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明黯然神伤的状态让徐牧也没了插科打诨的兴致，只是默默的看着二人对视，一大一小，看着间隔了十几岁一般。
他突然挠了挠头。
“若雪，莲花今年什么年岁了？”
方若雪毫不犹豫。
“二十又三了吧，这孩子跟我的时间最久。”
徐牧顿时呆若木鸡，在他印象里，胡明好像也才是虚岁二十七左右的天才军师。
范钟也是一样反应。
不过与一头雾水的徐牧不同，他知道原因。
两人相逢，可是我一眼能认出你，你却早已变了样子，君本无意，奈何情长久，子未铭记，也未倍感心伤。
入夜
胡明浑浑噩噩的走进议事大营，忧心忡忡的样子让徐牧和范钟都欲言又止，但看着方若雪那副大局在握的样子还是闭上了嘴。
“现在的局势很紧张。”
方若雪接管了范钟的沙盘，将宁州，金川，木北三地圈化出来。
“金川彻底被党项占领，木北也是大差不差，宁州情况尚好，但保不齐吐蕃人哪天会不会再来进攻。”
徐牧补充了一条。
“狼牙现在盘踞木北，却迟迟没有动静，想必，他还有后手。”
方若雪皱起眉头。
“确实如此，所以我们现在需要制订一个周密的策略，确保可以先夺回失地也不会让狼牙乘机钻了我们的空子。”
徐牧拉过沙盘，将方若雪圈化出来的位置抹去，重新加上一块区域。
“思南一带？”
在场众人都是不解。
徐牧则是皱起眉头。
“我笃定，狼牙的下一个目的地就是这里。”
不等众人询问原因，他就叹了口气。
“我接下来说的事情，我希望各位不要外传。”
三人中两人对视，一人被抽了一下缓缓点头。
“这狼牙的目的其实并不在占领一个区域，更像是，屠戮一个地方的人口。”
方若雪眯起眼睛，好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他囤积多年的兵力在木北，却在拿下后在木北进行大肆的屠杀，不为钱财，也不为领土，更像是，为了什么仪式一样。”
方若雪此刻已经有些颤抖。
一双美眸紧张的看向徐牧。
“所以我觉得，这个狼牙，可能是我们中原人士，几位可能不知道，我们之前的那位陛下，曾经有过一个将全体大炎民众屠杀了炼丹长生的计划，而这狼牙，行事风格又与对方极为相似……”
“不可能！”
方若雪当即拍案。
“父皇我知晓，他是在我们面前死的，怎么会现在换了个身份继续做这种事！况且，他就算做成了，人都死了他又图什么！”
她语气尖锐，不容置疑。
一直在发呆的胡明倒是把这些话听进去了，不知道前因后果的他挠了挠头。
“这还用问，那必然是清剿一地带着他国民众瓜分豆剖我们的领土，从而继续当个皇帝啊。”
一句话让方才还内心有底的方若雪即刻丢失了勇气。
她支支吾吾的想要反驳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用什么理由说话。
胡明有些疑惑的看向众人，不明白自己说了什么。
范钟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说的好，但是下一次，记得看场合。”
四人随后继续商讨战法，但是两人都心烦意乱，自然不能得出什么结果。
便草草的结束会议，让众人冷静下来之后再做打算。
徐牧见方若雪意乱神迷的离开，便立马哥跟上对方的脚步。
他第一次见到方若雪的时候，对方是干练，果断的，但是到现在，她好像越来越优柔寡断了。
“背负的太多，顾虑也自然就多了。”
他低着头，默默在对方身后合适的距离跟着，看着方若雪走上月明星稀的墙头远远的望着木北的方向发呆。
在原地呆了很久之后方若雪才轻轻开口。
“过来吧。”
徐牧求之不得，三两步走到对方身边。
“不敢接受。”
“你说的都很有道理，但我还是不相信父皇这样。”
“行大事者，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抛开是非不谈，假如那狼牙是你父皇，那也算是个能够让人叹服的事迹，置于结果到底如何，我们都不得而知。”
方若雪低下头，沉闷了许久才抬起头，露出洁白无瑕的波西望向夜空。
“明日我会修书一封寄往长安给三哥和崔护，让他们借着自己的便利帮着调查这件事，如果真的是父皇作为的话，我到时候会亲自砍下他的脑袋。”
徐牧拉过对方的手。
“若雪，你太累了，想哭就哭吧。”
方若雪顿时一愣，随后看智障般的看向徐牧。
徐牧立马腹诽。
“不对啊，我看这招在那些个电视剧里都挺好用的啊！”
随后徐牧便摆了摆手。
“开个玩笑，对了，关于咱们的军粮，我有一个计划。”
意识到对方是强行转移话题的方若雪也没有拆穿，就随口一问。
“你且说俩。”
徐牧微微一笑。
“这，明日将做营借我一用即可。”
表面的他风平浪静，实际上他内心已然掀起轩然大波。
“哼，愚蠢的古代人，今天就让你们看看我们现代人的智慧！到时候，你们求着我多展示些本事的时候我还要摆谱子了！”
京城
方衍满身酒气的从青楼之中走出来，依靠在一个巷子边上，看似醉倒，实际上手中已然接过了一封书信。
对面的人手中也多了一两银子。
二人从始至终未曾见面。
他用微不可查的动作将信件放进袖子之内，颤颤巍巍的向着自己的宅邸走去。
路上时刻警惕着周围。
“现在大哥亡故，被若雪用人替代，七弟的下一个目标应该就是我了，看来，该把胡姬送去避一避了。”
他轻笑着拍开家门。
开门的是一个满身锦缎的胡人女子。
一颦一笑，皆如天仙下凡，让人意乱神迷。
“回来了。”
方衍点头，拉着对方的手嘿嘿一笑。
“进去再说。”
胡人女子眼神锐利的看向那对面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