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臭婊子、臭老太婆,你们躲着偷看我对吧——”砚天希愤然大吼:“不让我走、不给我水喝、不让我睡觉,行!但你们想阻止我杀这小子,门都没有——”
她说到这里,高高蹦起,一头往那石造浴池撞去。
整座石造浴池轰隆隆塌陷,同时张开一面发丝结成的大网,牢牢接住撞来的砚天希。
“喝!”砚天希出墨画咒,招出一片火鸟,瞬间烧毁那张发网,她倏地落地,只见周身漆黑阴暗,刚才的豪华套房似乎已成泡影。
四周空荡荡的,立着一片水泥方柱,犹如地下停车场。
远处走来一个身影,那身影高挑婀娜,一身黑色紧身衣,是长发安娜。
“你不是想打架?”安娜交扠着手,轻佻笑着。“你叫我一声安娜姐姐,我单手让你,好吗?”
“臭婊子——”砚天希怒吼一声,先是扬出一阵火焰大鸟冲锋,跟着挥动破山大拳直直朝着安娜冲去。
轰隆隆一阵火焰爆炸,砚天希冲出火光,却不见安娜身影,气愤大骂:“臭婊子不是要打架,又躲去哪了?”
“我腿长,速度快。”安娜的声音自砚天希背后发出,她倚着水泥方柱笑着说。“你追不上我,怎么打?叫我安娜姐姐,我单脚让你呀。”
“我追不上你?”砚天希怒极,反手将身旁那水泥方柱砸出一个坑,双足一蹦,闪电般窜向安娜。
但她旋即感到双腿被什么东西绊着,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前扑倒,尽管她飞快起身,但安娜再次不见人影,她低头一看,小腿上缠着一圈黑发。
“我要扯光你的头发,还要——”她愤怒大骂,还没骂完,只见四周方柱轰隆隆动起来,全往砚天希推来;安娜的身影在那方柱间穿梭飞绕。
“臭婊子!”砚天希挥动破山巨拳东砸西捶,打裂一柱柱水泥方柱,甚至再画咒,让背后附上一副漆黑骨架——墨绘术力骨咒。
能够剧烈增强体力的力骨咒,加上让双手巨大化的破山咒,是砚天希所会的墨绘术里,让己身发动最大近战力量的法术组合。
此时她操使着夏又离的身体,犹如一头出闸猛虎,挥拳击碎一柱柱水泥柱,却怎么也追不着安娜。
磅的一声,她一记猛击,打向陡然逼近她的安娜。
安娜侧头,让她的拳头击在身后水泥柱上,只击出一阵灰和几道裂痕。
“你的速度变得更慢了。”安娜笑嘻嘻地望着夏又离的双眼。“你的力量终于要耗尽了。”
“放屁⋯⋯”砚天希气喘吁吁,那依附在夏又离背后的黑色力骨崩出一道道裂痕,那双破山大拳也变得虚软无力。
力骨咒本便极耗施咒者的精力魄质,她三天未合眼、未进食、未喝水,早已透支了体力,刚刚一阵暴怒乱击,将她全身最后的魄质也榨得一乾二净。
“又离!”“我们来救你啦!”夜路和卢奕翰的声音左右传来,他们自两柱逼近的石柱中穿出,一左一右地架住夏又离两只胳臂。
同时,地面翻腾滚动,涌出大片毒蛇,那些蛇层层迭迭往夏又离身上爬,一条卷着一条,紧紧缠着他两条腿,却未咬他一口。
郭晓春转着那柄淡青色的毒蛇伞,也自一柱石柱后方走出。
唰地一声,数条粗如婴儿胳臂的黄金葛茎藤飞梭卷上夏又离背后那漆黑力骨,缓缓往后拉,像是想将力骨硬拔离体。
孙大海和青苹远远走来,他俩一人捏着一大截黄金葛藤蔓,这段时间青苹将黄金葛种在穆婆婆睡房外小庭院的古井旁,日夜吸取古井魄质,长得硕大茂盛,最大片的叶子几乎有一般麻将桌那么大,最粗的茎藤也有成人胳臂一般粗,摘下来的分支藤蔓,蕴藏的力量也比以往强大太多。
“对,就是这么扯——”孙大海双手拉着黄金葛茎藤,教导青苹使用方法,这两日青苹在孙大海参与指导下,操使黄金葛的技术也突飞猛进。
“可恶⋯⋯好不要脸⋯⋯这么多人欺负我一个⋯⋯”砚天希气愤怒骂,再次张开双掌,正要出墨弯指画咒,却发现左手掌已经出不了墨,右手掌双指沾着了墨却来不及画,便让面前安娜甩来的长发紧紧缠着手掌,让她无法画咒。
安娜扠着双手,长发卷着夏又离整个上身,缓缓后退,指挥着夜路、卢奕翰和郭晓春,将夏又离一步一步往前拉;
孙大海和青苹则操使着黄金葛藤蔓,卷着夏又离背后的力骨往后退。
他们想要将这墨绘力骨硬拆离夏又离的身子。
倏、倏倏——夏又离一双破山拳头冒出烟雾,逐渐回复成常人胳臂粗细,砚天希的魄质几乎见底,但背后那力骨却死也不退。
“可恶、可恶、可恶!”砚天希愤怒哭骂起来。“混蛋、混蛋、混蛋,你们到底想怎样?”
啪啦一声,力骨终于被脱离夏又离身体,在半空中碎裂散开,化成一阵黑烟,砚天希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夏又离身子一软、脑袋一垂,像是晕了过去。
......
“臭小子、臭小子、臭小子,我想起来了!”
砚天希的声音自夏又离喉间发出。
“你想起什么?”夏又离对着马桶小便。
“我想起我那那破坏结界的法术了。”砚天希兴奋地说:“我教你,你记下来,逮着机会施展,我们就能逃出去了!『迷小狗』,我那破坏结界的法术叫『迷小狗』,也是墨绘术其中一种。”
“不对吧⋯⋯”夜路的声音自夏又离背后传来。“我记得不是叫『迷狐狸』吗?”
“是啊。”卢奕翰的声音跟着响起。“我也记得是迷狐狸⋯⋯”
“迷狐狸没错。”夏又离叹了口气,拉上拉链,在一旁的洗手台洗了洗手——此时他模样古怪,穿着连身雨衣,戴着一双特制而厚重的硬质露指手套,那手套看起来像是裹着石膏,这是为了防止砚天希再次夺回他的身体而做的防范措施,在手套和雨衣的阻隔下,让砚天希无法在第一时间沾墨画咒。
这小房间模样就像是牢房,有小桌、小床、马桶和洗手台,其中一侧有着厚重铁栏,铁栏上黏着禁咒符箓。
夏又离在这儿足足睡了十二个小时,醒来后发现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好好饱餐一顿,跟着连砚天希也醒了。
“狗屁,什么迷狐狸!”砚天希的声音怒气冲冲地自夏又离喉间发出。“你们懂个屁?墨绘是我的法术,怎么可能你们知道而我不知道。”
“天希还是疯的⋯⋯”夜路摇摇头,啃着果子说:“到时候帮得上忙吗?”
“多少还是可以吧,天希再怎么样,也不致于反过来帮安迪打我们吧。”卢奕翰说。
“谁说的!”砚天希说:“我就要帮安迪打你们,我要打死你们,把那臭婊子的头发拔光!”
“如果有协会的药,天希应该还是可以恢复正常。”夏又离望着卢奕翰,说:“有没有办法联络协会,弄到一些药。”
夏又离和砚天希在江北分部沦陷前,定时会去协会接受治疗,那能够稳定他和砚天希共享躯体的状态。
“没办法。”卢奕翰摊摊手,说:“那时候黑摩组攻得太急,我们很多人连那分部大楼都没逃出,更别说带药了——不过现在协会外国分部人力已经在集结了,一部分已经进驻中部封锁线了,如果能连络上魏云医生,应该帮得上忙,但⋯⋯”
“但魏大医生应该不可能过来。”夜路接着说:“一定要我们去找她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