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华园夜宴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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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他人不要插手,四指的人别管了,全都到我背后,把你们所有的魄都拿来支持我。”何孟超大声下令:“大家听好,眼前这家伙从头到脚没一个地方像人,他已经魔化,『禁杀条款』不适用本案,所有人全力以赴、格杀勿论,不然,死的就是自己啦——”

“是!”协会里那些行动组和辅导组混编而成的几个小队,立刻全部聚集到何孟超身后,一齐施力,全力将蕃茄困在这个白色结界里。

“大家睁大眼睛,看看老贺吃鳖的样子,我们以后每天见到他,都要嘲笑他!”何孟超大喊,尽力催动咒语,白色结界终于再次完美封闭起整个宴会厅,在贺大雷的身前身后,轰隆隆立起状似拒马、城墙、陷阱、弓弩、投石机之类的东西。

“放心,我一定会让你们每天都能看见。”贺大雷大喝一声,单枪匹马地朝着蕃茄冲去。

在他冲锋之前,后头的何孟超一声低喊,白色投石机、白色弓弩已经发动,数十支带着绳索的白箭和数枚白色大圆球,或射或抛地打向蕃茄。

蕃茄怪吼一声,举起手来,拍落那些圆球、箭矢,但那些东西就像是有着生命一样,大圆球在空中炸开,变成了渔网,唰地盖下;

白箭则像是游蛇,尽管被蕃茄打落,却仍然乱窜,拖着后头的白绳子,缠绕蕃茄的手脚。

在蕃茄前后左右,则立起一柱柱圆柱,有高有矮,远远看去,就像是阶梯。

贺大雷踩上第一个较矮的圆柱,接着跳上了较高的圆柱,再冲上更高的圆柱,他便比那巨大化的蕃茄还要高了。

他横着挥动厚刃,横斩蕃茄脑袋。

蕃茄急忙蹲下,但脑袋还是被切去了小半边。

他虽然获得巨大的魄质支持,但他的战斗技巧、战斗经验仍十分贫瘠,不过他此时也不觉得痛,他的身体感受太混乱了,他胡乱一挥手,身旁十几根圆柱,便全被打断,轰隆隆地垮下,不过瞬间又凝聚立起。

一个白色巨人在蕃茄身后出现,两只手自蕃茄胁下架起,紧紧扣住蕃茄,蕃茄一转身,便打碎了那巨人,但接着他觉得左脚怪怪的。

是贺大雷一刀斩断了他的左膝盖。

蕃茄感到身子倾斜,他向侧边摔倒,然后觉得自己变成了好几个——他的身体散了开来,这种感觉相当奇妙,他能够看见自己的某个部位,而那个部位上的好几个眼睛,也都能看见另一部位的身体,分散开来的肢体之间用手脚、肠胃之类的东西联系着,但总之是分了开来,有些部位再次生长成了人形,愤怒地扯断和蕃茄本身相连的器官,歪歪斜斜地攻向贺大雷。

“原来那些东西根本不团结嘛。”何孟超愣了愣,哈哈一笑,双手乱舞,白色结界迅速变化,地上掀起了战车、货车、摩托车、士兵、骏马、大象、恐龙,四处乱撞,试图影响蕃茄的判断力,让那些被指魔之力弄得疯疯癫癫、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生气的十几只魔们更加混乱。

“孟超,你品味很差,搞得我也很混乱!”贺大雷气骂着。

贺大雷和一个奇形怪状的魔打斗着,那魔也不知道原本是被种在蕃茄哪个器官里,他脱离了蕃茄的身子,战了一会儿,指魔之力耗尽,一下子弱了许多,双脚踩着两个白色捕兽夹,动弹不得,被贺大雷左一刀、右一刀,斩成了好几段。

其他魔物也纷纷脱离蕃茄的身体。他们显得有些无辜,他们无缘无故被种进蕃茄身体里,又无缘无故受了指魔影响而狂怒,但是脱离了蕃茄的身子之后,却又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而战了。

但在这当下,贺大雷也无法一一审问每个鬼、每个魔,请他们喝茶、听他们诉苦,贺大雷捱了好几记爪子、拳头,他一身黑西装也被扒烂了,露出了伤痕累累的胸膛和后背。

他身上那无数旧伤疤上头,又开始增加了新的伤疤。

旧的伤疤是暗沉的色泽或接近肉色,新的伤疤则是血红色的。

连他们也不要我了⋯⋯

蕃茄这么想,他本来那种分散成好多个自己,能看到好多地方的奇异感觉渐渐消失,那些魔呀鬼的,都脱离了他的身子,事实上他们本来也不想要和他缝在一起的吧。

蕃茄努力地撑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又变成了什么样子,他隐约记得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被换掉,双手双脚也给换掉,眼睛和舌头都给换掉了。

当这些东西都离开他的此时,他应该只剩下一个被贺大雷斩去一部分的头跟脖子及身体的骨架和皮肉,或许在刚刚的变化里,这些部位又长出了一些怪东西,他现在的样子,应该比之前又更怪了吧。

他看见贺大雷举着双刀,浑身浴血地来到了他面前,他想举起手和贺大雷打架,但是他没有手可以举,他也没有脚可以跑,然后他觉得眼窝痒痒的,他双眼里的魔也离开了他。

他看不见了,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

宋医师提着两只铁灰色长箱子,穿过囚牢结界,来到房里。

这个时候,安迪一行人才刚出发,贺大雷、何孟超等,也还在华园餐厅外的箱型车里静静监视着四周动静。

房间里,夜路抱着膝,和骆爷大眼瞪小眼。

“嗯?”宋医师对夜路笑了笑,说:“我以为你至少会突袭一下骆爷,来个奋力一搏。”

“我才不做傻事。”夜路哼了哼:“他会用法术整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啊,别小看我,我告诉你!”

“是是是⋯⋯真不好意思。”宋医师哈哈大笑,将两只装着药液的铁箱子摆在骆爷面前,接着推来一只铁床,整理起手术用具。

骆爷闻了闻宋医师提来的铁箱子,点点头说:“药材没问题了,我来添点符。”他边说,边将两只准备好的符箓包裹放入铁盒子里。

药液和符箓相互起了作用,两只铁盒发出了一阵阵怪异的气味。

“真的很棒,这是毫无缺陷的香。”骆爷对自己的配药手艺感到自傲。

“屁啦,明明就臭得要死!”夜路暴躁地骂。

“好了,别耍脾气了,上来吧。”宋医师整理好铁床,回头对夜路说。

“哼。”夜路皱着眉头走向铁床,爬上床仰躺着,说:“喂,可以先切我的左手吗?”

“为什么?”宋医师问。

“因为我的左手好痛,像是有东西要跑出来一样⋯⋯”夜路这么说:“先切左手比较划算,免得切右手的时候左手也在痛,平白多受苦。”

“什么?”骆爷本来蹲在一旁,检视着两箱药液,他听夜路这么说,便站了起来,来到铁床边,狐疑地望着夜路的左手。

“这些是什么?你自己捏的?还是阿君弄的?”宋医师指着夜路左手臂上那几块瘀青。

“我又不是神经病,被你们虐待不够,还自己捏自己。”夜路这么说,又补充说:“也不是阿君弄的,那疯婆子敢碰我,看我不揍得她叫我爷爷,哭着跪在我脚边,舔我脚趾头。”

“舔你脚趾,是吃你脚趾吧。”宋医师被夜路这番废话逗得笑了,他说:“你这些话怎么不敢当面对阿君说。”

“我有说啊。”夜路哼哼地说:“你们没听见罢了,每天她送饭来,只要不合我胃口,我就骂她,我不但骂她,还赏她耳光,又揍又踹地,哼!她在我面前啊,像只小猫咪一样乖,只是她不好意思让你们知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