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如此。”绅士说:“我们得分出一支队伍,从后方偷袭黑摩组。”
“为什么?”玛丽、拉玛伸等纷纷表示不解。
有的昼之光成员出声抗议说:“协会摆明了要占我们便宜!他们赶不走那老太婆,也不想让黑摩组白白抢下来,又不想牺牲人力去守,却要我们出手跟黑摩组硬碰硬。我们别上当,按照自己的步调走,别让协会捡便宜!”
“现在这时局,也没谁捡谁便宜这回事。”绅士淡淡地说:“其实这两天清原长老和汉江协会分部的高层一直有联系,我知道很多朋友对伦敦那些老头不满,但无论如何,现在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让协会捡便宜,总比让黑摩组捡便宜来得好,协会在后方盖城墙、我们在前线埋貘,本来就已经让协会捡了个大便宜,大便宜底下附带个小便宜,也没什么。他们小气,而我们一向大方,重点是——”
绅士说到这里,又喝了几口茶,继续说:“你们忘了刚刚巫师说的话?关键有两个,第一个是我们的力量够不够趁黑摩组不在家时,攻进他们老巢,救出我们的伙伴;第二个关键,是他们究竟会离开多久——你们回想一下,我们来到三重,花了多少天才筑出那个地底结界?而今晚他们只花多久时间,就攻破了我们的铜墙铁壁?那个宜兰的年老异能者,在黑摩组全力进攻之下,能撑多久?如果加上来回路程,连一天都不到的话,那么我们三支敢死队,或许连大门都没偷进去。我们至少得将黑摩组困在宜兰三、四天以上,替我们的敢死队争取更多时间。”
“将他们困在宜兰三、四天?”“宜兰到底在哪里?距离这里有多远?”各处昼之光成员们纷纷议论起来。
“乍看之下有点难度,但请各位仔细回想我们刚才的讨论,他们缺少有能力指挥大军作战的『大将』,从这一点来看,我们并非没有机会。”绅士说:“他们就算打下那口古井结界,也得长期驻守,才能持续享用那古井的魄质;他们如果回头救援黑梦核心地带,我们就去抢下古井,用古井的魄质养我们的貘,一口气造出更强大的结界,反过头去咬安迪屁股;而他们如果死守不退,我们便能让敢死队争取更多时间救援伙伴。”
“这样啊⋯⋯”玛丽和拉玛伸本来听绅士说要瓜分力量去守卫协会负责的结界,本来有些不满,但听绅士这么说明,反而不得不赞同这提议。
毕竟今晚一战,他们都见识到黑摩组核心五人的力量,对他们而言,那是绝难抵抗的巨大力量,如果黑摩组五人远离核心地带的时间越长,他们这些敢死队,才能够更充裕地救援受困伙伴。
“绅士,我有个问题。”玛丽举手说:“你说想利用那老太婆那口井的魄质来制造貘的结界,那么,谁来替我们开路?难道你们⋯⋯”
“没错。”绅士笑了笑。“我和淑女这三十年来,第一次要分头行动。”
绅士这话一出,众人可是哗然。
所有人都知道,英国鼎鼎大名的绅士淑女结界,一向由他们两人共同建造经营。
他们一同规划结界骨架大局、布置各种巧妙陷阱,同时掌控结界里所有成员和敌人的行动。
有些人甚至形容,他们在战斗时,就像是拥有两个身体的同一个人——自然,在某些必须亲自出马的场合里,由绅士出面的次数总是比较多,那时候,淑女便负责作为绅士的铜墙铁壁,替他挡下一切攻击,偶尔变张椅子让绅士歇息,或是递块蛋糕、倒杯红茶替他解渴解馋。
“这样子⋯⋯不会有问题吗?”拉玛伸等昼之光成员,开始有些迟疑。
“有!”绅士哈哈笑着说。“唯一的问题,就是打架的时候,没人喂我吃蛋糕。”他这么说的时候,还不忘从身后手下手中抢下红茶壶,自己倒了一杯,大口饮下。“我得学着自己来。”
“我是说这样一来,你们造出的结界,是否会有漏洞?”拉玛伸哼哼地说。
“不知道。”绅士耸耸肩。“我自认不会,你们也知道我们造结界的方式不分彼此、也不分上下,从两个人变成一个人,顶多结界规模小了点,但力量是一样的,至于我们会不会因为太想念对方,而乱了阵脚、出了差错,这我就不敢保证了。”
“反正呐——”绅士说到这里,哈哈一笑,站起身来,说:“如果我们真的出了差错,你们就得死。而我们,也不会独活。其实大家从投身昼之光的第一天起,就已做好这样的准备了,不是吗?”
“也对。”拉玛伸点点头,站直身子朝屏幕抱了抱拳说。“我没问题了,就照你们的计划行动,只要你们造出通往黑梦核心的路,我就进去杀光他们。”
“拳王,我们的任务是救援受掳的伙伴,不是进去打架。”玛丽这么说,跟着也补了一句:“我也没问题,细节战术就交给你们伤脑筋了,这几天我会准备万全⋯⋯对了,没有热水也无所谓,任务完成时,如果我们还活着,再来找热水也不迟。”
“庞克呢?有没有问题?”绅士这么说,清原长老伸手在桌上点了点,庞克那面被关上的屏幕再次开启,只见庞克正与几个胖壮手下挤在一块,专注盯着自己那端的屏幕,他们各个鼻青脸肿、红着眼眶脸带泪痕,像是打了一架又大哭和好一般。
“⋯⋯”庞克等人盯着屏幕,好半晌才惊觉自己这头的“镜头”又被打开了,又惊又怒地说:“哇!他们看得到我们!”“怎么不先讲一声!”
一连串脏话自庞克那头传出,刚才他们虽被清原长老切断了输出画面,但仍能得到主会议室和其他据点交谈画面;
庞克激动之余和几个劝阻的手下们起了冲突,大伙儿辩起要战要等,还打了一架,吵到前辈好友们受虐处境,又纷纷抱头痛哭。
他们边哭边听众人开会,知道几天后就要发动总攻击,便也不再吵,专心听众人谈论战术。
他们听绅士要和淑女分头行动,可也惊讶不已。
“你的手,可以在行动之前恢复吗?”清原长老冷冷望着庞克。
“当然可以!”庞克用拳头搥搥胸脯,他那断骨胳臂,已让手下包扎完毕,施下治疗法术,数日之内就能回复八成以上。
他咬牙切齿地说:“可惜我那把刀被疯婆子弄坏了,还好,我还有一把备用的!”他这么说的同时,从口袋掏出一把新的折迭刀。
那折迭刀比他原本的大折迭刀略小一号,且只有单刃,舞弄起来的彩光也不如原本那柄折迭刀缤纷。
“就算我两只手都断了,也能用口咬着刀作战。”庞克激动地说:“敢死队连死都不怕了,还会怕手断?”
“好。”绅士拍了拍手。“到时候我,或是淑女,都会尽全力支持,不会让各位白死。”
“所以,你们谁负责进攻黑梦,谁去宜兰?”有人这么问。
“这一点嘛⋯⋯”绅士顿了顿,说:“我和淑女会再讨论,请记住,我们两人的结界是一模一样的。谁负责哪一路,是我们自己的事,绝对不会影响伙伴们。”
“如果可以。”本来静默的淑女,突然开口。“我希望两条路危险的程度,是相同的,否则还真难决定。”
“是啊。”绅士点点头,背对淑女喝着红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