
“哈哈哈!”林峰大笑着回复:“方才不是说了把我那宝刀送你!”
“哈哈哈!林兄够意思!”然后看向小五。
小五看着林峰愣了一下,思考片刻,道:“行行行!林兄都送你刀了。我再送你把上好的弓箭行了吧?”
“哈哈哈!”李顺仰头大笑,拍着俩人的肩膀说:“好!今儿个这酒没白喝!”
稍候,小五又补上一句:“兄弟,我们这礼物你可不能白拿,你抓紧时间养精蓄锐,明儿个还有一场。”
李顺翻了个醉白眼儿,扯着嗓子嚷道:“合着我这肚子是酒坛子成精是吧?今儿六大碗还没把我腌入味儿,明儿还得续上!你俩倒好,拿着礼物当‘催命符’,莫不是打算让我喝成个行走的酒旗?”说着晃晃悠悠斜睨两人,挑起眉叹息,“哎!谁让我稀罕你俩的宝贝呢?罢了罢了!不过我可得把丑话撂这儿——明儿你俩要是再敢踩着饭点儿到,我转头就上别处躲清闲。带着这宝刀削苹果,架起弓箭射纸鸢,看哪个冤大头还愿意当你俩的人肉酒盾!”
“哈哈哈!兄弟放心!明儿我们天不亮就搬着板凳候在酒桌前,保准比公鸡打鸣还准时!”小五给他吃定心丸。
“对对对!我们保证不迟到。我这就去管姑爷要解酒药去。明儿个提前就给你吃上。”林峰雷厉风行,说着就去了。
等他们返回前院儿的时候,我和海龙已经走了,因为我急着回去彩排节目。
就在刚才,淼淼和文轩、文墨送客回来,本来还想让我们多留一会儿的。
“哥哥嫂嫂,你们再多留一会儿吧!要么吃了晚饭再走?”淼淼挽留。
“不不不!我急着回去彩排节目。”我目光又转向文轩文墨:“文轩!淼淼今日可是给你大放异彩了!不论菜肴和节目,都打响了辽阳的‘第一仗’,文墨!你也跟着沾了大光了!”
“哈哈哈!也不看是谁的妹妹?”海龙先自夸了一下。
文轩闻言,面颊微赧却愈发恭谨,垂手躬身道:“哥哥嫂嫂所言极是,淼淼持家贤淑、待人周全,确是为夫家挣足了体面。我能娶到她,是我三辈子修来的福分。”说罢望着淼淼一脸宠溺的笑。
文墨拊掌,眉飞色舞道:“铃兰嫂嫂这话真说的太对了!我家嫂嫂那是王母娘娘座下司礼仙娥转世,持家待客无一不精!我哥上辈子怕不是在普陀山替观音大士扫了三百年莲花池,才修来这般贤妻!”
淼淼双颊绯红,看向文墨:“就你嘴儿甜!”跟着又向我微微福身笑道:“嫂嫂谬赞,我不过学着操持些家事罢了。要说聪慧能干,哪及得上嫂嫂半分?明日宴席有嫂嫂坐镇,必定是满堂生辉,本想去学几招。只是我不能出门!”
“哈哈哈!”我仰头大笑一声道:淼淼娘娘!夫人们都走了,你还在这儿夸我。你都把我夸迷糊了!今儿个你这宴席上连翻的出彩儿,可够我学好几年的了,我可是压力倍增啊!”
“哈哈哈哈!”大家又被我逗乐了。
淼淼微微一笑道:“嫂嫂又折煞我了,我哪里有嫂嫂的奇思妙想多?我说的可都是实话。”
我挥挥手:“行了!不聊了,明日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等忙完了,再来找你玩儿。对了!对了!我得把小婉和巴图带走。今晚上让他们住我家,你们不会介意吧?”我看向他俩。
淼淼翻着眼皮儿调皮的笑着:“呵呵!不介意!不过你可得多给点银子。给他们吃好喝好了。”
文轩文墨躲着偷笑,而海龙是明着笑。
我微微屈膝行礼,指尖轻提裙摆,眼尾带笑扬起声调:“遵命!淼淼娘娘!您把心揣肚子里,我保准把他俩养的威风凛凛,玉树临风,妖娆妩媚,国色天香!到时候您好带着银子来赎人!”说着还夸张地甩了个手帕,朝她抛了个媚眼,“不过丑话说前头,要是养得太出色被哪家贵公子、娇小姐瞧上了,您还得加钱把人‘抢’回去!”
淼淼佯怒道:“哼!好个油嘴的嫂嫂!用归用,您可不许把人揣兜里藏着!”
“哈哈哈哈!”众人哄笑。
“哈哈哈!”我笑着抬手招呼:“那个玉树临风!还有那国色天香的!走了!走了!跟我回府。”
“哈哈哈!”巴图和小婉也乐得差点儿找不着北……
我们走后,林峰找文轩要了解酒药丸,之后他和小五扶着李顺行礼请辞。哥仨在前头晃晃悠悠得走着,几个小厮在后头拿着回礼跟着。
此时,秀秀轮岗下职,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手帕还没拿回来。就去问齐天:“侍卫长?那李千总呢?他走了吗?”
“走了一会儿了。你有事吗?”齐天问。
“啊?额!没没没!”秀秀不想提手帕的事,怕引起误会,所以搪塞道:“我只是听说这位神仙今日喝了六大海碗酒,有点好奇。他没醉么?还能走回家?”
齐天朗声笑道:“哈哈哈!何止啊!他先前还喝了些呢。那六大碗是看戏之后的事了,只有一碗是他自己受罚的。其余两碗是替林参将和张守备挡的,后头总兵大人不依,又罚了他三碗。还让他喝完再讲个军营笑话,结果他还都一一照做了。我瞧他方才出去,只是有点晃而已,嘴皮子还是那么利索!的确是个神仙!”齐天对他大加赞赏,因为方才他就在厅里执勤,看得一清二楚。
“额!天呐!这不是酒仙么?牛!真牛!”秀秀闻言,确实从心底佩服李顺。嘴上赞叹着伸出大拇指,可是心里却还惦记着自己的手帕,因为那个手帕,可是唯一一个自己亲手绣的还勉强说的过去的。上面是淼淼教她绣的一朵蓝色的花……
我们回府以后,戏班的台子已经搭好了,正在加紧排练。我又把侍卫们的节目稍作了一点改动,加了些动作技巧在里头,上节目更出彩些。
“夫君,我们得再加两个节目,因为昨日淼淼家一共八个节目,大人们都还未尽兴,我们只有六个,明显太少了。”我跟海龙商量。
“那我们跟班主商量一下?问问他能不能再加个什么?”海龙建议。
“他们临时排练,怕是来不及了,我准备加一个训犬的节目!让小景来表演!你觉得如何?”
海龙眼睛瞪的多大,“啊?不行不行!你不准上台啊?那戏台那么高?坚决不行!”
“哎呀!你稍安勿躁!谁说我要上台了?让桂花和小胜带小景上台表演就行了。自从我让小胜编了个飞盘出来,平日里,小景上完课,竟是他俩跟小景玩儿了。小景的日常课程桂花都能训!”我解释一番。
海龙咧着大嘴笑了,“哈哈哈!那行!他俩上台行!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要上台呢?”
“哼!我倒是想了,可我这大肚子那么难看,一上台像什么样子?”我抱怨道。
海龙赶紧安抚我:“没没没!我家娘子肚子再大也是大明第一美人!前比得过西施,后赛得过杨贵妃!我只是怕摔着你,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我“噗嗤!”一下笑了:“行了行了!再夸我可要回天上去了。”
“哈哈哈!”海龙大笑。丫头们也跟着乐。
接着,我给桂花和小胜,安排了任务,告诉他们怎么演,让他们去练着……
“娘子!这训犬倒是好办,可还差个节目呢?”海龙问我。
我仔细想了想,“哎?李顺不是说那三个小厮和春桃以前是杂耍班子的么?咱们问问他们有什么新鲜绝活儿?不就行了!”
“对啊!言之有理!杏花!快去把他们叫来!我们问问!”海龙吩咐。
“是!”……
李顺介绍的人,果然都很厉害,没一会儿,他们的杂技节目就定了,凑齐了八个节目。
原以为明日午后才能观看精彩的节目,谁成想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极为精彩的功夫表演。
一早起来,海龙正在一旁望着我梳妆打扮。自从放年假以后,他每日都守着我,生怕我丢了。忽然,外面传来一阵喧闹的叫好声:“好!好!……”
“哎?这外头干什么呢?这么热闹?”我不禁发问。
“是不是又在排练啊?”海龙猜测着,可是眼睛却一刻也没离开我。
“夫人,我去瞧瞧,”丁香自告奋勇。
“去吧!”这会儿我的头发已经梳好了。海龙正扶我起身,往外走。
丁香兴高采烈的回来报信儿:“呵呵!将军!夫人!快去瞧瞧吧!后厨在备菜,可热闹了!”
“啊?备菜?”我和海龙面面相觑,心中充满无限好奇,手牵手走了出去。
我们出去一瞧,好家伙!果然很热闹。他们见我俩出去就停下来行礼。我和海龙赶紧挥手:“免了!免了!你们忙你们的!”
他们继续干活儿,从右至左,先是腊梅摘菜、她这摘菜的功夫有点像现代的赌场荷官发牌一样!“嗖嗖嗖!”的。
摘完了,扔给润生洗第一道,只见那菜在盛满水的大盆里翻着筋斗。几样菜一起洗,也不会乱。
然后接着把菜归类,扔给铁柱洗第二道,这一道仿佛像现代的滚筒洗衣机一样,将盆里的水拨出了大大的漩涡。
洗完了,再扔给二强洗最后一道,看那二强一手一个大白菜,按在盆里翻滚一圈后,拿出来抛向天空,翻两三个筋斗,应该是甩干了。吼一嗓子,回手就扔给了切墩儿的张老三。
张老三利落的接过菜,左手像滚轴一样,举着菜旋转!右手挥起柳叶刀,欻!欻欻!真的仿佛秋风扫落叶一样,挥刀如雨,他竟能让菜叶子朝一个方向飞,飞进另一边腊梅举着的盘子里。
方向是对的,可是总有误差,腊梅丫头也会上下左右移位稳稳的接住每一片菜叶。然后端到备菜区,由小程子摆放整齐。
小橙子是专门摆盘的。来菜摆菜,来肉摆肉,什么都不来,他就忙着摆调料。总之什么东西到他手里,都能整齐划一。
整个过程就像是现代篮球场上“传球”,传到张老三那里精准的“灌篮”!“篮筐”还是腊梅丫头手持的。看的我和海龙赞不绝口。
“哎呀!你们几个的功夫了得啊!我还是头一回儿见到,备菜能备的比我的歌舞表演还好看呢!”我扯着嗓子大声夸赞他们。
“呵呵!夫人过奖了,我们几个只是小打小闹。还属三哥的刀工最厉害!”润生谦虚的回答。
张老三咧嘴大笑:“生子,你也太谦虚了!谁不知道我们几个就你和春桃最厉害!将军和夫人若有兴致,等宴席结束,专门让他俩给您二位表演个摆盘!保证比我这刀工好看百倍!”
“哈哈!好呀!”我更有兴趣了。
海龙积极呼应道:“那我们就说好了,宴席结束大伙儿再给我们亮亮本事!你们有什么绝活儿,通通亮出来!”
“是!”众人呼应。
“夫君,等宴席结束,我们再试试他们的武功,我想把他们都留下来,先不说他们会不会武功,就这后厨的功夫,都能以一当十了。就算不备菜,以后也能执行个秘密任务什么的。”我跟海龙小声嘀咕。
“娘子说的是,留下就留下,有仗咱们就打仗。没仗,咱们就练兵,天天给你做宴席也好呀!”海龙幽默回应。
“哈哈哈!”我仰头大笑,“瞧你说的?天天吃席得多贵啊?还过不过日子了?”
“哈哈哈!”他也笑着点头:“过,日子当然要过,不过有我家娘子管家,白菜萝卜也能做出花儿来变成宴席上的美味。所以天天吃席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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