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说，协会不会分人过来，我们只能选择死守这个地方，或是撤退到中部封锁线。”卢奕翰补充。
“所以⋯⋯”夏又离点点头，说：“因为穆婆婆不肯走？所以大家陪着她？”
夜路和卢奕翰相视一眼，望着夏又离点点头。夜路神秘兮兮地说：“其实我跟奕翰本来有个打算，只是现在又多出一堆人⋯⋯”
“死老太婆不走，我要走啊！”砚天希怒骂：“你们这样关着我干啥？”
“如果情况许可，干脆又离你退往中部封锁线，我们留在这里。”卢奕翰说：“但我们可能没办法送你去，我和夜路还有点事情要做⋯⋯”
“我自己一个人，肯定走不到目的地⋯⋯”夏又离说：“只要天希又抢回我的身体，说不定又杀过来抢果子了。她每天醒来，就像是重开机一样，前一天讲过的事情又忘得一乾二净⋯⋯”
“谁说的！”砚天希大声反驳：“我记得的事情可多了，你说我们是一对恋人，还做过爱不是？”
“那是在梦里⋯⋯而且现在不要讲这个好吗！”夏又离尴尬地朝胸口低斥，跟着向竖起耳朵的夜路和卢奕翰解释。“有时她安分点，我会讲些之前我们相处的情形给她听，有时她好像会想起一些事，但睡醒又通通忘了⋯⋯”
在过去白昼时，夏又离和砚天希共享一副躯体，砚天希透过夏又离的眼睛见到他见到的一切事物，包括镜子里夏又离的样子，又离却见不到砚天希；然而到了夜里入睡时，他们便能够在梦中相见，梦中的砚天希能够变成人形，他们在梦中度过许多甜美时光。
“干啥，你怕羞啊，又不是小孩子！”砚天希说：“这小子跟我说，他在梦里最喜欢我帮他——”
“喂喂喂，你干嘛又捣乱啊，你安分点行不行？”夏又离哇哇大叫，提高音量盖过砚天希的说话声。
“又离，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夜路皱起眉头，啃着果子，说：“天希说得没错，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怕什么羞；她不是你的附属品，拥有独立的人格权，你必须尊重她，她有言论自由的。”
“嗯⋯⋯”卢奕翰扠着手，缓缓点头。
“就是说嘛！”砚天希也嚷嚷起来。“你不让我说，我就偏要说，他啊，他还说——”
“你们两个别无聊了！”青苹的声音自铁栏外传来，她扠着腰，瞪着夜路和卢奕翰。“安娜要在外围布阵了，需要人手帮忙。”
“好，马上来。”夜路咬着果子，弹了记手指，对着夏又离说：“天希娘娘，这点你得坚持着，不要让又离爬到你头上了，下次问他更多话，这样说不定可以想起更多事，然后，大家好好钻研推理一番！”
“推你——”夏又离骂了句脏话，抬脚作势要往夜路屁股踹，跟着低声对胸口说：“下次别讲这些，他会把你写进他的小说⋯⋯”
“写进小说？写进什么小说？”砚天希不解地问。
“他是写小说的。”夏又离解释。“他会把身边的女人写成花痴，通通爱他一个⋯⋯”
“这点又离说得没错。”卢奕翰走到铁栏外，在铁栏上了锁，对夏又离说：“有事就大喊，上面有通道能让小八听见你的声音。”
夏又离抬起头，只见上方有个通风口，小八和英武就将脑袋挤在百叶窗口的缝间往里头看，他们见夏又离望向他们，立刻将脑袋缩了回去。
“我就说那猫狗人不是个东西，喜欢吹牛。”
“但还是要看青苹的意思。”
“⋯⋯”夏又离听小八和英武躲在通风口里，讨论青苹究竟配夜路好，还是配卢奕翰好，一时也不知该插些什么话，默默无语地爬上床，抱膝坐着。
“臭小子，我真的忘了很多事？”砚天希的声音再次响起。
“是啊。”夏又离叹了口气说：“你有时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
“怎么不记得。”砚天希说：“我叫天希呐，你们不都这样叫我。”
“那你记得自己姓什么吗？”
“我姓⋯⋯”砚天希停顿半晌，说：“我是狐狸，要什么人类姓，我姓『狐』。”
“唉⋯⋯”夏又离摇摇头，不置可否，静了半晌，又说：“反正只要捱过这段时间，等见到魏云医生，她应该有办法让你恢复记忆。”
“恢复记忆我就能离开你这臭身体了吗？”砚天希问。
“不能吧，这是两回事⋯⋯”夏又离说：“当初我叔叔将你封印进我身体里，是为了修补你的魔体，照理说⋯⋯你的魔体已经逐渐炼成了，但之前我们在黑摩组里——你已经完全忘了那时候的事，对吧？他们在我身上钉下好几支『钉魂针』，将我们的魂魄钉在一起。后来那些针虽然拔掉了，但针的效力还在，我的身体也一直受到影响，除非能完全消除钉魂针的效力，你才能离开我的身体——其实魏云医生已经想到大概的方法了，但她还没研究完成，黑摩组就攻进协会，才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嗯？”砚天希听完，说：“照你这么说，我会被困在你身体里，是黑摩组害的。”
“本来就是。”夏又离又说：“你跟他们那些人的仇可大了，你记得『千雪』吗？她是你父亲砚先生的旧情人，也是照顾你长大的养母。你和千雪在深山上过了近百年，一直无忧无虑，直到安迪上山，欺骗你养母，还带人围攻你们母女，想将你们抓去献给当时他们头目⋯⋯你因此身受重伤，我叔叔为了救你，才将你封进我身体里的。”
“千雪⋯⋯”砚天希若有所思，静默半晌才说：“难怪你们一直说我的仇人是安迪⋯⋯不过现在我也不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呀，说不定你这臭小子说谎骗我。”
“我骗你干啥？”夏又离摊摊手，说：“看看我现在这样子，我也不想和另一个人共享一个身体呀，不管做什么都麻烦⋯⋯”
“臭小子，你嫌我麻烦？”
“我不是嫌你⋯⋯我是说共享身体麻烦。”
“那就是嫌我！你这个混蛋，如果让我出来，看我怎么宰了你⋯⋯”
“唉，随你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