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亮透,林沐阳就蹲在江边一块大石头上,手里捏着根芦苇杆,在沙地上画来画去。
王五拎着个酒壶过来,凑近一看:“掌柜的,你这是要算命还是画符啊?”
“我在算潮水。”林沐阳头也不抬,“再过两个时辰,这潮就得退了。”
王五挠挠头:“那咱们啥时候动手?宋押司还在县衙后院关着呢,再不动手,怕是连骨头都啃不剩。”
林沐阳站起身,拍掉裤子上的沙子,眯眼望向对岸:“等太阳爬到树梢,就是好戏开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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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后院外的巷子里,几个穿粗布衣裳的汉子正蹲在墙角,一人低声问:“真能成?假船也能把人带走?”
“你可别小瞧咱家掌柜的。”旁边一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笑得得意,“前两天还让朝廷密探打喷嚏打得差点把鼻子......”。
“嘘!”另一人突然压低声音,“来了来了!”
只见一条黑影从墙头翻下,轻巧落地,正是负责侦查的阿贵。
“情况咋样?”络腮胡急问。
“看守加了两拨人,但都在打盹。”阿贵抹了把汗,“估计昨晚被掌柜的折腾得够呛,现在眼皮都快撑不住了。”
“好!”络腮胡一拍大腿,“那就按计划来,先让他们睡个安稳觉。”
几人迅速散开,有的往井里倒了点特制香料,有的悄悄往墙上撒了些催眠粉——这些都是林沐阳从现代记忆里翻出来的老办法,既不伤人,又能让人昏昏欲睡。
果然没多久,院子里传来鼾声如雷,像是开了场打呼大赛。
“走!”阿贵一挥手,几人翻墙而入,不多时便将一个人影背了出来。
那人一身官服,脸上带着几分狼狈,正是被通缉多日的宋江。
他一睁眼,第一句话就是:“你们……是谁派来的?”
“宋押司,别问那么多了。”阿贵把他扶稳,“有人说您要是再不出来露个脸,江湖上就要传您改行卖豆腐去了。”
宋江一愣,随即苦笑:“看来我真是名声扫地了。”
“不,是名震江湖。”阿贵咧嘴一笑,“走吧,掌柜的在江边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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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边码头,一艘破旧的小船静静泊在岸边,船头堆着些稻草和麻袋,远远看去还真像有几个人藏在里面。
林沐阳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根长竹竿,正指挥几个伙计调整风帆角度。
王五牵着宋江走过来:“掌柜的,人带到了。”
林沐阳上下打量了宋江一眼,点头道:“不错,比画像上精神多了。”
宋江皱眉:“你们到底是谁的人?梁山的?还是……”
“都不是。”林沐阳笑着打断他,“我是十字坡客栈的掌柜,也是你的‘救命恩人’。”
宋江一怔:“你救我?”
“当然。”林沐阳指了指那艘船,“一会儿你就坐这船离开,至于追兵嘛……他们今天要体验一下什么叫‘沙滩一日游’。”
宋江一头雾水:“什么?”
林沐阳没解释,只拍拍他的肩膀:“放心,不会让你淹着呢,顶多湿点鞋。”
话音刚落,远处果然传来一阵喧闹声。
“不好了!宋江跑了!”“快追!往江边去了!”
十几个官兵提刀冲出县衙,一边跑一边喊,场面混乱得像赶集。
林沐阳嘴角一扬,朝旁边的王五使了个眼色:“该开工了。”
王五立刻吹响铜哨,发出一串古怪的节奏声。
下一秒,江边几个“渔民”突然扔掉渔网,拔腿就往船上跑,嘴里还大喊:“快快快!潮要退啦!”
官兵们一愣,有人问:“他们干啥?”
“管他干啥!”领头的怒吼,“先把逃犯抓回来再说!”
于是十几号人一股脑儿冲向江边,谁也没注意脚下泥泞的沙滩已经开始慢慢露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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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押司,准备上船。”林沐阳推了推宋江。
宋江却突然停住脚步,回头看向他:“好汉,你为什么要救我?”
林沐阳笑了笑:“因为你还没到该走的时候。”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以后会很有用。”林沐阳眨眨眼,“而且我也不能看着你被砍头。”
宋江还想说什么,却被林沐阳一把推进船里:“别磨蹭了,追兵都要踩你脚后跟了。”
话音未落,船已缓缓驶离岸边,靠的是提前绑好的绳索和风帆配合,动作虽慢,却足够骗过那些急红眼的官兵。
“追啊!”官兵们大喊。
几个带头的直接跳进浅滩,蹚水往前冲,结果一脚踩进泥里,拔都拔不出来。
“哎哟!我的靴子!”“哎呀!这泥巴怎么这么滑!”“完了完了,脚抽筋了!”
林沐阳站在岸边,抱着胳膊笑得像个没事人:“诸位大哥,欢迎来到十字坡特别定制版‘沙滩一日游’,今日优惠价,不谢!”
官兵们气得直跳脚,奈何脚下全是泥,越挣扎陷得越深。
“林小二!”有人认出他,咬牙切齿地喊,“你等着!”
林沐阳摆摆手:“等什么?等你们从泥里爬出来?还是等潮水涨上来把你们冲走?”
他转身一挥袖子,招呼王五等人:“撤!今晚回店里吃火锅庆祝。”
官兵们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一个个瘫坐在泥地里,欲哭无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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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十字坡客栈,林沐阳亲自给宋江倒了杯茶:“喝点热的,暖暖身子。”
宋江接过茶杯,沉默片刻,终于开口:“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林沐阳轻轻吹了口茶:“你现在不需要知道太多,只需要记住一件事——我愿意救你!”
宋江盯着他看了半晌,忽然笑了:“你说得对,我确实还没到该死的时候。”
林沐阳也笑了:“那就好,接下来的日子,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聊。”
窗外,夜色渐浓,江风吹动窗纸哗哗作响,林沐阳摸了摸腰间的铜哨,眼神深沉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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