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原长老摇摇头。“现在别做任何动作，他们派出虫钻入地下，别让他们察觉出我们的气息。”
“如果那天杀的小子⋯⋯忍不住自行发动攻击？”绅士问。
“那我们得做好牺牲他的准备。”清原长老这么说。
拉玛伸和玛丽的画面，也跟着在会议室里多余的屏幕里出现。
“你们两个情形如何？”清原长老这么问。
拉玛伸所在环境和庞克大同小异，只在角落多出一处小祭坛，上面摆着他的泰拳头饰和臂箍，有几支小瓶、小杯，小祭坛旁的墙面贴着几张照片，是他那已不在人世的家人和妻女——
也是他加入昼之光，誓言终生猎杀四指的开始。
“那家伙比我想象中难缠，他只摘下一枚戒指，我已伤不了他，他们已不是常人⋯⋯”拉玛伸这么说。
身边同样围着几名手下替他治疗伤势；那些手下们端着奇异烛火，在拉玛伸胳臂、拳脚上施术晃来绕去。
拉玛伸尽管以红云术画出的臂盾挡下了鸦片大部分攻势，但他的臂骨、腿骨和肋骨仍因一记记巨大冲击而出现十余处轻微裂伤。
“那些家伙在过去几年的闯荡过程里，不停淘汰旧的指魔、换上新的指魔⋯⋯”绅士尽管离清原长老的会议桌有段距离，却仍忍不住开口说话：“他们可在身体里养着一批恐怖大军哟。”
“你现在应该休息。”淑女望了绅士一眼。
“是的⋯⋯我真的需要休息⋯⋯尽管我使用了那些貘的力量，但和黑梦对抗不到三十分钟，几乎让我耗尽所有力量，如果时间拖得更长，我可能真的要倒下了⋯⋯”绅士哎呀哎呀地站起身，持着他那漂亮手杖，伸手微微托起淑女下巴，在她额上轻吻一下。“好几次，我差点晕死，但一想到你，我仿佛又得到新的力量。”
“我确实不停灌注能量给你。”淑女淡淡笑了笑：“会议上别讲这些东西，伙伴、孩子们看了不舒服。”
“无所谓，大家已经习惯了。”玛丽插口说，她负伤最轻，此时正领着十余名姐妹手下，整备、保养着满桌长短枪械。她拿着一张手巾，试着她那惯用的左轮手枪，问：“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等他们发动下一次进攻时。”清原长老这么说。
“刚才一战，让我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那或许是我们的优势。”绅士来到清原长老身边坐下，望了望桌上几处屏幕，说：“你们发现了吗？”
“我们的貘确实能抵抗黑梦？”“黑梦的威力没有想象中厉害？”“他们太过自大、轻敌？”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表示看法。
“这些都是其次。”绅士嘿嘿一笑，说：“我发现，他们几个人里，有好几个笨蛋。”
“呃？”“那些家伙确实很笨⋯⋯但⋯⋯”“这代表什么？”大伙儿不解绅士这么说的用意。
“我解释清楚点好了。”绅士清了清喉咙，接过手下递来的茶，喝了一小口，说：“我认为他们五个人，应该不会将现在的权位和力量下放给更多人。他们虽然招募了许多手下，但那些手下负责的都是些层级极低的工作，例如打手；他们一直在追寻高高在上的力量和地位，或许安迪已经察觉出这一点会成为他们往后的弱点，但他必须尊重其他四个人的意愿，然而那四个人，其中至少有三个，是笨蛋中的笨蛋。”
“这也是这次安迪必须亲自出马坐镇指挥的缘故。”绅士继续说：“庞克、玛丽和拉玛伸今晚对上的那三个人，其力量的强大已毫无疑问，他们能够在任何一对一的战斗中获得压倒性的胜利，但是——如果是场长时间的『战争』，他们天下无敌的肉体会逐渐被他们的大脑拖累，一步一步陷入泥沼、持续犯错直到出现许多无法补救的弱点——今晚一战，我已确定这一点。所以安迪得像只母鸭般带领他们学习打仗，告诫他们轻敌的后果。但单靠一、两场小规模战斗，能学到的终究有限，他们每一个人都高傲得不可一世，安迪得花上相当长的时间，才能得到满意的成果。”
“嗯，然后呢？”拉玛伸随口问：“我们设计更多的陷阱来⋯⋯逮那些笨家伙？”
“拳王，看来你也是个笨蛋呢。”玛丽一面擦着枪，一面说：“绅士的意思是，他们如果老是五个人出马，那么等到下一次大规模扩张黑梦时，他们的总部就空了——这也是为什么清原长老说，等到他们下次发动进攻时，我们才行动的原因。对吧，绅士？”
“嗯⋯⋯简化之后来讲，确实是如此没错。”绅士笑了笑，补充说：“我的意思是，他们在『大将』有限的情形下，无法同时进行多路战事——所以，当他们发动下一次远征时，确实会是我们攻入黑梦的好时机。”
“但有两个关键。”一直未开口的巫师，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一是我们的力量能不能击败他们五人以外的爪牙；二是我们能不能在他们主力返回之前，取得我们想要的战果。”
“不愧是巫师。”绅士点点头：“这正是我接下来要讲的重点。”
“刚刚各位已经见识到我们的貘，确实能够在黑梦进犯的时刻，保护我们的心智。”绅士说：“而我刚刚说过，他们不会同意下放更多力量，与其他喽啰分享，那会令安迪以外的笨蛋们感到地位被稀释。也就是说，倘若他们五人发动远征，我们透过貘掘出的隧道展开反击，那么他们据点里即便有强手，如果不能使用黑梦上层力量，也不会对我们造成太大威胁。”
“如果⋯⋯他们迟迟不发动远征？专心生产那些怪虫子，地毯式猎杀我们的貘呢？”玛丽这么说。“我可无法在这个没有热水洗澡的地方等上一辈子呀。”
“热水很快会替你送过去。”绅士笑了笑，说：“他们很快会发现，我们那些貘没那么好对付，且我们后头有迪奇家族大量繁殖那些貘，他们清除一批，我们再放一批。那些貘以梦为食，真要打起消耗战，对我们并非不利，而且实际上⋯⋯”
“玛丽，你得忍耐几天。这段时间我们最好保持安静，别轻举妄动，那些虫很有可能会找出你们。”清原长老扬手打断了绅士的话，说：“我们收到了协会通知，黑摩组在几天之后，会对宜兰发动大规模进攻。”
“宜兰？那是哪里？”拉玛伸、玛丽等各国昼之光成员们，纷纷发出疑问。
“宜兰？难道是穆婆婆的地盘？”吴枫啊呀一声叫了出来：“他们的目标是穆婆婆守护多年的古井！”
张意身边的汉江昼之光成员大都听过宜兰穆婆婆的大名，都知道她的杂货店里那口古井底下积蕴着巨量魄质，长年为各路妖魔、四指成员觊觎的宝地，大伙儿惊慌地交头接耳起来。
“如果让黑摩组抢下那口井，黑梦的范围起码可以一口气扩张到中南部啦！”
“那样我们的貘再会吃，也要撑死了！”
“那个地方不是由协会监管吗？之前协会一直清除着北部各地结界，怎么偏偏漏了个最重要的？”
负责协助绅士主持会议的和服女人，花了点时间向各地据点的外国昼之光成员们，解释宜兰穆婆婆杂货店结界的来由和战略地位。
“所以⋯⋯”拉玛伸问：“我们要趁黑摩组攻打⋯⋯你们说的那个老太婆的时候，进攻黑梦核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