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宠物。”安娜这么说:“现在人手不足,我需要佣兵,我相信你们的本事,但不清楚你们的意愿。”她说到这里,微微侧身,拍了拍随身腰包,揭开拉链,里头是满满的木天蓼和各种肉干。“当然,酬劳绝对丰富。”
“喵——”有财连忙点头。“我跟骆大元和黑摩组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早发过誓,就算杀不了他们,能抓他们几爪都好;安娜姐姐吩咐一声,我骆有财拼了这条命,也要替你抓花安迪的脸!”
“哇!”夜路急得哇哇大叫:“你到底哪买的这些木天蓼,为什么比我在宠物店买的厉害很多?”
“我当然有特殊管道啰,我认识不少驯兽师,这批木天蓼,可是人家用来驯狮伏虎的宝贝呐。”安娜笑着摸摸有财和松狮魔的脑袋,说:“有财的胡须法术我一向欣赏,现在能让我见识、见识吗?”
“当然能呀!”有财张开爪子,抹了抹口鼻,摸下两条光须,拉在手上抖了抖,甩成一圈胡须光圈。
“先拿这个拥有特殊魅力的男人示范好了。”安娜用手指敲了敲夜路额心,对有财说:“你能捆着他的手脚,像是操偶般让他走动吗?”
“操偶我不懂呀⋯⋯”有财唰地将胡须甩上夜路四肢,也不理他挣扎抗议,胡乱拉动半晌,沮丧地对安娜说:“我只能捆着他,不能控制他走路。”
“没关系,姐姐教你。”安娜搔了搔有财下巴,随手取出一只小娃娃,捏了条乌黑发丝,一甩化为数条,分别缠上小娃娃四肢,柔声说:“操偶有诀窍的,要配合特殊法术,我现在教你,不知道你学不学得会。”
“喂,有没有搞错,当我死人啊!”夜路手脚让有财绑着,双脚也让安娜的长发缠着,无法逃脱,转头对着卢奕翰哇哇大叫:“奕翰、奕翰⋯⋯你看我被人这样欺负,吭也不吭一声,你算不算兄弟?”
“安娜正在教有财法术,你乖乖配合好不好?”卢奕翰臭着脸,一口甜腻饭团、一口果肉饮料,说:“现在大家是战友,一齐为了对抗黑摩组努力,你顾全大局好吗!”
“什么,你——”夜路怪叫一声,突然觉得手脚晃了晃,原来有财本便擅长光须把戏,经安娜指点几句,立时便抓到了诀窍,扯着夜路手脚晃动起来。
“对,就是这样。”安娜拍拍有财的脑袋,说:“只要配合咒语拉动胡须,你想要他往东他就往东、要他往西就往西,就像开车骑马一样。从今以后,你不再是一只受困在人类身体里的猫,而是拥有专属座骑的猫,懂了吧?把他想成机器人就好了。”
“对啊!安娜姐姐说话真有道理。”有财真被安娜这番话打动,拉着夜路双手双脚胡拉乱扯起来。“我本来就和夜路平起平坐,但老是被他当成宠物,一点地位也没有。”
“你们够了。”夜路哇哇大叫。“我要翻脸啦——”
“你现在是交通工具,喇叭要按才能出声,不能随意吵人。”安娜在夜路嘴里塞了一团头发,令他无法吵闹,跟着对有财说:“慢慢练习精细操纵,才能让他走路,嗯,先试着把他的脚抬到头顶好了——”
“哇,啊⋯⋯”夜路瞪大双眼,他单脚踩着地、左右乱蹦,另一脚被有财用胡须拉着,一吋一吋往脑袋方向拉,姿态像是杂技团。
安娜正想指示有财做出下一个动作,突然咦了一声,抬手看起表——
她腕上那只名贵登山表面闪烁着青亮光芒,好几处大小指针嗡嗡乱转起来。
“地下,穆婆婆店里⋯⋯”安娜盯着表面,说:“是夏又离的房间,那小狐魔又捣蛋了?”
安娜在穆婆婆杂货店周遭街道布下了天罗地网,且靠着古井魄质建出以杂货店结界为中心的地下结界信道,信道中也有许多娃娃眼线,任何地方一有风吹草动,娃娃眼线们就会以法术符令通报安娜,安娜立时就能够从手表上的多枚指针方位组合,判断出动静区域,甚至是事件类型。
“什么?”卢奕翰见安娜转身就走,立时追了上去。
“有财,别闹了,让我自己走!”夜路被有财拉着单足,着急地单脚蹦跳跟在后头。有财像是不愿放下新到手的玩具般,揪着胡须操纵夜路身子,说:“我们在一起这么久,都是你带着我乱跑,偶尔让我带路会怎样?”
“你带路归带路,捆着我身体根本没办法好好走呀⋯⋯哎呀!”夜路嚷嚷地说,让门栏绊了一跤,肩头重重撞上门框。
他们从楼顶奔至一楼,从楼梯后方那结界暗门进入安娜建出的结界快速通道,回到穆婆婆杂货店结界里。
仅数分钟,他们便抵达穆婆婆杂货店里那囚着夏又离的地下牢房。
他们远远地就听见砚天希的叫骂声,来到牢房外,只见夏又离侧躺在木床上,满脸大汗,脸色成了酱枣色。
“你们终于来啦,动作这么慢,这小子快要死啦!”砚天希的声音自夏又离背后发出。
“什么!”卢奕翰大惊失色,立时从口袋取出牢房钥匙,想要开门,却被安娜伸手按住。
安娜瞥了坐在木床上方壁面那小通风口的长发娃娃,又望了望挂在牢门铁栏上的两只娃娃,这些娃娃日夜监视着夏又离。
安娜嘴角喃喃动着,像是在和这些娃娃沟通,跟着扬了扬眉,背后长发飘动伸长,穿过铁栏,伸入牢笼,卷住了夏又离四肢,大力晃了晃他身子。
“哎哟,臭小子,要死啦!怎么回事?”砚天希的声音听来气急败坏。“不要乱动,压到我了!我说压到我了你听不懂吗?”
“又离,你怎么回事?”“天希,又离怎么了?”卢奕翰和夜路在铁栏外急急地问。
“你们两个混蛋来啦,这臭小子病了,好像病得很重!”砚天希的声音依旧从夏又离背后发出。“你们让他穿这身怪衣服,又不让他洗澡,他臭得要死,生病啦!”
夏又离穿着连身雨衣、戴着一双古怪的厚手套,脚上还锁着厚重的脚镣,手套和雨衣使他无法以指沾墨,以防砚天希再次夺去他的身体,使出墨绘术作乱。
“不会吧,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夜路不解地说:“又离,你说话呀,你真的不舒服?还是天希要你这么说的?”
“是哪个王八蛋说这话?”砚天希的声音听来恼火。“是不是那个下流作家?最喜欢把女人写进故事里羞辱的贱胚?你什么意思?你说我跟这小子串通想骗你们开门吗?老娘真要破门你们拦得住吗?还需要搞这把戏?”
“哇!”夜路瞪大眼睛,气急败坏地说:“又离你竟然这么对天希说我?我对你太失望了⋯⋯喂,你回答啊,给我说清楚。”
“闭嘴⋯⋯”安娜皱了皱眉,长发一抖,伸过铁栏,将夏又离整个人自床上拉起,往铁栏处拉得近些,想看看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哇?”砚天希的声音继续自夏又离背后传出。“小子,你身子在动?你起来啦?你说话呀!”
“嗯?”安娜听砚天希说话古怪,又听她声音并非往常般从夏又离喉间发出,而是从背后发出,心中大惑,摇动长发将夏又离转了个圈,背对众人,只见夏又离背后雨衣高高隆起一块。
只见那雨衣隆起处左右摇动,还不停叫嚷:“臭小子,你在走路吗?为什么不说话?”
“呃!”卢奕翰和夜路、安娜三人听说话声从那隆起处发出,可都大惊失色,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