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刘芳华的闺房，烛光摇曳，将屋内的陈设映照得影影绰绰。
“小姐，您该歇息了。”碧翠轻手轻脚地走进来，一边收拾着桌上的杂物，一边轻声说道。她身形娇小玲珑，眉眼间透着一股灵动劲儿，一袭淡绿衣衫虽质地普通，却被她收拾得干净整洁，头上简简单单地挽了个发髻，插着一支木簪。
刘芳华坐在梳妆台前，手中还在把玩着一块温润的玉佩，目光有些迷离，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听到碧翠的话，她回过神来，微微叹了口气：“碧翠，你说这日子，是不是就该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下去？”
碧翠停下手中的动作，走到刘芳华身后，拿起梳子，轻柔地为她梳理着长发，笑着说：“小姐，能平平淡淡地过，那也是一种福气呢。您看咱们这府里，吃穿不愁，老爷夫人又疼爱您。”
刘芳华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可我总觉得，这深宅大院就像个牢笼，困住了我的自由，也困住了我的梦想。”
碧翠听了，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即安慰道：“小姐，您可别这么想。外头的世界多复杂呀，哪有咱们府里安稳。再说了，要是小姐实在闷得慌，等过几日老爷夫人心情好，咱们出去逛逛街市，您也好散散心。”
刘芳华摇摇头：“碧翠，你不懂。我想要的，是像那些男子一样，能读书识字，能出去闯荡一番，而不是被困在这里，等着嫁人，相夫教子。”
碧翠面露担忧之色：“小姐，这话可不能乱说。要是被老爷夫人听到，可不得了。女子无才便是德，这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
刘芳华有些无奈：“规矩，规矩，都是规矩。这些规矩束缚了多少女子的一生。我要是个男儿身就好了。”
碧翠赶忙捂住刘芳华的嘴：“小姐，您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了。要是传出去，会惹来大祸的。”
刘芳华拿开碧翠的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也就是跟你发发牢骚，不会在外人面前乱说的。”
这时，一阵微风吹过，吹得窗户“吱呀”一声响，碧翠忙走过去关上窗户：“小姐，夜深了，起风了，仔细着凉。”
刘芳华起身，走到床边，坐了下来：“碧翠，你也去歇息吧，今晚辛苦你了。”
碧翠福了福身：“不辛苦，小姐。那您早点睡，我就在外间，要是有什么事，您叫我一声。”说完，她吹灭了蜡烛，轻轻带上房门走了出去。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屋内，刘芳华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帐子，久久难以入眠，心中对未来的迷茫和对自由的渴望交织在一起，让她辗转反侧。而外间的碧翠，也并未立刻入睡，她坐在床边，想着小姐方才说的那些话，心中隐隐有些担忧，担心小姐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打破这看似平静的生活。第四章暗流迷踪
夜风裹着雨丝扑进窗棂，碧翠蜷缩在外间的小床上，耳中不断回响着刘芳华方才的话语。她咬着被角，摸黑坐起身，从枕头下掏出半块碎银——那是前日在回廊角落捡到的，上头刻着的云纹却让她心惊肉跳，分明与三个月前二少爷房里失窃的银锭花纹如出一辙。
“吱呀——”
门轴轻响惊得碧翠浑身僵硬。她屏住呼吸，透过门缝望见一抹黑影闪过，月光下，那人手中明晃晃的匕首泛着冷光。碧翠攥紧床头的铜簪，悄悄摸向刘芳华的房门，却见黑影突然折返，手中多了个油纸包，里头散出熟悉的药香——正是刘芳华近日咳嗽时，她从厨房偷藏的止咳草药。
“果然是你这贱婢！”黑影突然踹开房门，碧翠借着微弱月光看清来人面容，竟是二少爷身边的贴身小厮赵福。赵福狞笑着逼近：“敢偷主子的药，还想私藏赃银？说，是不是想卷钱跑路？”
碧翠后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余光瞥见熟睡的刘芳华。她猛地将铜簪刺向赵福，趁着对方吃痛的间隙，抓起桌上的茶碗狠狠砸过去：“来人啊！有刺客！”瓷碗碎裂声惊醒了刘芳华，少女赤着脚冲出来，正看见赵福掐住碧翠的脖子，而他腰间别着的香囊，赫然绣着刘芳华母亲生前最爱的并蒂莲纹样。
“放开她！”刘芳华抄起门后的扫帚，使尽全力砸向赵福。混乱间，赵福怀中的油纸包散落，里头滚出的不是草药，而是几颗褐色药丸。碧翠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嘴角溢出黑血：“小、小姐，这药...有毒...”
刘芳华瞳孔骤缩，想起三日前碧翠说要去厨房取新晒的草药，却空手而归。她蹲下抱住浑身颤抖的碧翠，抬头怒视赵福：“你为何要害我们？”
赵福抹去嘴角血迹，突然诡异地笑起来：“就凭你也配知道？等着吧，这才刚刚开始...”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赵福猛一推窗，消失在雨幕中。刘芳华低头看着碧翠发紫的嘴唇，摸到她怀中硬邦邦的碎银，终于明白为何这丫鬟总在深夜偷偷擦拭木簪——那上面残留的，分明是干涸的血迹。