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沐阳站在灶台边，手里拎着锅铲，心里却像被猫挠了似的。上回他刚从孙二娘眼皮子底下偷出蒙汗药的配方，又偷偷摸摸改良出了液体版“肠道SPA特饮”，结果第二天就被她抓了个正着，灌了一杯自己调的“醒酒汤”。好在他反应快，嘴皮子利索，硬是把一场生死危机说成了创业项目，才没被扔进地窖。
可他知道，这只是个开始。
黑店这地方，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想活命就得比别人多长几个脑子。而他现在，已经把其中一个脑子用在了“独行太保”身上。
这人是个狠角色，在江湖上专门干些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的勾当，最近还盯上了十字坡。孙二娘早就在等他上门，准备给他来一记狠的——下猛药，让他彻底交代出背后靠山的底细。
林沐阳倒不反对搞点小动作，但他对“狠”这个字眼不太感兴趣。他更喜欢“温和一点”的方式，比如……让对方肚子疼得满地找牙，主动交代所有信息，还能省下一顿板子钱。
所以他决定试试。
这一天，“独行太保”果然来了。
林沐阳一眼就认出了他。那人身穿灰布短打，腰间别着一把短刀，走路时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背上有只虫在爬。他一进门就冲着柜台吼：“来两斤熟牛肉，一壶烧酒！”
声音大得连后厨都能听见。
林沐阳一边擦桌子一边观察，他知道，这将是他的第一次实战测试——改良版“窜稀粉”。
不多时，孙二娘亲自来到厨房，将一小包粉末递到他手上：“这是‘七步断肠散’，加三成进去，让他还没走出门就开始拉。”
林沐阳接过药包，掌心一阵发凉。
这玩意儿可真不是闹着玩的，吃多了直接送走，吃少了又不起作用。他低头看了眼药包，又抬头看了看孙二娘的表情，知道这次任务不容商量。
他点了点头，装作顺从地打开酒坛，准备下药。
但就在他弯腰的一瞬间，手指一翻，药包滑进了袖子里，取而代之的是一包他提前备好的“窜稀粉”。
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丝滑得连他自己都忍不住想给自己鼓掌了。
“老板娘，酒好了。”他端起酒杯，笑眯眯地递给孙二娘。
孙二娘接过酒杯凑近鼻子嗅了嗅，眉头微皱：“味道好像有点不一样。”
“啊？”林沐阳心头一跳，“可能是今天新买的酒曲，发酵得比较香吧。”
“哼。”孙二娘没再多问，挥挥手让他赶紧送去。
林沐阳端着酒走到“独行太保”桌前，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客官，这是小店新推出的‘风火酒’，喝了之后浑身发热，跑路带风。”
“哦？还有这种好事？”“独行太保”狐疑地看着他，“你小子是不是看我面生，打算坑我？”
“哎哟，客官，您这话说的就不地道了。”林沐阳拍着胸脯保证，“我这人最讲诚信，您要是觉得不好喝，我给您免单。”
说完，他还自己先喝了一口，做出一副陶醉的模样。
“独行太保”这才放下戒心，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林沐阳退到角落里，静静等待效果。
五分钟后，那人开始揉肚子。
十分钟后，脸色发白。
十五分钟，他猛地站起身，冲着茅房方向狂奔而去，嘴里还不停地喊：“水！给我水！！”
林沐阳站在门口，看着他狼狈的身影，嘴角咧开了一个弧度。
他心中咯噔一下，知道自己这次可能露馅了。
但奇怪的是，孙二娘并没有发怒，反而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
“有意思。”她低声说道，然后转身走进了厨房。
林沐阳松了口气，心想：看来她还没完全看出破绽。
但他不知道的是，就在刚才，“独行太保”喝完酒之后，有一滴酒洒在了桌子上。林沐阳没注意到，那滴酒竟然在木桌上留下了一圈淡淡的腐蚀痕迹。
而这一切，都被角落里的一个伙计看到了。
那个伙计叫赵四，平时话不多，他蹲在墙角，手里捏着一块破布，悄悄擦掉了那一圈痕迹，然后低头沉思起来。
林沐阳回到厨房，假装若无其事地收拾碗筷，实则在琢磨下一步该怎么操作。
“得找个机会，把那些记录藏得更深一点。”他心里盘算着，“万一哪天被孙二娘翻出来，怕是连骨头都剩不下。”
就在这时，赵四突然走了进来。
“小二哥。”他开口说话，声音不大，却带着一丝试探，“刚才那酒……是你自己调的吧？”
林沐阳心里一紧，表面依旧保持镇定：“不要乱说？”
“我见你那动作挺熟练的。”赵四笑了笑，“而且，那味儿不对。”
林沐阳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你想干嘛？”
“没啥。”赵四耸肩，“我只是好奇，你到底想干什么。”
“替天行道呗。”林沐阳随口答道。
赵四沉默片刻，忽然点头：“那我帮你吧。”
林沐阳一愣：“什么？”
“我说，我帮你。”赵四压低声音，“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你在做什么。我在十字坡待了五年，早就受够了这种日子。”
林沐阳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警惕。
“你怎么确定我是……？”
“因为你的眼神。”赵四淡淡地说，“不像我们这些混饭吃的，你眼里有光。”
林沐阳一时语塞。
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伙计，竟然是个隐藏的盟友。
“好吧。”他最终点点头，“那你有什么计划？”
赵四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窗边，轻轻掀开一角帘子，朝外看了一眼。
“明天，有个更大的家伙要来。”他说，“听说是朝廷通缉的要犯，身份可疑，目的不明。咱们可以拿他做试验。”
林沐阳眼睛一亮：“好主意。”
两人相视一笑，仿佛达成了某种默契。
夜色渐深，十字坡的喧嚣慢慢归于平静。
林沐阳靠在厨房墙上，手里握着一张油纸，上面写着他刚刚记录下来的新想法。
而在某个角落，一只乌鸦悄然飞过，投下一片漆黑的羽毛，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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